養心殿想起來瓷具被砸到柱子上,碎裂又落到地上的聲音,同時傳出來的還有梁帝的怒吼:“反了!反了!”


    他本來前一天因為那些流言的事情就沒有休息好,現在又鬧出來這麽一出,聽到下麵的人把外麵的話傳過來之後,隻覺得一口氣帶著血氣衝到了頭頂又迴到了心髒,刺激得心髒的跳動都比平時要快上不少,他一隻手撐著桌子,一隻手捂著心口,甚至聽到了自己腦海中傳過來的“咚咚咚”的聲音。


    養心殿中稀稀落落地跪了一眾人,之後韓公公還鬥膽弓著身子輕聲道:“陛下息怒,可萬萬不能因為那群百姓而傷了自己的身體啊。”


    梁帝扭頭看著他,臉上帶著誇張的諷刺,拍著桌子問道:“百姓?那還是朕的百姓嗎?那是刁民!是反賊!”


    “是是是,既然是反賊,那就更不應該傷著陛下的龍體啊。”韓公公連忙說道。


    梁帝喘著氣坐迴到榻子上,不斷地唿吸著問道:“他們,想要朕給出來什麽交代?”


    “他們想要陛下給出來什麽交代啊?”外麵的官員也問道。


    有一個眼尖的官員有些不確定地說道:“我剛剛看那個公公手中拿著的還有一個冊子,他們不會是寫了訴狀吧?”


    “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架勢……”一個官員說著突然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這分明就是,如果陛下不能夠讓他們滿意的話,就要造反啊。”


    誰說不是呢,林複站在人群之中,看著麵前巍峨的高牆,有那麽一瞬間,腦海中甚至出現了他將梁帝按在自己麵前,讓他給天下認錯的樣子,這不是造反,還能是什麽呢?


    “你們到底求什麽啊?”周圍有百姓看不下去,隨手拽了一個站在隊伍旁邊的人問道。


    聽他這樣問,周圍的人也紛紛有了興趣,稍微聚攏了一點,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混在人群中化了妝的覃亦歌聞言轉過什麽,拽了拽自己的袖子,扭頭在圍著自己的幾個人臉上掃了一遍後,才淡淡地說道:“我們求一個公道。”


    “公道?”問話的大漢搓了搓手,指著她問道:“什麽公道,陛下到底做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了嗎?”


    他讓這裏的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園,失去了親人,失去了一切,他難道不算上的對不起他們嗎,覃亦歌很想這樣質問出來的,但是他沒有,因為人對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永遠都是冷漠的。


    覃亦歌輕輕笑了笑,看著大漢,語氣不算威嚴,卻帶著堅定地問道:“如果有一天,陛下將整個京城付之一炬,你覺得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了呢?”


    “你胡扯,陛下怎麽可能會毀掉京城呢?”大漢臉色一變,連忙說道。


    “因為藍蠱啊。”覃亦歌淡淡地說道,“藍蠱治不住,為了不讓自己的江山受到傷害,就隻好將藍蠱殺死在這一個地方啊。”


    “哦,是這樣啊。”大漢瞬間反應過來,一副理所當然地說道:“可是這有什麽問題嗎,雖然犧牲了一些人,但是這就是一種解決手段啊,就好像你一隻手感染了,為了不讓毒擴散到身,就隻能忍痛將那條手剁掉啊。”


    “對啊,對啊。”旁邊的幾個人也連忙點了點頭應和道。


    “嗯,是這樣,”覃亦歌認同的點了點頭,在大漢不解地目光中繼續說道:“那京城現在也有藍蠱了,你的意思就是,陛下趕快逃跑,然後將京城封鎖起來,一把火燒幹淨也是可以的了?”


    大漢怔了一下,沒有立刻給出來的答案,畢竟沒有人想死。


    覃亦歌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又繼續說道:“還有,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


    “聽說什麽?”大漢感覺到自己總算有了台階可以下,立刻問道。


    “藍蠱不是瘟疫,並不會傳染。”覃亦歌看著他緩緩說道。


    大漢顯然最近沒怎出門,竟然真的不知道這個,但是他不知道,並不代表別人也不知道,人群中有聽到他們談話的人,已經率先有些驚愕地說道:“我聽說了,說藍蠱隻是一種毒,但是並不會傳染,除非你喝了那個中毒人的血。”


    “都說了是聽說的,怎麽能夠隨便相信,萬一……”


    “如果是傳染的,按照京城中出現了這麽多的例子,你覺得你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覃亦歌的語氣稍稍淩冽了一下,直接說道。


    這句話顯然說服了那些人,霎時間沒有人再沒有說話,在她所在這一片地區,形成了一個突兀的沉默地帶,半天之後,大漢好像才把所有的關係理清楚,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那也就是說,陛下他……”


    “他將出現藍蠱當做瘟疫,毀掉了藍蠱所在的那個地方?”旁邊一個年輕人接過來他的話說道。


    “但是如果毀掉了那個地方,為什麽這裏還會有這麽多人,那不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嗎,這裏這麽多人,總不會都是那個時候的幸存者還有他們的後代吧?”又有人問道。


    “當然不是,”覃亦歌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有些慨歎地說道:“這裏,是兩個城市的人。”


    “兩個,是什麽意思?”眾人紛紛問到。


    覃亦歌暗暗歎了口氣,她幾天沒出門,也不知道林複他們都給百姓們說了些什麽,大概是害怕錦衣衛所有提防,所以沒有部告知吧。


    她一隻手在手心中攥了攥,輕聲道:“一個,是三十年前的渲城,離京城不遠,如果還有老人的話,應該聽說過,另個一個,是十年前的宣城,天下文士遍趨之的地方。”


    “這兩個宣城,有什麽關係嗎?”人群中傳出來理所應當的問話。


    “沒什麽關係,不過是都出現了藍蠱罷了。”覃亦歌聲音微冷地說道。


    “隻不過一個被屠城,表麵上是因為藍蠱會傳染,而第二個宣城被屠城,是因為藍蠱不會傳染。”覃亦歌說出來有些難以理解地話,她之前已經跟宣娘講過了這些,實在是不想再一遍遍地解釋了,但是顯然就是有人不懂。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ilil}》,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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