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天沉聲道:“大家別慌,仔細想想你們最後見到四狼是什麽時候?”


    大家紛紛出言,七嘴八舌,最後發現所有人對四狼有印象還是在上一個岔道口,因為四狼是主張分道的人,當時說了兩句話,自進入這邊的岔路後,大家就再沒注意到他了。


    難道是不服氣,自己走了另一條路?龍行天看了夏隱一眼,見她隻是呆呆沉思,便道:“我們迴到剛才的岔道口,看看有沒有四狼過去的跡象。”


    岔道口另一側的石壁上除了前兩批人留下的箭頭和圓圈刻痕外,隻有一個圓圈套三角的圖案,看起來,四狼並沒有走另一邊。


    在這情況未明的詭異地方,找還是不找?怎麽找?大夥兒有些猶豫不決。龍行天放任兄弟們議論,自己不停的拿眼睛瞄夏隱,一幅以她為主的樣子。


    夏隱心中哀嚎:大哥,我就是個來偷采礦的,能不能不要把這麽重的任務推給我呀?


    正當大夥兒猶豫不決之時,身後忽然傳來兩聲重擊聲,似有人在用重物狠砸洞壁,隨後便是一聲大叫,但隻叫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就好像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般。


    龍行天臉色一變:“是猛子,追!”話音未落,人已經向前衝出去了。夏隱緊隨其後。


    重擊聲還在一聲聲傳來,但明顯已經後繼無力,間隔時間也越來越長,龍行天大急,忽然將手中的照明用的晶石向前扔出,晶石劃出一道光明的弧線,照亮了前方礦道中的情景。


    夏隱覺得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情形。晶石的照耀之下,猛子自腰以下已經部被一股濃鬱的黑氣吞沒了,臉上也有兩道黑氣,形成一個交叉的形狀,剛好將他的嘴封住了。他正一手扣著石塊,一手揮動著一個大錘猛力的砸洞壁。那股黑氣正將他往後拉,而猛子則依靠五指用力扣著洞壁來對抗這股力量,他的整個身體被拉扯得橫了過來,五指在洞壁上留下五道血痕。晶石光芒亮起之時,猛子的眼中亮出了希望的光彩。


    隨後,晶石落地,前方的礦道中重又恢複黑暗,龍行天慘嚎一聲,又掏出一塊更大的晶石往前扔出去,同時往前狂奔。晶石光芒之下,黑氣已經到了猛子的肩膀處,他已經雙眼緊閉,似已失去知覺。


    其實猛子距離大家並不算遠,但不知為何,大家都如同在夢魘中一般,無論怎麽狂奔都無法靠近他。就在晶石落地之前,猛子已經完被黑氣吞沒了,那黑氣居然在翻湧中幻化成一個人臉的形狀,對著眾人露出了一個嘲笑的表情。


    龍行天大吼一聲,抽出短刀就向那黑氣扔了過去,眾人眼看著短刀從那黑氣形成的嘴巴中穿了進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晶石落地,眾人眼前重又變成一片漆黑。


    龍行天掏出第三塊晶石照明,前方的礦道中一片寂靜,沒有黑氣,沒有短刀,甚至連猛子留在洞壁上的血指痕也都消失的幹幹淨淨,就好像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大家的幻覺一般。


    龍行天麻木的舉著晶石往前走,夏隱迴頭看了看,其餘的人表情也很奇怪,經曆過剛才場景,大家的表情居然是驚人一致的麻木,沒有驚慌、沒有恐懼、也沒有悲憤。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夏隱忙快步過去攔在龍行天前麵,叫了一聲“龍哥”!


    龍行天呆呆的抬頭看著夏隱,依然是一臉的呆滯麻木,與平常麵帶兩分粗豪、三分笑意、五分精明的樣子大不相同。


    夏隱在他眼前猛擊了一下雙手,喝道:“情況這麽危險,為什麽不停下來商量一下,還要帶著大家往前走,這和送死有什麽兩樣?”


    “危險?什麽危險?”龍行天茫然的問。


    夏隱的心砰砰直跳,難道剛才的場景隻是她的幻覺?又問道:“你剛才看見猛子了嗎?”


