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老頭還道:“張胡子,換成是別人,肯定不讓你進門家,也不讓你進鋪子吃釀皮!李屠夫心胸寬敞!”


    “李屠夫脾氣大,人卻是不錯,每次給肉,份量足,有時還送我半根豬尾巴。”


    李安看在張胡子本分做買賣的份上,道:“中鎮可不比縣城,連我們鎮都比不上。我賣你的釀皮一份6個銅錢,你要想賺錢在中鎮就得賣8個銅錢。中鎮的人會花錢買嗎?”


    張胡子心裏暗道:老李殺豬,心腸真的不錯,竟是好心提醒我。答道:“我打算隻賣7個銅錢。”


    李安哦了一聲,心裏盤算張胡子每天賣一百份釀皮能賺100個銅錢,可是這些錢裏麵還得減去每天從平鎮運送釀皮到中鎮的路費。


    張胡子見李安沒有拒絕,那這筆買賣就有望做成,問道:“李老哥,請借一步說話。”


    李安叫上李大北與張胡子去了外麵無人的地方商議。


    李安直言問道:“從我們鎮到中鎮來迴近四十裏路,你打算怎麽運送釀皮?”


    張胡子微笑道:“謝謝李老哥為小弟考慮。小弟是打算讓犬子趕驢車每天半夜從中鎮出發,清早趕到平鎮,上午就返迴中鎮。”


    李安與李大北相視對望,均是點頭。


    當即李家就與張胡子簽了契約,從後日起,一個月之內,每天張胡子在餃子鋪買一百份釀皮。


    契約裏特別備注一條:釀皮當日賣光,不得存放次日再賣。


    契約簽好後,張胡子連聲道謝,也是一時感慨,竟有些熱淚盈眶。


    李安道:“二十份釀皮送一份釀皮。你每天買一百份釀皮,我們餃子鋪就每天送你五份釀皮。”


    酒樓、成縣守軍、西北軍買的釀皮多,餃子鋪也是這樣贈送。


    餃子鋪對主顧一視同仁。


    張胡子大喜,眼淚一下子收迴去,哈哈笑道:“隻這贈送的五份釀皮,一天就能讓小弟賺35個銅錢,一個月有1兩銀子!李老哥、大北侄子,你們的買賣可真是太厚道!今天我又學了一招。我要請你們喝酒,你們可得給我這個麵子。”


    “行。不過就你那點酒量,還真不夠看的。”李安以前因為張胡子是買肉的大主顧,每年要請張胡子喝一次酒,知道張胡子不勝酒力。


    當日,張胡子要把麵鋪盤出去,要去中鎮開麵鋪,還跟李家做買賣的事就在鎮裏傳開。


    夕陽西下,李四北大汗淋漓推著板車從成縣迴家,途中遇到好幾個人,都跟他道:“張胡子要賣你們家的釀皮!”


    把李四北嚇了一跳,以為張胡子琢磨出釀皮方子了呢。


    等到了餃子鋪,才從賀盼弟嘴裏得知事情經過。


    賀盼弟有些擔心張胡子耍花樣,問道:“爹、你大哥去張胡子的麵鋪吃酒了。你要不要也去?”


    李四北點頭,把貨送迴家中就去了張記麵鋪。


    張記麵鋪早就打烊了。


    張胡子父子、李安、李大北坐在一張八仙桌前吃酒,看到李四北來了,均是招手也讓他過來坐下。


    李四北麵帶微笑坐在李大北旁邊,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魚、肉、雞、蛋都有,酒是麵鋪賣的散酒。


    張胡子喝的臉紅撲撲,道:“四北,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是沒有女兒,要是有,我定會把女兒嫁給你。”


    剛才這話他對李大北也說過。


    李家的四個兒子是真不錯。不像他的兒子老實巴交,不擅長做買賣,不喜歡呆在麵鋪管買賣。


    月上梢頭,李家父子三人從張記麵鋪出來,在路上邊走邊聊天。


    李四北有些激動的道:“張胡子能在中鎮賣釀皮,我和夏風也可以在遠郊集市、近郊集市賣釀皮。鄭叔現在是近郊衙門的衙役隊長,有鄭叔關照,我和夏風賣的釀皮又是全金城獨一份,沒有搶別人的買賣。”


    李大北道:“釀皮是吃食,當天得賣光放不得,你們還得囑咐食客當日吃完,不然食客把釀皮放了一夜,次日吃了鬧肚子,會告你們。”


    李四北當了幾年的賣貨郎,有很多的經驗,解釋道:“集市有賣涼麵、肉包子、肉餅的,賣了很多年,極少發生食客把這些吃食買迴去不吃,放到第二日才吃又吃壞肚子的事。不過,為了防止意外,到時,我就在裝釀皮的木桶上貼一張紙,寫明必須當日食。”


    李安問道:“那你們打算賣多少錢一份?”


    “集市的涼麵是7個銅錢,有好幾個人賣涼麵。我們賣的釀皮獨一份,那就一份賣九個銅錢。”


    “每天賣多少份釀皮?”


    “第一天試賣,我要一百份,夏風就六十份,要是賣得又快又好,第二天就多賣些。”


    “行。我同意賣給你們。”


    “哈哈,爹,你真好。那我們買的多,是不是也贈送釀皮?”


    “自是贈送。我說你要是賣釀皮,你的貨怎麽辦?”


    “現在非年非節的,買貨的人不多。我覺得賣釀皮的錢比賣貨賺的多,還省事。”


    “現在天熱,釀皮買賣好,等天氣一冷,釀皮的買賣就會不好。”


    李四北激動的道:“爹,所以我們家才要趁著夏天多賣釀皮。”


    李大北道:“我們家的釀皮那是真好吃,估計哪怕天冷了,仍會有人吃。”都快走到家門,突然停下腳步,拍拍腦門道:“我這喝點酒就有些暈,我迴什麽家啊,我得去餃子鋪算賬。我走了。”


    哪怕李安買了奴仆,李大北仍跟以前一樣整天盯著餃子鋪。


    今天李大北跟著李安去和張胡子喝酒,那都是不敢多喝,地點也是離餃子鋪很近,鋪子裏有什麽事,小二可以立刻把他喊迴去處理。


    李四北扭頭望著李大北的背影,心道:餃子鋪每月給我大哥這個二東家兼掌櫃開三兩銀子,我大哥賺這三兩銀子也真是太盡心盡力。


    “你什麽時候要貨?”


    “爹,當然是越快越好,明天行不行?”


    “行!”


    李安迴到李家,特意去後院製作釀皮的房子巡視兩圈。


    這個時辰,房子空無一人,奴仆都在睡覺。


    等到深夜,奴仆就會到這裏來製作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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