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桃急匆匆走了以後,遲弈臉色差到能吃人。他怎麽也想不通,烏桃雖然平時看著清清冷冷的一個人,但怎麽可能會真的無欲無求什麽都不想要。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靠著樹問跟她一起玩的女生,聲音很沉:「烏桃平時喜歡吃什麽玩什麽,有什麽愛好,你們誰知道?隻要你們迴答我一個問題,就拿走一個手機。」


    那兩個女生既興奮又害羞,臉色漲紅,蹲在地上兩眼放光地說:「長得漂亮好處也太多了吧,你看這個!這個好貴的,我超級喜歡跟我媽說好久了!」


    遲弈看著這幕眉頭緊皺,踢了一腳手機盒子,有點不耐煩了:「到底知不知道?」


    那兩個女生這才反應過來,拿著手機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說道:「烏桃好像沒什麽喜歡的……以前她跟我們在一起,零食也不吃,遊戲也不玩,每天也就是學習。」


    「對啊對啊,她的衣服用品都是家裏給她準備的,她從來沒有零花錢,也不見她喜歡什麽。」


    遲弈緊皺的眉頭漸漸鬆緩了些,煩躁的說:「行了行了,都拿走,以後有烏桃的消息都偷偷告訴我。」


    從這天以後,遲弈最初還猜測,是不是烏桃不喜歡這禮物,或是不喜歡這種送禮物的方式,就換著花樣給她買東西,不管是學習用品,還是衣服食物,又或是名貴的飾品,但最終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喜歡。


    久而久之,連遲弈自己都死了心,接受了烏桃真的沒有任何喜歡的事物的這個事實。


    可是今天,她居然變了。


    是這五年來她的性格變了,還是因為失憶?


    遲弈從迴憶中抽身迴來,不由深深地看了烏桃一眼。


    他斂下眉宇間染上的一絲自嘲,眼底透著不易察覺的暗:「好好休息,有事聯繫我。」


    徐鳴送上前一款手機,遲弈淡淡地說了句:「裏麵存有我的聯繫方式。」


    此時烏桃的房間已經整理好了,隻剩下遲弈,徐鳴和烏桃三個人,眼見遲弈要走,烏桃突然想起梁伯說遲弈不常迴家,驀得開口:「請問遲先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遲弈掀眸看她一眼。


    意思是,你說。


    烏桃沒開口,朝徐鳴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鳴請示了遲弈的意思後退出房間,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遲弈和烏桃兩個人。


    「您先坐。」


    烏桃請遲弈坐下,先從隔間沏了杯花茶出來。白皙纖細的手腕一點,輕輕巧巧的擱在他麵前,瓷杯和玻璃桌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這兩天天氣有些涼了,遲先生先喝杯花茶暖暖身吧。」


    她坐到遲弈的對麵去,兩隻手搭在膝頭,斟酌著該怎麽說。


    「您不在的日子裏我思考了一下。」


    「請問——您這樣救我於水火之間,我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呢?」


    烏桃誠懇地發問著。


    遲弈被她這樣直白的話問的微微一怔,默了會兒才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她嗤笑了聲,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覺得我是有所圖謀才救你?」


    他舉起那杯花茶抿了一口,淡淡說了句:「多謝。」


    烏桃也不生氣,禮貌的解釋:「我並不是質疑您的目的。」


    「隻是您救了我,我總要有所迴報。」


    她看著遲弈的動作,頓了頓又說道:「在我的潛意識裏,這樣才是對的。」


    聽到烏桃的解釋,遲弈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暗了暗。


    在她的潛意識裏,他救了她就一定要還迴來,這樣才兩不相欠麽。


    她烏桃不論什麽時候都不忘了跟他撇清幹係。


    遲弈冷笑了聲,毫不顧忌地抽出根煙點上,混著煙圈吐出的聲音沒一絲溫度:「是麽。」


    「等我想出來怎麽迴報,再告訴你也不遲。」


    看著烏桃澄澈又淡然的神色,他心裏突然說不上來的煩躁,更覺得那句知恩圖報的話說不出的刺耳。


    遲弈盯著她一字一句地拖長了調子,語氣帶了點惡劣的譏笑,帶著點報復那句話的意味:「也不知道你能做到哪一步呢,夭夭。」


    像是早就猜到遲弈會有這麽個反應,烏桃並不意外。


    她隻是坐在那平靜的看著他,什麽也不說,斟酌著該怎麽開口。


    可落在遲弈的眼裏,卻一如曾經的烏桃和此時的她重疊,隻會冷冷淡淡的對他說:「遲弈,別鬧了。」


    他的心突然像被什麽鈍物狠狠的撞了一下,痛的猝不及防,眼尾也難以自製的發紅。


    烏桃渾然不知遲弈的想法,隻是想了想剛剛他的迴答後,才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他情緒轉變的關鍵,好脾氣地問道:「遲先生,您剛剛是生氣了嗎?」


    第5章 手機


    遲弈心口一窒,抬腳的動作停下。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問道:「你說什麽?」


    他的語氣雖然足夠冷淡,可微微拔高的聲調還是出賣了他。


    烏桃站起來走到遲弈身邊去,並不畏懼他的冷淡和喜怒無常,反而很平靜的說道:「我說,您剛剛生氣了嗎?」


    「我覺得,您的情緒好像不對。」


    她垂下纖長的睫毛,頭頂的鑽石吊燈投射下一道陰影。


    在烏桃所見到的情況裏,她覺得遲弈並不是如他嘴上那般惡劣的人。


    退一萬步講,如果他真的恨自己,蓄意報復,那麽以遲弈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讓她有一萬種無聲無息死在那場車禍裏的法子,可是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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