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隱第二輪對戰的是一名歸藏峰弟子,姓許,外表看起來在二三十歲之間,一身儒衫,看上去像個俗世中的教書先生,一上台,二話不說就在身周扔下一片陣旗,布了個防禦陣,然後站在陣中彬彬有禮的對夏隱道:“師妹請!”


    夏隱看著那烏龜殼一樣的防禦陣一陣頭疼,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夏隱對陣法一竅不通,隻能暴力破陣。當下掏出一堆符籙,什麽烈火符、寒冰符、爆裂符之類的,對準離著自己最近的兩麵陣旗猛轟,打定主意各個擊破。


    許陣修不過練氣後期,大筆靈石都用來購買了一個比較高級的困殺陣法,這個防禦陣是自製的,最多能夠抵禦練氣後期修士十擊。他事先已經打聽過了,這位小師妹是靈仙峰的醫修,靠用藥放倒了法象峰一個體修才順利進入第二輪。所以他才一上來就站在防禦陣中,讓藥粉沒有用武之地。


    可是,誰想到這位小師妹扔起符籙來就像不要靈石一樣,許修士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靈仙峰是出了名的峰窮弟子富啊,扔點符籙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啥。


    正在懊悔間,離夏隱最近的兩麵陣旗已經化成飛灰,許修士心疼的收起其餘的陣旗,揮手扔出三麵小旗,在半途中化為一道烈火和兩道劍氣,成品字形直取夏隱麵門。


    夏隱左掌揮出一道水靈氣,瞬間滅火,右手馭使青冥劍將兩道劍氣劈散於無形,青冥劍去勢不減,如一道驚鴻直取對方心口。許陣修大驚失色,展開身法左右閃避。


    比武台直徑十丈,青冥劍的攻擊範圍隻有五丈,為了實現有效攻擊,夏隱不得不追著許陣修滿場跑,台下眾人隻見前麵一個青年儒生左穿右突,狼狽逃竄,後麵一個藍衣少女緊追不舍,中間還有一把上下翻飛、唿嘯不止的青色靈劍,儒生時不時往身後扔小旗,試圖阻擋少女的腳步,少女時而發靈氣、時而扔符籙,兩人之間不時爆出靈氣激撞產生的絢爛光芒,場麵看起來非常酷炫。


    李明威長吸一口氣,迷惑道:“五哥,你覺不覺得這場麵有點眼熟啊?”


    高崔巍點頭:“那是,妙丹峰赤羽真人追打她老公李重明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站在兩人身周的幾名修士聽了這話再看看台上,可不就是麽?忍不住哈哈大笑,有個混不吝的還大叫:“小師妹加把勁兒,追上了就把這師兄扛迴靈仙峰拜堂成親去!”換來高崔巍和李明威怒目而視。


    台下看得歡樂,夏隱心裏卻直犯嘀咕,這位許陣修的逃跑路線有些怪異,左一穿、右一繞,似乎循著某種規律。正思索間,發現許陣修頂著青冥劍的劍氣,又向自己的左後方穿插過去,夏隱人未迴身,但靈氣外放,神識鋪展開去,緊緊鎖定許陣修,發現他在離自己七八步遠的地方停了一瞬,同時那裏有一絲極細微的靈氣波動。然後又斜刺向右逃過去。


    夏隱心中陡然一亮,原來這許陣修逃跑是假,借機布陣才是真,就是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掩蓋了布陣之物。不過眼下不是執著於此的時候。


    弄清了對方的意圖,夏隱便不再跟著傻跑了,她當即站定在台中央,右手繼續馭使青冥劍追著許陣修跑,左手卻悄悄放出了手腕上的透明絲線,從左右後三個方向悄無聲息的向徐陣修包抄而去。


    許陣修丟下最後一麵隱形陣旗,鬆了一口氣,迴身麵對夏隱,右手舉起主陣旗,正要發動陣法。忽覺身靈氣一滯,隨即後心一麻,還沒弄清怎麽迴事呢,眼前出現夏隱放大的笑容,脖子一涼,青冥劍已經架了上來,夏隱微笑道:“許師兄,承讓了!”


    這一下突變,在場大多數人都沒看清怎麽迴事,紛紛互相詢問。高崔巍和李明威猜出了一點端倪,難得聰明的閉上了嘴,忍得相當辛苦。


    不過這一切沒有瞞過高空中總覽場寧歸元的神識,他微微一笑,對身側的寧芷元道:“白元這個師妹膽大心細,時機抓得極準,年紀雖小,眼光卻老道,假以時日,恐怕你也難與她匹敵了。”


    寧芷元好奇道:“她怎麽取勝的?”


