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上古稀有材料的主要供貨商。也不知道是水土問題還是什麽,很多在外麵無法生長的上古材料,在大啟的土地上都能長得遍地都是,跟不要錢似的。


    “你到底是怎麽理解‘古國先民’這四個字的?”


    不僅武帝這麽問過聞玉,連領齋溫伯漁都問過。他們不理解,聞玉作為大啟子民,為什麽看上去也和其他凡人一樣,一點也不了解大啟?


    聞玉、聞玉能說什麽呢?也沒人和他說過大啟這麽牛逼啊。


    不,應該說,上課睡覺害死人啊。


    聞玉以前受胎中迷影響,腦子是真的有點糊塗,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頭鐵,一門心思把大啟和古代的封建王朝完全對標,自動忽略了一切與眾不同的地方。如今才意識到,大啟好像確實是有點牛逼在身上的。


    還是那種,一般的普通人甚至沒渠道接觸並了解,隻在特別厲害的大能之間口口相傳的牛逼。


    這也是聞玉現在一點都不著急迴家的原因了,他終於了解到了……古國先民體質的特殊,哪怕不修仙,那也是一兩百歲起步。


    他爹身具國運龍氣,更是不知道能活多少年。


    聞玉:“……”早知道我有可能活兩百歲,那我當初費勁巴拉的修仙幹什麽啊?我還不如玩個幾年,直接偷渡去小世界呢!


    “你就一點不知道?你爹反對你離開大啟的時候,什麽也沒有說?”


    “我爹大概以為我知道吧。”


    就像一加一等於二,這種幾乎已經刻進本能裏的常識,誰會猜到聞玉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還會專門正兒八經地和他科普啊。


    不過,總之也算是個好消息,聞玉很快就將這件事拋之了腦後,不再糾結。


    絕不精神內耗,是聞玉為數不多可以引以為傲的優良品德。


    這巨嘴鷹便是武帝又一次的父愛體現。某天武帝一覺醒來,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他帶孩子們去狩獵,小九就愛盯著他的鷹看。


    巨嘴鷹在修真界並不算多麽稀有,但一般也不會有妖獸會以它們為食,因為這種妖獸不僅聰明,還法力高強,並且全身上下的骨頭就像是被鋼筋水泥澆築了一般堅硬。很多修士都愛圈養巨嘴鷹,就是因為它們這份無與倫比的防禦能力。


    武帝也是其中之一。


    聞玉當年實在是太小了,和他的姐妹兄弟們一樣,都是實打實的普通小朋友。巨嘴鷹隨便扇一扇翅膀,他們都得團滅。自然無法討要成功。


    忽然想起舊事,武帝的父愛就抑製不住了,尤其是想到當年的小九多可愛啊。


    會甜甜地喊他“阿爹”,會衝他伸開手要寶寶,還會眼巴巴地看著他,表示他真的很想要。


    誰能想到呢,幾十年後,他可愛的兒子會長成這麽一個混蛋玩意!


    武帝的巨嘴鷹進來時,聞玉正在安慰應激的聞嘬嘬,為了讓它一步步適應外麵的環境,聞玉這才稍稍給貼著窗花的窗戶開了一個縫,巨嘴鷹以為主人終於想起它,要和它玩了,便開開心心的飛了進來,然後,幹幹淨淨的走了。


    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誰也無法預料,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聞嘬嘬會下嘴這麽狠。一下子就咬斷了巨嘴鷹的脖頸。


    那可是一般修士用法術都搞不斷的脖頸啊。


    它卻“雞肉味、嘎嘣脆”的一下就給咬了,仿佛那是什麽脆骨雞。


    等吃完了,聞嘬嘬還不忘用大尾巴卷過一旁的白色緞帕,先給自己擦幹淨了臉,等徹底沒了血腥氣,才再一次化身小可憐,湊近聞玉要抱抱。仿佛讓它吃了巨嘴鷹有多委屈它似的。


    巨嘴鷹:你多冒昧啊你!


    當然,聞嘬嘬是真的覺得委屈,它對生骨肉的興趣,從見到聞玉的那一刻起就沒了,甚至學著聞玉,對它們很是嫌棄。


    我們文明蛇,是不會茹毛飲血的好嗎?


    聞嘬嘬之所以對巨嘴鷹發動進攻,就是單純的下意識反應而已。它是真的應激得厲害。不過,應激也不影響它愛幹淨就是了。聞玉說過的,不愛幹淨的蛇,不能得到抱抱和貼貼。這可不行!


    聞嘬嘬自打醒來之後,就像是得了肌膚饑渴症似的,雖然它以前就也挺喜歡和聞玉貼貼的吧。


    但如果說過去的聞嘬嘬對貼貼的渴望是十,那現如今就是一百。它的不安感空前絕後,無法解釋,也不想解釋。反正它隻需要知道,它想和聞玉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在聞玉看不到的地方,聞嘬嘬連看向王讓塵等人的眼神,都兇惡了不少。


    當然,最讓聞嘬嘬在意的,還是沈淵清。


    在聽聞玉和王讓塵等人念叨著,也不知道沈宮主會不會也快出關的時候,它血液裏的殺戮欲望便開始不受控製地沸騰了起來。它是說哦,有沒有一種可能,既然是它先醒了,那它就可以反過來把人屍給斬了?


