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完全不認識他。


    這下白夜徹底懵了。


    難不成衛嘉樹說的菜是對的。


    這個人根本不是烏桃,她隻是恰好和烏桃長了相似的眉眼?


    那姐姐人呢?


    她又為什麽這麽久都不迴信息,也不接電話?


    白夜越想越焦灼,越發的坐不住,幹脆拎著頭盔站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火速離開了拍賣會。


    電話聯繫不上算了,他要去一趟烏桃的公司,她的經紀人總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兒。


    這太奇怪了,他一定要搞清楚,不讓姐姐受到任何傷害!


    另一邊,拍賣場內。


    烏桃再一次舉了牌子。


    清冷絕艷的容貌上添了一絲焦急。


    自從剛剛那個男孩子打斷了拍賣師的話以後,她就格外擔心。


    擔心還有人不停地加價,最後萬一太高,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舉手。


    畢竟現在是花著遲弈的錢,烏桃想快點塵埃落定。


    她很害怕,這條項鍊會落到別人的手裏。


    「2400w一次!」


    ……


    「2400w兩次!」


    ……


    「2400w三次!」


    「成交!」


    烏桃的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遲弈疏懶地靠在沙發上,將她的反應納入眼底。而後散漫地,點了點她的肩。


    淡聲:「很緊張?」


    烏桃緊繃的身子被他驟然碰觸,先是一個激靈後,又很快放鬆下來。她微微迴眸看遲弈的眼睛,有些歉意道:「嗯……總擔心有人競價。」


    「很喜歡?」


    遲弈若有所思道:「喜歡鑽石還是藍寶石?」


    烏桃怔了一下。


    她輕輕搖頭,這才反應過來,遲弈是覺得她會這麽喜歡這條項鍊,是因為她喜歡鑽石或是藍寶石的緣故。


    很感念他的敏銳和細心,烏桃麵紗下的紅唇輕彎,溫聲解釋:「不是因為寶石。」


    此時的拍賣場恰逢片刻的靜默,周遭的人安安靜靜地,像落根針都能聽見。


    她說:「是因為你。」


    遲弈漫不經心的神色一變,看著她的黑眸越發深不見底。


    良久後,才勾出個微不可察的笑來。


    失憶後的夭夭,好像嘴甜了不少。


    又是想見他,又是想跟他一起出門,要不是因為失憶了,他早就……


    昏暗環境下,遲弈嗓子發緊,黑眸有些暗潮。


    他隻是想了一下把烏桃摁在牆上親的畫麵,就有點受不了。


    又像仙女又是妖精,他這輩子就這麽栽進她烏桃手裏了。


    幸好室內光線昏暗,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拍賣會上,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姿勢的變化。


    遲弈的胳膊抵在右側的沙發扶手上,略略扶著頭,姿勢矜貴又淡然。在外人眼裏,看不出絲毫異樣。


    雖然他的視線落在台前,但是心思不在這上麵,像是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思考著什麽。


    在說完「是因為你」以後,烏桃一直靜靜地看著遲弈。


    她原本還隱隱地在期待著遲弈會給她什麽反應。


    結果他什麽都沒說,她隱晦的心思,就這樣石沉大海。


    看著遲弈這樣的迴應,烏桃的心漸漸地悶下去。


    她看了好一會兒,輕聲提醒:「遲弈?」


    他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沉浸在思索中,渾然沒有發覺她在說話。


    在這一瞬間。


    烏桃突然覺得,原來她一點兒也不懂遲弈。


    不明白他所有表現下的真正原因。


    溫和也好,冷淡也罷,又或是張揚的調笑。


    她見過他很多很多不同的樣子。


    可是她從來沒有走進他的防線一步。


    包括上次也是這樣。


    那天晚上她對他說,「我想見您」,他也是這樣一言不發的走掉。


    不管有沒有記憶,烏桃本身也就不太理解什麽是愛。


    她隻是在此時此刻,突然明白了。


    愛與不愛原來差別是這麽大。


    就從剛剛遲弈給她講述月亮女神的故事時,他眼底隱藏極深的絕望裏。她都能感受到,曾經的遲弈是多麽愛她。


    五年過去,到底是不相同了。


    他救她,為她撐腰,照顧她。


    都是為了曾經的舊情,為了當初他自己曾付出過的一片真心,所以他才會冷淡,會沉默,會忽冷忽熱。


    而不是因為她本身。


    雖然早就明白遲弈已經不愛她了,她隻是自己想要靠近他,了解他,報答他。


    可是每一次小心翼翼地靠近,都換來這樣疏離的反應。


    原來她也會覺得失落和難過。


    還記得那本小說裏說,「人都是貪心的,得到了一點還想再近一點,總是覺得不夠。」


    她當時還覺得不對。


    心想隻要懂得知足,把期望值降得低一些,也能夠很好。


    烏桃現在才知道。


    不聽使喚的不是理智。


    是心。


    想到這裏,烏桃的鼻尖驟然一酸。


    她不願打擾遲弈,靜悄悄地起身離開場地。獨自走到另一側的走廊裏,站在落地窗前吹晚風。


    外麵的夜色越發濃重。


    窗邊的輕紗微微吹動,從上往下看,高樓之下的人群來來往往,車輛川流不息,入眼之處燈光如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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