    寧歸元微微一笑:“事涉他人壓箱底的手段,我就不告訴你了。”


    當夜,因為夏隱備戰門內大比而沉寂許久的靈仙峰廚房再次熱鬧起來,李明威一腳踏在長凳上,雙手袖子擼到臂彎,揮舞著手中的烤雪翼鳥翅,眉飛色舞的說書:“大師兄你是沒看見,歸藏峰那個姓許的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呢,小八的劍就已經駕到他脖子上了,那個臉色啊!我看他下台的時候,腳步都是飄的,哈哈哈……”


    於銜玉看著撐著頭一臉平靜的夏隱,滿麵笑容:“小八,做的真不錯!再贏一輪就能進入傳承穀了,這兩日好好休息,我們再幫你添補些必要的符籙丹藥和法器。”


    ……


    妙丹峰丹陽道君的居所,一個丈餘高的丹爐占據了幾乎半個大廳的麵積,丹爐底下地火幽幽,淺藍色的火舌有一搭沒一搭的舔著丹爐底部,頂蓋的三個氣孔中飄出氤氳藥香,丹陽道君在一側的蒲團上閉目而坐,唿吸間不住將這藥氣吸入鼻中。


    一個身影來到門口站定,正要出聲,丹陽道君便睜開眼道:“書君,進來。”


    韓書君躬身行禮,問道:“師尊何事召喚弟子。”


    丹陽道君一揮袖,一排丹藥瓶便落在了韓書君跟前,韓書君疑惑的看了一眼藥瓶,欲言又止。


    丹陽道君道:“將這些培元丹送給主持第三輪大比配對的築基弟子們,讓他們把紀林和靈仙峰那個丫頭安排在一起。”


    韓書君皺了皺眉:“師尊,不過是個練氣期的小丫頭,有必要這麽看重她嗎?”


    丹陽道君微微一笑:“這些年這丫頭給我妙丹峰找了不少麻煩,平常看在淵和和衝盈的份上不和她計較,如今正是好機會。門內大比,雖說點到為止,但總有失手的時候。告訴紀林,力施為,死傷勿論。”


    韓書君猶豫的沉吟:“師尊,是不是給點教訓就得了?我看於銜玉他們幾個還挺疼愛這丫頭的,真要到了死傷的地步,難免和靈仙峰那群人交惡。”


    丹陽道君冷哼一聲,對韓書君道:“目光短淺,所謂防患於未然,下手自然越早越好,等她一天天強大起來,注意到她的人多了,再要下手後患就多了。”


    韓書君疑惑:“不過是個孤女,資質不顯又無強硬的後台,想來日後成就有限,師尊何必如此漲她誌氣?”


    丹陽道君歎了一口氣:“書君你還是太嫩啊!我妙丹峰壓製靈仙峰二百餘年,於銜玉他們毫不作為,你可知為何?”見韓書君不解,丹陽道君便接著道:“因為他們個個背後都有家族的支持,靈仙峰是好是壞對他們毫無影響。可這丫頭就不同,一個孤女,一切修煉所需都要依靠靈仙峰,所以她是最盼著靈仙峰好的人。況且,矮子裏拔高個,眼下她是靈仙峰資質最好的核心弟子,明景那個老家夥對她寄予厚望,寒玉那老潑婦三天兩頭給她開小灶。這些年來,我冷眼旁觀這丫頭對付我妙丹峰的手段,雖說表麵看來不過小孩子胡鬧,但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我妙丹峰麵上無光、在諸峰之中顏麵掃地,且處處坐實我妙丹峰妄尊自大、仗勢欺人,令其餘各峰與我妙丹峰心生嫌隙。我還聽說,那丫頭近年來頻頻跑到外門去給那些外門修士療傷贈藥,邀買人心,這次外門大比前五十人中就有兩人去了靈仙峰,這可是近兩百年來絕無僅有之事。倘若段靈注、寧白元此次結丹成功,假以時日說不定這丫頭就要唆使明景那老糊塗拒絕為我妙丹峰提供靈草了。”


    韓書君皺眉思索片刻,少傾,攝起地上的丹藥瓶,對丹陽道君躬身道:“弟子愚鈍,多謝師尊指點。既然如此,那弟子就去安排了。”


    丹陽道君一彈指,一個淡青色的丹藥瓶向韓書君平平飛過去,韓書君接過藥瓶正要查看,便聽丹陽道君道:“這是我親自煉製的大力金剛丹,服用後靈氣暴漲可達築基期,能持續一個時辰,為保萬無一失,你把它交給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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