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弋心頭一驚,她猜到了她的意思,她沉默著,心開始隱隱作痛。


    “為什麽?”她問道。


    薑瞳低著頭,沉默了很久。


    她不想在傷害任何人了,本身她的就是那種很害怕給別人添麻煩的性格,如今接二連三的受到各種威脅,她很自責,留在這裏隻會給周圍人添麻煩而已,她不想了。


    “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因為你身體裏另一個‘她’嗎?”


    她看著薑瞳的眼睛,最後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薑瞳頓時一驚,她...她怎麽知道?


    “你們見過?”


    “或許吧,我不確定,但那一陣你的頭發是奶茶色的,直覺告訴我的。”


    是什麽時候她感覺到不對勁呢,或許是從她生病以後,盡管那個她刻意地去模仿薑瞳的聊天方式,但她還是能感覺出來。


    薑瞳是不會突然染頭發的,也不會對她突然延期迴來而漠不關心,更不會去虐待旺財,旺財一直很喜歡薑瞳。


    從這些種種細節來看她猜到了那段時間虐待旺財的是她的主人格,她這次迴來也是想去確認這件事情,果然她的猜想沒有錯。


    薑瞳沉默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告訴她薑諾的事情。


    “她叫薑諾,是這個身體的主人格,我對她並沒有多少了解,甚至可以說對這個人格幾乎沒有任何的記憶,但我知道她是非常危險的存在,我很害怕她什麽時候會再次出現,我也不想讓她去傷害任何人。”


    白弋看著她滿眼是心疼,知道她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她很開心她能告訴她這件事情。


    “這就是你想分開的原因嗎?”


    薑瞳點了點頭,如果沒有這個人格她怎麽會放著這麽帥又這麽好的女朋友不要呢,除非她腦子有病。


    “傻瓜,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白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怎麽會,我還擔心你不要我了呢,畢竟我對旺財....”說著說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數不清這是這個晚上第幾次哭了,心太疼了。


    白弋將她一把摟入懷中,摸著她的頭溫柔地說道:


    “傻瓜,我知道你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的,不要自責了好嗎?薑諾是薑諾,你是你,你們不一樣。”


    薑瞳靠在她的身上,心裏有一絲感動,白弋對她太好了,好的她都不舍得要去離開她,可她並不知道薑諾的危險性。


    那是讓她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程度,那一幕幕血腥淋淋的畫麵在腦海中迴放。


    她是那樣的殘忍,那樣的血腥,又是那樣的冷漠,她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沒人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兩人迴去時,夏秋凡已經迴家了,她給薑瞳發了微信。


    <瞳,我先迴去了,幫我謝謝你女朋友。>


    <好。>


    隔日,白弋將旺財寄養在寵物醫院跟薑瞳告別後便踏上了迴去的航班,飛機上她總有種預感,薑瞳會離開她。


    白弋走後的半個月時間裏,她每天都在做噩夢,夢裏的野獸似乎將她吞噬,那些殘忍又血腥的畫麵一直在提醒著她。


    該走了,你還有什麽臉麵留在這裏。


    …………………………………


    她辭去了現有的工作,收拾好了行李,這次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連辭職都是跟hr全程對接,收拾東西都選在了大家都下班後的時間。


    她受不了任何形式的告別,選擇了默默離開。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讓她熟悉的地方,她們再次相遇的地方,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她是多麽不想離開這裏啊,這裏有著她最喜歡的工作,有著熟悉的味道,有著美好的迴憶以及她最愛的那個她。


    可她已經沒有臉在這裏待下去了,也沒有資格再去當律師了,她的手上沾滿了多少鮮血啊,多少鮮活的生命,她這一輩子都無法洗清身上的罪惡感了。


    她將胸前的律師徽章摘下連同那封給她寫的信一同放在了她辦公室的桌子上。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那天蘇君和夏秋凡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薑諾想毀掉的,那不如先她一步,也是為了保護她所愛的人。


    她刪掉了所有人的微信,帶著自己這些年攢下來的十萬元積蓄踏上了贖罪的旅程。


    這是一趟沒有目的地的旅程,亦或者是死亡之旅。


    另一邊——


    項目結束完後,白弋迴到律所看著桌上的那封信和那枚徽章。


    那一刻,她的世界沒了。


    她發瘋似的跑了出去,漫無目的地尋找著那抹熟悉地身影,嘶吼著,掙紮著,還來不及感到疼痛,心髒仿佛就被掏空一般,那般虛無。


    <to親愛的白律師: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跟你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這麽快,快到我還沒來得及抓住就結束了。


    白弋,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我可能花光了這輩子的運氣才遇見了你。


    原來告白是有儀式感的,鮮花也不再是奢侈品,列表裏喜歡的地方是可以說走就走的,手是不用提東西的,穿漂亮的裙子是會被誇讚的,談戀愛是可以公之於眾的。


    你總是小心翼翼地照顧著我的情緒,有的時候我在感歎,像我這麽普通平庸的小人物,你到底看上我哪點了。


    我時常會感覺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我非常非常的努力,想要能追上你的腳步,可老天爺卻給我開了一個這麽大的玩笑。


    白弋,你知道嗎,我身體裏住著的可是一個惡魔啊,她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哪天就會失控爆炸,我不想去傷害任何人了。


    以後我不在,要記得要按時吃飯,煙也戒了吧,對身體不好,天冷的時候多穿衣服,不要老是沒命的熬夜加班了,身體最重要。


    最後,不要去找我了,你找不到我的。


    好好生活,好好愛自己,換個人喜歡吧。


    如果下次還能遇見的話,也要裝作不就認識哦,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這次真的要走了。


    ——最愛你的瞳。>


    天氣總是那麽的應景,大雨淋濕了她的衣裳,她幾近崩潰。


    飛機場、火車站、汽車站、她能想到的所有交通樞紐的地方她都找了一遍,她知道她已經走了,但身體還是忍不住奔跑,她跑了很久很久,最後去了她們在一起時那天的海邊。


    她躺在沙灘上,雨滴如同利劍般衝刷著她的臉龐,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一旁的梁笑心疼地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見她這麽失魂落魄,和葉芊淩分手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過,她站在她的身旁打著傘,就這樣默默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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