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皇上為昭旭書院題字!”


    清清淡淡的幾個字,卻是在康帝以及蕭憲的心上敲出振聾發聵的聲音。


    康帝目光越發犀利。


    他原以為一心想要和離的曲黎定然會借著這件事,提出一個比和離稍稍不太過分的要求,不想,竟然是讓他為昭旭書院題字。


    略微沉吟了片刻,他道:“好,朕就答應你!”


    蕭憲激動的看著身邊容顏昳麗的女子,心髒失速跳著。


    曲黎跪下謝恩,而後,便上前去為康帝解毒。


    另一邊,蕭肇一直懸著一顆心,尤其是得知曲黎竟然拎著食盒與蕭憲一同去了禦書房,他更是擔憂不已。


    “肇兒,你怎麽心神不寧的?”皇後病了一場,氣色極差。


    “兒臣沒有,母後別擔心!”


    “你確定不會查到咱們的頭上?”皇後壓低聲音問。


    “母後放心,兒臣都已經安排好了。”


    最後隻會查到老二的頭上,他唯一擔心的是,好不容易給康帝下了毒,最終或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曲黎醫術精湛,這毒術也不容小覷!


    聽他這樣信誓旦旦的保證,皇後便也就放下心來。


    “母後,您身體大好,兒臣明日便不能入宮侍疾,您定要保重鳳體。”


    皇後恍惚了片刻,而後牽了下唇角,“非常時期,你也要小心謹慎。”


    “母後放心!”


    禦書房內,曲黎為康帝行針後,康帝隻覺得胸臆間氣血翻湧,“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烏血。


    “皇上,您漱漱口!”福公公拿起一旁的水杯。


    吐過血後,康帝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曲黎安靜的收起銀針,抬眸看向容色鬆懈的康帝,淡聲問:“皇上,曲黎有兩種藥!一種是可以完全解毒的藥,服用後,毒素完全解除!”


    康帝凝眉看向她,“你但說無妨。”


    “第二種是藥方子,毒素徐徐解除,但對外,則會聲稱這隻是一般治療頭痛的藥。”


    “曲黎,你若為男子,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這般高的誇讚,讓福公公臉色驟變。


    而蕭憲也驚訝不已。


    父皇向來吝嗇誇人,能得他一句誇讚,簡直比登天還難。


    “皇上打算選哪一種?”曲黎雖然問著話,卻是站起來,向著禦案走去,很顯然,她已經猜測出了康帝的決定。


    “就按著你的想法來。”


    曲黎頷首,寫下藥方後,交給福公公,“麻煩福公公親自去禦醫院一趟。”


    “奴才這便去給皇上抓藥。”


    一直等著消息的蕭肇徹底鬆了口氣,看起來曲黎的醫術也不過如此。


    翌日,蕭肇離宮時,被蕭憲喚住。


    “大皇兄。”


    蕭肇狹眸快速閃過一抹銳色,“老七,有事?”


    “確實有事想要大皇兄幫忙。”


    “父皇可是經常誇讚老七聰敏,是不可多得的將才!至於我,父皇總說我太古板迂腐,老七怎麽想著來找我幫忙了?”蕭肇揶揄。


    “可我卻瞧著大皇兄是大智若愚之人!”蕭憲笑著搓了搓手指,有看不見的粉末隨風飄向蕭肇。


    蕭肇眼底的嘲諷頃刻間便被警覺取代,就連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冰冷。


    “老七這話可說不得!畢竟子不言父之過!”


    “大皇兄不必如此小心謹慎!此處隻有我與大皇兄二人,大皇兄總不會跑到父皇那裏編排我!”


    蕭肇挺僵硬的扯了下嘴角,“自然不會!”


    “長話短說!黎兒的食盒之中被人下了毒,可這食盒卻是從慈寧宮小廚房拿出來的,中間隻有宮嬤嬤接觸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蕭肇的表情,見他神色平靜,唯把玩著玉扳指的動作稍稍頓了下,又繼續說下去。


    “宮嬤嬤照顧皇祖母這麽多年,自然不會生出異心,所以,這件事查到這裏,就等於線索斷了!”


    蕭肇眉心輕輕動了動,“既然可以肯定宮嬤嬤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便是廚娘了。”


    “我也確實懷疑廚娘,可是,誰會對黎兒下毒?如此拙劣的下毒方式,又想要做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


    “大皇兄,所謂當局者迷,不如你幫忙分析一下。”見他要走,蕭憲攔住他。


    蕭肇臉上寒霜鋪展開,道:“老七,我還要去看望母後,你四哥向來聰敏,你不妨去找他分析分析!”


    “四哥自皇祖母壽宴後,就一直自請禁足在府內,我若去找他,怕是也會無功而返!阿啟就更不用說了,滿腦子隻有音律。至於二哥,賢妃的嫌疑都還沒有洗清,他又如何有這份閑心幫我分析?”


    蕭肇心中湧上一陣躁意,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


    “老七,禁足府中,又不妨礙什麽!要我說,給七弟妹下毒,定然是想要給與警告!”


    “哦?怎麽說?”


    “老七,我可是什麽都沒有說,剩下的還需要你自己去分析了。”言罷,蕭肇勾了勾唇,別有深意的握了一下蕭憲的肩膀:“我得去看望母後了,老七慢慢想。”


    凝著蕭肇漸行漸遠的身影,蕭憲冷嘲。


    曲黎說,她這人最記仇,別人如何對她,她便也會如何對他們。


    昨晚,他們分析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最後一致覺得蕭肇以及皇後的嫌疑最大。


    甭管是不是他們,既然這些皇子,除了八皇子蕭啟都不是什麽好鳥,那就一個個來。


    想起曲黎眉眼飛揚的說著小女子報仇,不用等十年的樣子,他的嘴角不自禁的揚起。


    蕭肇在去往坤寧宮的路上,隻覺得渾身上下癢的厲害。


    起先還能忍住,後來實在太難受,不得不讓淮海幫他撓一撓後背。


    然,此舉非但沒能止住癢意,反而帶累著全身上下宛若百蟻啃咬一般,又癢又痛。


    “大皇子,您這情況不對勁!該不會是被跳蚤給咬了吧?”


    蕭肇五官扭曲,“這宮裏怎麽會有跳蚤?傳禦醫過來!”


    淮海提議直接去禦醫院。


    去往禦醫院的這一路上,往來不少宮人,蕭肇扭來扭去,宛若無骨蛇,引來不少人紛紛駐足觀看。


    蕭肇隻覺得怒極,嗬斥數聲,眾人紛紛鳥獸散去。


    而他完全沒有留意到人群之中竟然還有兩個古板的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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