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堵厚重的牆,將零星的星光擋在外麵,四周毫無光亮,仿佛置身於一片漆黑的國度之中。


    “這……這是哪裏!”


    車麟一顆心噗通狂跳,他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巨手緊緊握住,洶湧而來的黑暗似乎要將他整個人吞沒。


    惶恐與不安在他心頭縈繞,周遭湧動的黑霧令他感到無比的壓抑。


    黑暗吞噬著他的軀體,沈天賦踏著黑芒來到他的跟前。


    “你……你到底是誰!”


    車麟嚇得魂飛魄散,一股冷意直衝天靈蓋,他的雙腿猶如被灌上了鉛,壓根無法挪動半分。


    “我不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廢物嗎?”


    沈天賦淡淡開口道,隨後一劍斬向他的胸口。


    噗!


    劍尖劃過他胸前的肌膚,帶起一朵血花,傷口處的黑暗彌散開來,撕咬著他的血肉。


    “啊!!”


    車麟嘴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胸口處的疼痛一陣陣襲來,猶如細針插入腳指甲縫中猛踢牆壁。


    痛苦的滋味纏在心頭,悲鳴在無盡的黑暗中迴蕩。


    車麟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喉嚨上氣不接下氣,昏頭腦脹。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身後的神隻也發出一聲低吟,化作碎片消散。


    沈天賦挽出抹劍花,漫天黑氣頃刻間收束,車麟雙腿沒了束縛,猶如一灘爛泥癱軟在了地上,嘴裏微微吐出白沫,時不時抽搐兩下。


    “他這是怎麽了?”


    鞠楚吟狠踹了車麟幾腳,好奇問道。


    “沒事,受了億點刺激而已。”


    沙灘上的考生都在吃力對付著爬上岸的直立鮫人,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邊出現的小插曲。


    沈天賦三人也沒再理會暈死過去的車麟,轉身再度加入擊殺直立鮫人的隊伍中。


    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經過一陣漫長的廝殺,直到海中再無直立鮫人爬出時,眾多考生才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仰麵躺在遍布屍體的沙灘上。


    鞠楚吟也由於使用通靈術導致精神力枯竭,無力癱倒在地。


    累!


    累得身子將近散架,累到連唿吸都覺得困難。


    鞠楚吟隻覺腦袋好似快要爆開一般,耳邊傳來陣陣耳鳴。


    一旁的徐子玉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從須彌戒中掏出一顆紫色的丹藥遞了過去。


    “補充精神力的,吃下去可以緩解一下。”


    望著對方滿是不解的眼神,徐子玉解釋道。


    “謝了。”


    鞠楚吟向來都不是矯情的人,接過丹藥後仰頭服下。


    丹藥剛一入口,不待他吞咽,便化作一股清流往腹中流去。


    霎時間,一股清涼之意直衝腦門,腦袋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原本那股縈繞的眩暈不適感逐漸消失。


    鞠楚吟暢快地長籲一聲,忍不住閉上雙眼伸了個懶腰。


    徐子玉看向沈天賦,隻見對方負劍而立,目光遠眺浩瀚的江麵。


    “怎麽了?”


    他疑惑地問道。


    “海裏還有大東西。”


    沈天賦低語了一句,徐子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海麵上波浪滔天,激蕩的波濤聲猶如雷鳴般震耳欲聾,滾滾的玄色濁浪拚命拍打著蒼茫無際的海岸,氣勢恢宏,驚天動地。


    奔騰叫囂的海水如瀑懸空,砰然萬裏,波濤與天際相接,惡浪洶湧,海浪一浪高過一浪,高湧如山,水心也如雲起霧騰,聲勢無比浩大。


    “哪裏?”


    “還沒上來。”


    沈天賦目光平靜,淡淡開口道:“應該不會那麽快出現,先休息吧!”


    說完,身後傳來細微的鼾聲,兩人轉頭望去。


    鞠楚吟不知何時十指交叉枕在腦下沉沉睡去,除他之外,不遠處的考生也紛紛找了個安全的位置席地而眠。


    有些許潔癖的,還會竄入叢林中,找來大片的葉子鋪在地上,之後才肯躺在上麵沉沉睡去。


    四周靜得出奇,除了有些燥人的夜風,翻湧的怒濤,還有偶然一兩道鼾聲之外,再無其他,一切顯得如此安謐。


    盛夏的晚上難得多雲,深夜浮雲縹緲,藏在雲中許久的皓月終於顯露,深色的天空仿若潑上了一層濃墨。


    沙灘無燈,唯有點點星子投下的微弱光影。


    沈天賦尋了塊個頭稍大的石頭,枕在上麵小憩起來。


    而徐子玉則盤膝而坐,運轉唿吸法開始補充剛才所消耗的武炁。


    夜色沉寂,皓月隨雲流動,忽明忽暗。


    隻見漫無邊際的海中,緩緩伸出一根根觸手,將岸邊橫陳的直立鮫人屍體一一拖入海中。


    滾滾浪濤聲中,似乎還夾雜著細微的咀嚼聲。


    隨著一頭頭直立鮫人被觸手拖下,不多時,原本堆積如山的屍體漸漸消失殆盡,徒留遍地深藍色的血液。


    星星依舊在閃耀,地平線上,玄色的海和清晨在第一縷幽藍的晨曦中融為一體。


    夜空開始發亮,細小的雲片在淺藍明淨的天空裏泛起了小小的白浪,陽光透過淡淡的霧氣,溫柔地灑在萬物上。


    體內的生物鍾將小憩的沈天賦喚醒,他迎著朝霞伸了一個懶腰。


    徐子玉也結束了幾個周天的運轉,吐出一口濁氣,猛地睜開雙眼。


    鞠楚吟依舊沉浸在睡夢中,時不時砸吧砸吧幾下嘴,傳出幾聲猥瑣的嘿嘿笑聲。


    甚至還將手伸到褲子裏撓了撓屁股,而且還不伸出來,就這麽頓在那裏再度打起了鼾。


    沈天賦:……


    徐子玉:……


    兩人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模樣,將目光移到依舊洶湧的海麵上。


    大部分的考生都已經幽幽醒來,聚在一起討論著接下來的考試。


    經過直立鮫人這一題,留下來的考生隻有零星幾人。


    長得比較著急的大漢,身懷類似馬克沁機槍器隻的少年,戴著黑框眼睛的瘦小少年,包括耍長槍的那名少女也都在其中。


    當然,車麟也包含其中,隻不過依舊暈死在一旁,無人問津。


    隻見那幾名考生在討論之際,目光全都望向沈天賦,似乎是下了某個決定,朝著他走來。


    “你好,請問您是叫沈天賦嗎?”


    其中一名少女眨著她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問道。


    烏黑如墨的頭發紮了兩個丸子頭,垂落幾根發絲,說話時發絲飄飄,雙眉修長如畫,嘴角微微上揚。


    身著一襲潔白但染了些許汙垢的旗袍,細白漂亮的指尖攥著裙擺,白軟的臉頰浮現出兩個淺淺的小梨渦,看起來青春又活潑。


    當然,那是你沒看到她舞著長槍殺敵的兇悍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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