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非常識時務的不再糾纏烏桃一句, 消失得仿佛當時對她窮追不捨的人不是他。


    男人多薄倖, 於趙芷卉而言, 衛嘉樹就是個鮮明的例子。


    當初餘晴曾勸過她和衛嘉樹相處試試。


    隻是她從來提不起興趣, 也算萬幸。


    -


    石妍拍攝完幼年時期的戲份後就被家人接迴了家,剩下的戲份由烏桃繼續。


    對這部電影, 烏桃拿出了百分之百的認真。


    不論是觀察石妍拍戲時, 還是私下她一遍遍地迴味劇本。


    烏桃都做到了將自己的枷鎖打破, 接受所有痛苦迴憶的洗禮。


    在鏡頭前, 她是少年烏桃, 更是少年陸向雪。


    出現在鏡頭前的時候,無一不被烏桃的敬業和沉浸度所感染。


    顧導對烏桃寄予厚望。


    拍戲時精益求精, 悉心教導,爭取每一條都拍到最好。


    這段快劇情用來過渡,通過時間跳轉的多幕小片段充分解釋陸向雪性格的性格是如何固定,又會給未來的人生帶來什麽與常人不同的影響。


    這時的陸光正已經完全是個廢人。


    整夜整夜的喝酒,荒廢人生,到後期沒錢生活,還各種借款迷上了在村裏裏聚眾賭博。


    陸向雪的生活更加艱難。


    一個柔弱的女孩,不僅要照顧好自己,完成學業,周末完成作業後還會去縣城裏做兼職貼補家用。


    家中開支極為緊巴,陸向雪的內心也越來越封閉。


    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陸向雪越來越沉默,拒絕和任何人交心。


    她不和任何人交朋友,也沒人願意去了解這個漂亮卻貧困潦倒的寡言女孩。


    女孩子們覺得她窮酸高傲,男孩子們覺得她學習好看不起人。


    白長了一張這麽漂亮的臉。


    不少人私下裏偷偷叫她學習好的臭要飯的。


    但偶爾,烏桃會在平房上看著月亮發呆,漂亮卻無神的眼裏沒有一點對未來的渴望。


    甚至這麽久了,連她自己都忘記她曾經也擁有過正常人的生活,也渴望過生活迴到正軌。


    她曾經有喜歡的顏色,有喜歡的零食,有所有人正常的喜好。


    但這幾年的折磨下來,她壓抑成了習慣。


    也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什麽都不喜歡,什麽都不需要,什麽都不在乎。


    以此來維持她小小的,可憐的自尊。


    像她這樣不堪的人,活著就可以了。


    本來她也沒什麽可再失去的。


    這段壓抑的劇情,烏桃和顧導反反覆覆地拍了一個月,才徹底拍好。


    她對自己的要求拉到最高,一點不滿意就會重拍。


    重複的壓抑讓烏桃的心情一直遊走在崩潰的邊沿,戲外她也十分沉默,沉浸在劇情裏不讓任何人打擾。


    導致了這段時間內她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


    烏桃原本身材就纖瘦,一張絕艷的清冷小臉,骨肉均勻,上鏡挑不出一絲毛病。


    這下瘦得像風一吹就會倒似的,臉色發白,穿上校服的時候瘦弱得不行,一點兒都看不出年紀感。


    仿佛烏桃就是當時的陸向雪。


    任誰看了都要心疼。


    從剛過完年來到臨安這一個多月。


    寒冬消弭,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


    臨安十分落後,但在烏桃眼裏,這邊的自?環境卻比大城市好上許多。


    各處的街道不像蔚川和帝都。


    入眼的全是高樓大廈,隨處可見的是人工修剪的花叢和景觀,


    精緻,但少些韻味。


    臨安的花花草草都是自由生長,沒人修剪。泥路的兩邊連溝溝縫縫都長滿了花草。


    任一條路走過去,一整條幹道兩側開的花和樹都各不相同。


    他們這兒的人喜歡春天。


    連賓館的後院都栽了一顆梨樹。


    巨大的樹冠開滿了白色的梨花,風一吹,如春日落雪。


    春花開放像有訊號。


    一場薄薄春雨過去,一夜間整個臨安鳥語花香。


    烏桃再見到遲弈就是在賓館的那棵梨樹下。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的,一身的西裝都沒來得及換。


    暖風吹過時,他身上像下了一場清香的雪,花瓣落在他純黑色的西裝上,色調衝突得極好看。


    烏桃陰鬱了一個月的心情悄無聲息地變好。


    這時候她正要去拍陸向雪在縣城高中的最後一天,這一天過後就會換拍攝場地到臨安隸屬的市區去。


    他們在這小小的賓館,也算是住到了頭。


    她原本還有些不舍,恰逢梨花開了,也算是給這段旅途畫上一個詩意且圓滿的句號。


    況且,她又看到了遲弈。


    遲弈站在梨樹下盯著她瞧,疏冷的眉眼微凝,眼底有毫不掩飾地火熱和心疼。


    他淡聲道:「烏桃,過來。」


    再度聽到他的聲音,烏桃這段日子以來壓抑的委屈好像突?找到了臨界點,她眼眶一紅,向遲弈走去。


    她穿著藍白色的校服,微微仰起頭看遲弈。


    恍惚間,像高中時的烏桃和五年後的遲弈,隔著時空相遇。


    一個多月不見,她瘦了好多。


    遲弈下意識想親她。


    但之前答應她這段時間不提感情,隻好硬生生壓抑了迴去,極為克製地將她耳邊的落花撣走:「怎麽瘦了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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