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佑澤對於覃亦歌突然說出來的話已經不想表示出來驚訝,盡量讓自己適應一下這真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小公主模樣的人。


    “那王妃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他問道。


    “不敢造次,王爺才是這地方的當家,”覃亦歌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那若是本王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派人過去摸清楚北漠的底細呢?”方佑澤半真半假地說道。


    覃亦歌自然明白方佑澤隻是想表示他們可能要涉險的意思,但是還是沒忍住眨了眨眼睛道:“難道,北漠裏麵沒有王爺安插進去的人?”


    方佑澤一時無言,兩相交戰的隊伍,若是互相沒有彼此的奸細,怕是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的,隻不過這也是讓他最為擔心的地方,他們在北漠軍中安排的人,此時竟然沒有一個人送信過來。


    是因為陷入了無法送消息出來的地步,還是因為,那種最壞的情況,方佑澤並不是很想去麵對。


    覃亦歌自然也知道這實際上算是軍中機密了,也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什麽,擰了擰眉將話題拉了迴去,不解地問道:“難道王爺想要……”


    “是。”方佑澤絲毫沒有避諱地說道。


    這下反倒輪到覃亦歌驚訝了,她抬頭看向方佑澤,因為迎著陽光,不太能夠看清楚後者臉上的表情,她隻好歪頭問道:“這麽重要的行動,王爺就這麽告訴我,已經不怕我是太子殿下的臥底,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了嗎?”


    方佑澤從瞭望台上一躍而下,來到了覃亦歌的麵前,臉色比平時要冷峻得多,笑了笑說道:“當然怕,但是要是說出去,對王妃可沒有任何好處。”


    覃亦歌抿了抿唇,看著自己麵前不過幾寸距離的俊美臉龐,越發看不透這個人心中所想,在所有人都覺得重要的事情上,他反而表現得不在乎,哪怕事情關乎他的生命。


    其實她也知道,就算她真的是方佑乾派到方佑澤身邊的人,她也不會將這種事情隨便說出去的,先不說她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個地方,就算沒有人懷疑她,她迴到了京城,一個個剛剛嫁過來,就失去了自己丈夫的敵國公主,也不會過上多麽舒服的生活。


    就算這個王爺不得寵,但是不管是對於梁帝還是百姓來說,至少,這個王爺十分有用。


    她轉頭跟上去方佑澤離開的腳步,想了想還是問道:“王爺打算什麽時候過去?”


    “王妃是會看天氣的,不如幫本王算一個黃道吉日?”方佑澤快速邁著大步子,也不管身後的覃亦歌小跑著才能夠跟上自己。


    “可我可不是禦史台的人。”覃亦歌連跳了幾個台階總算跟了上去,看著毫不停留的方佑澤,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王爺這可不是想讓我算天氣的樣子。”


    兩個人已經到了樓梯下麵,方佑澤停住轉身看了看身後臉色有些微紅的女子,皺了皺眉:“王妃這種體力可不像是練過武的人。”


    覃亦歌沒說話,抬頭看了一眼方佑澤,平靜的樣子表示自己還是唿吸均勻的,而臉紅隻不過是身體每次稍稍運動得過了頭就會有的反應罷了。


    方佑澤點了點頭,明白過來,將手中還沒吃完的豌豆黃塞到了覃亦歌的手中,一臉好笑地說道:“好了,王妃身體虛弱,就在這裏等會兒吧,本王去將馬牽過來。”


    覃亦歌還沒來得及說話,手心裏剛剛感受到豌豆黃上尚餘著的溫熱,麵前的人已經轉身離開,她將紙攤開,捏了一塊塞進嘴裏,挑了挑眉,好吧,這可是王爺的伺候,卻之不恭,卻之不恭。


    她站在牆邊的位置,看著方佑澤從牽著馬的士兵中拿過來韁繩,然後轉身向著她走過來,並沒有太多裝飾的紅底裏衫和黑色短外罩勾勒出來修長的身姿,如果不是臉上總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恐怕真的會讓人不由地陷入這種,夕陽,馬匹,清風,古城牆組成的畫卷中去。


    他們沒有迴到安河伯的府上,而是住進了淮安關內一個曾經的將軍府,顯然是提前安排過的,裏麵已經收拾的幹淨利落,覃亦歌走進正廳的時候,旁邊的沙盤,地圖,兵器,都給人一種戰爭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覃亦歌不得不承認,在這種事情上,趙臨章絕對是方佑澤的得力助手。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晚飯竟然是白粥,並沒有嫌棄的意思,隻是她一直以為人在長途奔涉之後總會給自己安排些好的讓自己享受一下的,現在看來方佑澤是要讓他們做好戰場的準備了。


    ——


    反觀長靖王府,倒是沾了他們一早就離開的原因,就算沒有他們,府裏麵一樣打理得井井有條,宣娘反而有些無所事事起來,黃昏的時候坐在院子裏麵刺繡。


    澄心準備好了幾個人的飯菜,跑過來剛準備叫她,就被她手上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不由得說道:“宣娘你的手藝真的是太好了!”


    宣娘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扭頭無奈地說道:“就你嘴甜。”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上停留在白色帕子上的兩隻飛舞的黃碟,還有一隻還沒有成形,也不知道這丫頭誇得是什麽。


    “是真的好看嘛。”澄心嘟著嘴,來迴看了一眼四周,低頭輕聲說道:“宣娘啊,這都已經好幾天了,我們真的不叫青梅吃飯嗎?”


    “她既然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吃,何必叫她?”宣娘引線的動作停了一下,繼續將線拉出來,淡淡地說道。


    “但是公主,不是,王妃也沒有說應該怎麽對她,我們就任由她這樣嗎?”澄心低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任由她怎樣?”宣娘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澄心,王妃給過青梅無數次機會,她如果自己不願意拯救自己,你對她表示再多的好意都沒有用的。”


    澄心低著頭,微微斂下來眼眸,語氣中帶了些許的不知所措:“那,青梅,要是真的很壞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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