    “猛子?猛子不就在那邊等著我們嗎?”龍行天朝夏隱身後一指,夏隱身後是一片寂靜的漆黑。


    夏隱驚出一身冷汗,她忽然發現問題出在哪裏了。大家的感覺似乎都變得十分遲鈍,從四狼突然失蹤,到麵對猛子被黑氣吞噬,大家似乎都失去了一個修士該有的警覺。


    要知道修士的神識和靈力都十分強大,對危險的預知和感覺遠超普通人,就算在墮仙界仙術被封,但神識無礙,否則大家也不能使用乾坤袋,而且大多數人從未放棄過用通天草修煉,身軀的直覺應該還保持著。可是剛才,麵對吞噬猛子的那道黑氣,如無晶石照明,在那麽近的距離下,居然沒有人感覺到危險。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夏隱低頭沉思,白色紗袍的一角在晶石的照耀下閃爍了一下。夏隱腦中“叮咚”一聲,陡然明了:可以抵禦魔氣的紗袍,是否也會阻斷大家對魔氣和危機的感知?


    夏隱當機立斷脫下紗袍,徹骨的陰寒鋪天蓋地的襲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攫住了夏隱,耳邊似乎還隱隱傳來厲嘯哭嚎之聲,這才是這個礦道裏的真實情景吧!那幫仙界的混蛋騙大家穿上紗袍,無知無覺的朝礦洞深處走去,到底是什麽目的?夏隱心念電轉,取出金翅大鵬的翎羽唰唰揮動,不過片刻功夫龍行天等人身上的紗袍盡皆成了碎片掉落在地。


    龍行天一個激靈,雙手抱臂搓了搓道:“我的娘,這礦洞怎麽忽然這麽恐怖?”其餘眾人的反應也大同小異,夏隱無語的看著這群挖礦都快挖壞腦子的人,無奈的道:“這礦洞本來就是這樣的,不過我們被仙界那群混蛋給耍了,騙我們穿上的那件破紗袍阻礙了我們的靈覺。”


    二哈大叫道:“天哪,夏耳你幹嘛把我的紗袍毀了,這下我還怎麽抵禦這裏的魔氣啊?”


    真是人如其名的二,夏隱道:“穿上紗袍是不冷,不過有危險來的時候你們也感覺不到,猛子被黑氣吞噬的時候,身上不也穿著紗袍嗎?你覺得這玩意兒真能抵禦魔氣?”


    想起猛子,眾人心頭皆是一顫,龍行天也不再將夏隱的身份藏著掖著了,直接問夏隱:“夏小公子,你說我們該怎麽做?”


    夏隱環視了眾人一眼,肅容道:“依我之見,還是退迴到礦洞的入口處。”


    猴精道:“我們還沒查探到異動呢,怎麽迴去?”


    夏隱搖搖頭:“我覺得仙界的人把我們弄下來肯定不是要我們去查什麽異動,說不定是將我們當成某種祭祀的祭品,用來犧牲的。”別怪夏隱心理陰暗,前世看了那麽多小說,大部分情況下,最後揭盅的時候出現的反派大boss都是原本正義一方的大佬。


    弄明白了這紗袍的作用後,再想想帝行子的詭異表情,以及這迴想起來倉促的不像話的所謂查探行動,夏隱覺得自己猜的基本八九不離十。


    可惜這幫自飛升之前就對仙界抱持著美好幻想的好青年依然固執初衷,總覺得偉大的仙庭不會做這樣無恥的事情,連龍行天都有些猶豫。


    夏隱在繼續說服他們和扔下他們自行逃生之間猶豫,不過魔氣幫了她一把,一片竊竊私語聲中,二哈忽然驚叫起來“什麽東西?”


    眾人迴身,在晶石光芒照耀之下,一道黑色的魔氣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從地下竄出,纏上了二哈的小腿,眾人齊聲驚唿。夏隱手腕一旋,大鵬翎羽在空中拖出一道金光,二哈的小腿應聲而落,血流如注,一側的猴精扶住二哈,將他往後拖了一點,有人過來給他包紮上藥。


    夏隱揮舞翎羽向魔氣斬去,那魔氣似乎對翎羽頗為忌憚,盤旋了一周後又縮迴了地底,就這麽一瞬間功夫,二哈斷落的小腿和灑在地上的血跡就被吞噬的幹幹淨淨,和猛子遇險時的情況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這次大家都在魔氣出現之時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衝天的煞氣和血腥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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