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她們迴來的時候,寶妮已經和好麵,餡子也剁完了。


    “軒宇,給你媽她們打個電話,這個時間點應該忙完了。”


    寶妮之前接了顧野的電話,顧大嫂一直沒打過來,說明她們一直忙著呢。


    “知道了,二嬸,我現在就打。”


    顧軒宇掛好衣服,開始撥號。


    “喂,軒宇嗎?”


    顧大嫂也剛到家沒多大一會,今年她們很忙,顧澤忙,她也不閑著。


    來到南邊以後,她在婦聯上班,雖不是一把手,但是,工作量也不小。


    今年過年,這邊各項工作很緊湊,顧澤一直忙著,尤其那次會議以後,更是腳不沾地。


    “媽媽,新年快樂!媽媽,過年好!”


    顧軒逸也擠在電話旁邊,想聽聽媽媽的聲音。


    這是他第一次和父母分開這麽久,雖然嘴上說不想她們,其實心裏還是很想念的。


    “你們晚上吃什麽了,誰做的?”


    顧大嫂都不敢問孩子們想不想爸媽,她怕忍不住哭出來。


    “我們晚上吃了十個菜,是三七做的,二叔今天值班,沒迴來。嬸嬸和好麵了,我們一會包餃子。”


    顧軒逸吧啦吧啦的說了很多,他怕自己哭出來,怕媽媽擔心。


    “三七這麽厲害呢,你也得學學,會做菜的男生以後好討媳婦。”


    顧大嫂也聽出來了,軒逸聲音有點不對,找了個輕鬆的話題。


    “媽媽,我還小呢,你還是擔心哥哥吧,他在學校,很多女生喜歡他。”


    顧軒逸現在處於青春期,聽不得媳婦什麽的。把話筒塞給他哥,趕緊跑開了。


    “媽,軒逸不好意思了,跑開了。我們很好,你們呢,在那怎麽樣?”


    “我們也還行,就是有點忙,你爸還沒迴來了。”


    顧軒宇都上大二了,很多事情都了解了一些,他爸的工作不容易,但是,幹好了,出成績。


    “那你們包餃子嗎?”


    “不包了,這邊過年不吃餃子,軒浩已經睡著了。我等你爸一會,他迴來,我們洗洗就睡了。”


    顧大嫂現在不餓,就是累,走了一天了,各處看看,孩子都是放在鄰居家的。


    “知道了,我們吃完餃子以後才能睡,你們照顧好自己,別太累了,我和軒逸都很好。”


    顧軒宇聽見廚房開始擀皮子了,和他媽說了再見,就掛了電話,暑假的時候,他和軒逸去看看爸媽。


    廚房裏,三七調好餃子餡,六九她們已經開始包了。


    “我洗了五個硬幣,看看誰能吃到。”


    寶妮把洗好的硬幣拿過來,一會包在餃子裏。


    “我可不想吃到!”


    三七直搖頭,他有顆牙鬆動了,這是最後一顆牙了,其他的都換完了。


    “三七你怕把你大牙咯掉啊?”顧軒逸知道三七有顆牙鬆動了。


    “嗯,最後一顆了。”


    三七不喜歡意外,他還是希望最後一顆牙能正常的離開他。


    人多,餃子包的很快。


    寶妮也從軒宇那了解了一些顧大嫂她們的情況,就一個字,忙!


    兩大蓋簾的餃子,皮薄餡大,豬肉,韭菜,蝦仁的。


    十點多以後,大院裏劈裏啪啦的響起鞭炮聲,寶妮讓幾個孩子也出去把鞭炮放了,她開始煮餃子,接神了。


    水開了,餃子下鍋,沒一會,餃子就飄起來了。


    圓滾滾的肚子朝上,一個挨著一個,還挺有意思。


    煮餃子,要點三次水,這是從她娘那傳下來的,也不知道有什麽科學依據。


    寶妮也不懂,就嚴格執行,而且,在盛盤之前,還是忍不住的夾一個嚐嚐,害怕不熟。


    大冬天吃點三鮮餡的餃子,那是很可以的,畢竟,這時候還沒有那麽多的大棚蔬菜。


    樓下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過後,幾個孩子迴來了,寶妮這邊的餃子也要出鍋了。


    “快,洗手吃餃子嘍!”


    寶妮吆喝一聲,這一年最後一頓飯了,明天,就是79年了。


    “香,真香!冬天的韭菜比夏天的好吃!”


    顧軒逸吃了一個,誇讚不已。


    “物以稀為貴,冬天能吃到韭菜,那是運氣。”


    六九也覺得好吃,特別的鮮美。


    “媽,給我爸留餃子嗎?”


    三七吃了一個,真好吃,一點不膩。


    “留了,明天早上,你們不用起早,睡醒了再煮餃子吃。”


    寶妮剁的餡子多,三七都調好餡了,明天再切點韭菜拌裏就可以了。


    “啊!”


    三七光想惦記給沒給他爸留餃子的事情了,忘了要小心硬幣的事情,他吃到了硬幣,也嚐到了血腥味,他的大牙咯掉了。


    “三七,吃到硬幣了?”


    寶妮看著三七的表示,應該是硌到牙了。


    “嗚嗚……”


    三七嘴裏是餃子,硬幣還有一顆牙齒,就知道會這樣。


    顧軒宇起身給他撕了一大塊衛生紙,三七接過去,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


    大夥看見餃子,硬幣還有一顆大牙。


    三七已經跑去漱嘴了,真是太狼狽了,破壞他的形象。


    寶妮把三七的牙齒挑出來,硬幣夾出去,其他的扔掉了。


    “沒事了,接著吃吧,這迴別把一個餃子都放嘴裏了。”


    寶妮叮囑一下,她兒子這是光想著他爸了,忘了小心。


    “三七,你要發財啊!”


    顧軒逸都吃了五六個了,沒吃到硬幣,一會,他都要吃飽了。


    第二個吃到硬幣的是寶妮,她年後又有房子出租,可不是要發財嗎。


    六九和軒宇也吃到硬幣了,隻有顧軒逸還在奮鬥。


    沒人能幫到他啊,包硬幣的餃子沒有做記號,誰這不知道在哪個裏,真的是概率問題。


    最後,顧軒逸實在吃不下了,感覺餃子都吃到嗓子眼了,也沒有硬幣,他放棄了。


    大夥都吃撐了,還剩一大盤餃子。


    “軒逸,明早你吃這盤剩餃子,一定能吃到硬幣。”


    寶妮安慰了一句,真是概率問題。


    收拾好桌子,幾個孩子還不困,又玩上撲克。


    寶妮先迴屋了,她躺在床上,想起上輩子的事情。


    每年過年,她爸爸幾乎都迴不來,隻有她和媽媽兩個人守歲,吃餃子。


    八歲那年過年,她的門牙也被硬幣硌掉了,害的她整個月正月都不敢開口說話,怕露出一個豁牙子。


    後來,老薑還笑話她,說她人小包袱還挺重,知道美醜了。


    那是她記憶裏,為數不多的,老薑和她說笑的畫麵。


    寶妮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醒的時候,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顧野迴來了。


    她輕輕的挪開顧野的胳膊,穿衣服出了房間。


    餐桌上,那盤餃子沒有了,盤子邊上留了一枚硬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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