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兩人一發不可收拾,住的又是對門,梅莉隔三差五稍微一個暗號,一個眼神,萬小龍的心就像被小貓抓撓著癢癢,抽空溜進梅莉家。


    有時擔心被吳蒙蒙撞見,兩人就在地下停車場梅莉的奔馳車裏親吻纏綿。遇到節假日,就開著車去人少的景區,草原,城郊荒草坪。


    不久梅莉懷孕了,萬小龍勸她把孩子打掉,梅莉笑著說:“我就是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我要生下來養著,陪我到老。”


    萬小龍擔心地說:“那你不找男朋友了?”


    梅莉說:“我就沒想找過。我隻想要一個孩子。”


    萬小龍說:“那,那——”


    梅莉錘他一拳說:“那什麽?這孩子可是你的,你別想冷落我,躲得遠遠的。”


    萬小龍說:“梅莉,我怕到時候沒時間照顧你,蒙蒙會發現的。你要不去月子中心,我這有私房錢十萬塊錢,你拿著。”


    萬小龍把卡給她,梅莉又扔給他,笑笑說:“這點就把我打發了,我想要你和我過日子。”


    萬小龍嚇得慌了神,拉著梅莉的手說:“好莉莉,你不能這樣,我不能離開吳蒙的。”


    梅莉說:“瞧把你嚇得,你不用管我,我爸媽身體還好,都閑著呢,到時候我讓我爸媽來照顧我就行了。我在學校這麽多年,批準了多少同事的產假,這迴也該輪到我了。”


    我可說好,我生孩子不需要你管,但我把你當我的男人,以後我娘倆要是被人欺負你要管!”


    萬小龍說:“放心吧,我是你哥。”


    梅莉說:“我討厭男人,可對你一點也不。我也明事理,以後的生活不會給你添什麽麻煩,你有空關心我一下,我就知足了。


    我也覺得好奇怪,我遇到你那年才隻有十八歲,和你就待了半年,如今二十年過去,一見你就對你念念不忘,想和你還像當年那樣躺在一張床上,即使是個簡陋的窩棚,髒髒落絮的被褥,我也感到心安和溫暖。


    這幾十年來,我下班迴家,夜晚一人躺在床上,總在眼前浮現出你的模樣。還記得我們每晚睡覺都麵對麵看很久,看累了就睡著了的情景嗎,你也從不對我動粗,也不欺負我,我是孩子們的媽媽,你是他們的爸爸,那時候我沒有什麽感覺,可往後的這幾十年我遇到傷心難過的事,都會想到你,都會想到那段落魄卻甜蜜的經曆。


    我坐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裏想到你,在開車路上想到你,在咖啡館電影院想到你,在外出旅遊幽靜清雅的花香民宿裏想到你。我在想,你在哪裏呢,你一定過的不好吧,是不是還在流浪,撿垃圾,倘若我要是再能遇到你,我就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讓你過的好一點。


    這幾個月以來,我們每次做愛時,我在腦子裏總感到虛幻,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相信你已經來到我的身邊,不相信和我說話的是你,不相信你在親吻我的嘴唇,不相信你和我發生的一切。


    有時候感覺你我住的如此之近,心又在千山萬水之間。你走了,我一人去淋浴,衝洗著我們激情過後的蹤跡,又關了燈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漆黑的夜裏,


    我聽著立體聲收音機裏放著輕音樂,


    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我的身體還溫熱,


    心卻空冷,


    唯有那殘存的記憶,


    在撫慰。”


    一年後,梅莉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孩,她給他起名叫梅曉,這個“曉”一來代表天亮萬物迎來晨光,二則取自萬小龍名字中“小”的諧音。


    萬小龍和吳蒙蒙還是在“蒙蒙水餃”店裏忙著生意,吳蒙蒙做水餃,還雇了一個兼職的大學生幫忙,一小時給二十元。


    萬小龍還是攤大餅,做蔥油餅,隨著熟客口口相傳,名氣越來越大,方圓十裏排著隊買,就在旁邊盤了一個店,招了一個小工,專門做蔥油餅,店名叫“龍餅”。


    梅莉的小孩都可以蹣跚走路,由她的爸媽照顧,老人有歡喜有憂愁,歡喜的是圍著孫子轉,多了歡樂,後繼有人了,憂愁的是孩子沒爸爸,梅莉告訴他們,孩子是在醫院基因庫選取的優良精子和自己結合的。


    因為兩家對門,梅莉的爸媽和吳蒙蒙的爸媽年紀相仿,兩家之間走動也多了起來,要麽一起在小區散步下棋,要麽就是帶著孩子去公園玩。


    吳蒙蒙和梅莉也因為孩子,話題多了,關係越來越好。


    萬小龍和梅莉心裏都埋藏著孩子的秘密,維持著一種謹慎的相處方式,把曖昧淡化成了親情,雖然偶爾還會有床笫之歡,也都不再看成心理負擔,變成了互相表達隱秘愛意的一種方式。


    這對吳蒙蒙來說是不公平的,是情感的傷害,萬小龍隻有加倍體貼。這種遊離在兩人之間的愛,或許隨著年齡增長,青絲白鬢,便斷了這根情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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