    青春沒有售價,人屍入口即化!


    第53章 拚命苟活的第五十三天:


    聞嘬嘬對沈淵清的敵意是有目共睹的。


    畢竟從決定走斬屍成聖這條路開始,就代表了沈淵清對自己的三屍都是懷有敵意的,會逐一殺之。而三屍作為沈淵清執念的具象化體現,就像是他本人在照鏡子,他什麽樣,他的三屍除了被放大了的那一部分執念就會是什麽樣。


    也就是說,在他要劍斬三屍的時候,他的三屍也在琢磨著該如何殺死他。


    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公平的。


    一如《道心》原文裏寫的:如果修士戰勝了三屍,也就是戰勝了自我,那自然能夠成聖;若修士被自己打敗,連自己都戰勝不了的廢物,那還成個p的仙啊。


    簡單來說,自相殘殺,就是寫在斬屍成聖這套功法最基礎的底層邏輯。


    至少《道心》原文的作者是這麽理解的。作者覺得,如果你不對自己懷有殺意,那你就不可能同意修行斬屍;而既然你已經選擇了要走上這條路,那完美繼承自你所思所想的三屍,就不可能不想要殺死你。


    說真的,聞玉在看到這段的時候,總覺得原文作者這個脫胎於斬三屍成聖、又不完全符合道教原本理論的設定,真的是惡意滿滿。


    反正他這種從始至終都堅信著要比全世界都更愛自己的人,是理解不了這種充斥了自我厭棄的功法的。


    也不想理解。


    三屍對本體的殺意也是逐級遞增。好比在聞嘬嘬當第一屍的時候,它雖然喜歡和沈淵清鬥爭,卻並沒有形成清晰的殺意。或者可以這麽說,聞嘬嘬當時甚至沒有搞明白沈淵清要殺它。它也不願意承認他倆是一個人。這其實也是沈淵清當時心理狀態的一種投射,不管他嘴上怎麽說,至少在心裏,他始終並不覺得三屍能夠代表自己。


    但是現在,在聞嘬嘬憑著自己的本事融合了第二屍、艱難活下來的現在,已經足夠它意識到,沈淵清想要殺死它,不隻一次。


    最卑鄙的是,一般人斬三屍好歹還是會自己動手,一個一個的鬥過去。


    沈淵清卻選擇了挑動一二屍內訌,讓它們先在蛇屍的身體裏打了個痛快。是的,在這閉眼沉眠的幾十年裏,聞嘬嘬其實一直都不得安生,它始終都在和自己的另外一股意識在識海裏廝殺。它看不清對方


    的具體形態,隻知道那邊招招致命,時刻在躍躍欲試著取而代之。


    甚至對方差一點就贏了。


    若不是對方不知道為什麽,放棄了形成獨屬於自己的身體,隻想要爭奪聞嘬嘬的蛇屍,而聞嘬嘬又聽到了來自心魔境裏聞玉一聲聲“我相信你”的鼓勵。不然作為第一屍的蛇屍,很大概率是贏不過更強的第二屍的。


    而不管它倆誰贏,正主沈淵清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至於為什麽修行此法的前人,從未搞出過這種挑撥自己內鬥的騷操作,在融合了第二屍開始長腦子的聞嘬嘬看來,應該就是在擔心它現在這種情況吧。


    每一次斬屍,都會讓正主的修為得到巨大提升。而理論上,往往都是先斬屍,再提升,那正主自然沒有後顧之憂。但現在沈淵清卻是借著蛇屍內鬥的空擋提升自我,那肯定就要冒著蛇屍先醒的風險了。


    聞嘬嘬自我判斷,再不會有比這個時候更適合去幹掉沈淵清的了。


    而聞嘬嘬一向是個蛇狠話又多的主兒,說幹就幹。


    哪怕因為受到二屍的影響,聞嘬嘬還在對外麵的世界應激不已,但它還是選擇了在醒過來的當天晚上,就蜿蜒著潛入了沈淵清閉關修行的洞天福地。不管沈淵清做了多少防禦手段,在和他本質上是一個人的聞嘬嘬麵前,這些東西都不值一提。


    聞嘬嘬輕輕鬆鬆就潛入了沈淵清的洞府,看見在了寒冰玉床上打坐的銀發仙人。積石如玉,列鬆如翠,眉心一抹紅蓮紋路的仙人宛如端坐於雲端,不喜不悲。


    沈淵清身上本就渾厚、臻至完美的靈氣,眼瞅著就要更上一層了。如果聞嘬嘬沒有估算錯的話,當沈淵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就要渡大乘期的雷劫了。兩百多歲的大乘期,放眼整個天衍大世界,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對存在。


    ‘可惜,’聞嘬嘬對著對方歪歪頭,露出了一個堪稱得意的笑容,‘你活不到那一天了。’


