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頭怪牛的主人,也就是商隊的隊長—一個黑瘦的老頭,在唿嘯的西北風中嚷道:“吃天下最好吃的餃子!”


    黑瘦老頭就是幾個月前賣給李安胡蘿卜種子的吳亮。


    原來,他迴到隴南後,發現萬貫家財都被兩個兒子分家敗的所剩無幾。


    好在狡兔三窟,他有一筆金票存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這筆金票,隻有他和老伴知道。


    這次,金票就用上了。


    他把金票取出來,贖迴被兩個兒子發賣的忠奴,聯係老朋友買到茶葉、絲綢等貨物,帶著商隊北上邊關。


    途經中鎮時,他買了二十五斤的辣椒。(見211章)


    等商隊到達北方邊關,他把二十五斤辣椒分別賣給幾個西域小國的大商人。


    這二十五斤辣椒已經曬成了幹辣椒,份量縮水,變成了十幾斤。


    然而卻換來了十頭黑犛牛!


    他又用茶葉、絲綢換了幾百頭黑犛牛和一些金子。


    商隊一路狂奔,終於在臘月大雪封山之前來到成縣。


    這些天商隊的眾人非常疲憊,他總是用天下第一好吃的餃子勾著眾人日夜兼程趕路。


    現在眾人終於抵達他嘴裏說的平鎮李記餃子鋪。


    “我一個人就能吃一百個餃子!”


    “好久沒有吃過餃子。可想死了!”


    “好吃不過餃子。今天終於可以吃到逢年過節才能吃到的餃子!”


    吳亮拍開餃子鋪的大門,仿佛來到自己家,指揮幾個小二把犛牛群牽到馬廄。


    正在餃子鋪收集信息的李安看到像變個人的吳亮,驚唿道:“吳老頭!”


    吳亮黑瘦的老臉,老眼放射精光,仰天狂笑幾聲,“我吳亮又迴來了!”


    他不但迴來了,還風光的迴來了!


    這次他可不是衣衫破爛的叫花子,而是身穿狐狸皮毛的大豪商!


    幾個小二看到一大群的犛牛,先是無比的震驚,後是擔憂的道:“這麽多的黑牛?”


    “會不會被衙門抓了下大獄?”


    這一路商隊隻要在客棧、小館子吃飯住宿,就會有人問。


    商隊的一群漢子哈哈大笑,隻能再一次解釋道:“小子,聽好了,這是西域黑犛牛,是肉牛可以殺了吃肉,不受我朝律法保護!”


    一個小二跑進餃子鋪跟李安道:“東家,快出去瞧瞧,這麽多的黑牛!客人說是西域的牛。”


    李安走出去看到一大群西域特有的黑犛牛時,一瞬間,恍惚置身邊關!


    他內心震驚吳亮真是太有本事,竟然從邊關弄到這麽多的犛牛,還順利的把犛牛弄到了金城。


    李安做屠夫多年,非常清楚大周國牲口律法。


    大周國的律法保護的是本國的牛,這西域的黑犛牛又不是大周國的牛,所以不在保護範圍之中,可以當成肉牛屠宰吃肉。


    殺黑犛牛不違法!


    再說一下犛牛肉的市場行情。


    大周國的富貴人特別愛吃牛肉,因大周律法保護牛,所以不敢吃本國的黃牛、水牛。


    於是,西域的犛牛就成了富貴人爭搶的牲口!


    李安在邊關吃過犛牛肉,在金城吃過黃牛肉。


    這犛牛肉和黃牛一樣美味。


    現在金城的犛牛肉一斤賣二錢銀子,且供不應求!


    一頭成年的黑犛牛大概一、兩千斤,屠殺後肉、骨、下水、皮能賣出一、二百兩銀子。


    還有,公犛牛有一對大角。


    大周國的人認為公犛牛的頭骨、大角能辟邪。


    一些貴族家裏會擺放公犛牛的頭骨、大角。


    用公犛牛的大角做出來的梳子,一把就能賣二十兩銀子。


    這一大群黑犛牛簡直就是行走的銀子!


    吳亮非常得意的道:“哈哈,李老頭,你快告訴你家小二,我有沒有違法?”


    李安重重點頭,“客人說的對。這是西域的黑犛牛,我朝的人販賣黑犛牛、屠宰黑犛牛都不違法。你們快把黑犛牛都牽到馬廄去,好生看著。”


    開玩笑,這幾百頭犛牛,可是幾萬兩銀子!


    丟一頭都得幾百兩銀子!


    他再次好奇吳亮用的什麽方法把這麽多的黑犛牛弄迴了金城?


    幾個小二趕緊上前去趕犛牛。


    “泡菜、釀皮是個啥,沒吃過,都來幾盤!”


    “漿水麵,麵條是嗎,我沒吃過,來一盆!”


    “鹵肉先來十盤!”


    吳亮豪放的把餃子鋪所有的吃食都點了!


    “可要在包間?”


    “不用。就在這裏。我就喜歡人多的地方。”吳亮恨不得立刻有人把黑犛牛的事告訴西北軍的眾位將軍。


    眾位將軍去過邊關,吃過黑犛牛肉,知道其美味。


    他們肯定舍得花銀子買黑犛牛吃肉!


    李安想起一事,道:“吳老頭,你在中鎮跟何家老大買了辣椒,那辣椒並非何家老大所種,而是何家老二種的。何家人為了辣椒打官司打到衙門。”


    吳亮被成縣信息所拘禁時,常拉著李安講邊關的事。


    李安願意聽,有時給吳亮拿一些餃子鋪的鹵肉、餃子。


    兩人比較熟絡。


    吳亮搖頭道:“我並不知這裏麵的事。”


    李安才不信吳亮的鬼話,問道:“這麽多西域犛牛,你是怎麽搞到手的?”


    吳亮笑眯眯道:“這是西域犛牛,又不是西域娘們,我搞什麽搞?我實話實說,黑犛牛是用辣椒換的!你信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


    李安瞪眼,而後問道:“都用辣椒換的?”


    “那倒不是。”吳亮想到什麽,問道:“你女兒李大郎中可在?”


    李安道:“我閨女去藥鋪出診。黃昏才迴來。”


    幾年前,他就給小胖閨女買了犛牛肉品嚐過了。


    他的小胖閨女是吃過犛牛肉的人!


    很多年前西域大商人為了打通絲綢之路,送給大周國的皇帝幾十頭犛牛,有黃犛牛、黑犛牛,還有一對很漂亮的白犛牛。


    平鎮是犛牛隊去國都的必經之地。


    有個食客當時還是少年,親眼目睹犛牛隊,至今記憶猶新。


    這個食客好奇的跟吳亮問道:“大叔,你的一頭黑犛牛賣多少錢?”


    吳亮上下嘴唇這麽一張,報了一個價格,“二百兩銀子!”


    這下大堂的所有食客跟炸了鍋一樣,紛紛跑到馬廄參觀價值二百兩銀子的黑犛牛!


    吳亮一行人早就習慣了黑犛牛被一群人看的場麵。


    商隊的人狂吃餃子、鹵菜、泡菜等美食之後,又去茅廁方便,然後要帶著一大群黑犛牛準備離開平鎮。


    李大北收了吳亮的三兩銀子,笑容滿麵的道:“吃好了再來!”


    眾目睽睽之下,吳亮拿出一個麻袋交給李安,道:“這是西域的果子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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