    然後,巨大的白蛇就飛身而上,果斷又狠辣的朝著仙人發出了攻擊,勢如閃電,疾如風雨,每一招都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有充斥著全部惡意的殺招。融合了第二屍的它,是真的不喜歡它自己。如果以前隻是厭惡,那如今就是恨不能毀滅。


    隻不過聞嘬嘬明明已經很


    快了,卻還是在即將近身的霎那,迎來了突然睜眼的沈淵清。


    就仿佛它是一個早就被設定好的鬧鈴,它一出現,沈淵清就醒了。


    麵無表情的沈上仙,緩緩勾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眼裏隻剩睥睨。如果聞玉在這裏就會知道,之前沈淵清在他麵前,真的隻是惡趣味的逗弄,如今沈淵清看向蛇屍的眼神才是殺意。他徒手便遏製住了破空而來的蛇屍,卡住了對方命運的喉嚨。


    哦,不對,人類才會被喉嚨控製,打蛇必須打七寸。


    被捏住了七寸的聞嘬嘬卻並沒有就此放棄。因為它就是這種在懸崖麵前,一般人會選擇勒住韁繩,而它一定會一鞭子猛抽下去喊一句“駕”的蛇精病。而現在眼前的這個距離,正好成全了它利用上半身猛然迴頭,咬了沈淵清一口大的。


    力道之狠,仿佛要把對方的手臂當場咬斷。從決定了要來殺死沈淵清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經做好了以命相搏的準備。


    可惜,沈淵清也早就料到了,不管是他的哪個屍都注定頭生反骨。


    畢竟他上輩子已經經曆過一遍人形的自己這麽搞了,那場麵可比如今還教他頭疼,人形的他還可以迷惑他的手下來和他打內鬥。


    一人一蛇就這樣纏鬥了起來,勢均力敵,難分彼此。


    沈淵清才從閉關中醒來,甚至都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準備搞清楚,隻根據肌肉記憶,就和蛇屍行雲流水的打了個痛快。


    不管是蛇屍咬在沈淵清身上的每一口,還是沈淵清毫不猶豫還迴去的每一下,都是他們堅定的道心,也是……他們確實憎恨著彼此的最強有力證明。雖然沈淵清很不想承認,可他這些年確確實實在憎恨著自己,憎恨著過去那個弱小無助又毫無力量的自己。


    雖然他重來一世後,已經很清楚的看到了,哪怕他能搶在那道抄家的旨意之前救下他的家人,他也注定六親伏藏、親緣淡薄。


    但那絲毫沒有影響他對弱小自己的厭惡。


    怎麽會這麽沒用呢?


    怎麽能這麽沒用呢?


    沈淵清真的是恨不能對方消失,就好像這樣便不用承認他也曾有過那樣無能的時候。


    一人一蛇就這樣在洞府內整整打了一個晚上,打到天昏地


    暗,打到日月無光,直至徹底把這個不堪重負的小小山洞砸爛,層層雷劫罩頂而來,他們也並沒有停手。甚至覺得天道的雷劫來的剛剛好,腦海裏飛速閃過了各種如何才能巧妙利用雷劫來劈死對方的計劃。


    至於同住在山上的聞玉……


    他昨晚被王讓塵抓迴學舍去補作業了啊。


    一支筆,一盞燈,一個晚上,一個奇跡!


    聞玉本來是想帶著聞嘬嘬一起的,但聞嘬嘬卻覺得這是一個殺了沈淵清的好機會,便拒絕了。聞玉想了想,太上峰是沈淵清的地盤,而聞嘬嘬是沈淵清的血契蛇,又有誰能傷害的了它呢?然後才放心的跟著王讓塵迴了內門學舍抄作業。


    當第二天的雷劫突至時,聞玉還在和他的朋友們圍觀八卦。


    就在內門的二廣場,江遇和少典青這對非著名cp,在初代宮主最著名的石像前,正被迫手拉著手的比愛心。每一個路過的弟子都能看到,即使不順路,也一定會在得到消息後路過一下。好比聞玉和他的朋友們。


    哪個看到此情此景,會不想要去留個影呢?


    事實上,江遇二人這樣姿勢的合照,已經在坐忘學宮的內部論壇上傳瘋了。磕cp的,隨大流的,純粹覺得好玩的……


    搞得外界都開始知道這事了。


    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對於曾經總是一沉不變的修真界來說,那真是迎來了翻天覆地的大變革。日新月異的會讓一些閉關幾十年出來的人感到陌生。沈淵清製定的森羅玉簡計劃,被葉卻金穩定的、一絲不苟的執行了下去,現在已達到了全麵推廣。森羅玉簡成功從內部網,變成了四海之內皆兄弟的全域網。


    聞玉心心念念的短視頻和網購功能也已經上線,甚至連手遊之風都開始大行其道。有不少宗門都開始警惕起了弟子的網癮問題,因網癮而耽誤修煉的例子也是越來越多。


    聞玉總感覺再這麽發展下去,大概戒網中心這種毒瘤也要出現了。


    咳,總之,現在的修真界,在這個實名上網的大環境下,各個宗門不再像過去那樣神秘,十大仙宗的八卦備受追捧。


    “所以,江遇和少典青為什麽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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