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請留步,咱們告辭。」為首一名穿著藏青色錦袍的男子拱手道。


    須發皆白的老和尚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慢走。」


    送走他們,迴頭見白蘊惜,老和尚微笑雙手合十,「白施主又來上香了。」


    自藴惜朝她施了一禮,「方丈有禮了,我來拜謝神佛。」


    老和尚點點頭,沒再多問,提步要離開,白蘊忍不住出聲叫住他,「方丈。」


    老和尚停步望向她,「不知白施主還有何事?」


    白蘊惜遲疑一瞬,抵不住心中掛念,啟口問道,「以前住在這寺裏的崔公子去從軍了,不知他近來可有傳消息迴來?」


    聽她問起崔開平,老和尚神色煦然的看著她,睿智的眼神仿佛泂悉了什麽,溫言說道,「先前他每兩個月便會寄信迴來,不過這半年多來,老衲已未再收到他的音訊。」


    「是嗎?」即使從夢裏知道,日後崔開平會成為一名大將軍,但如今他音訊全無,白蘊惜心頭仍不免有些憂慮。


    老和尚寬慰她,「施主無須為他擔憂,開平這孩子福大命太。」他適才送走之人也是來打探他的消息,當年崔開平的母親離世前,將崔開平交付給他照顧時,曾透露過孩子的身世。


    「倘若他爹仍沒忘了他,找上門去,那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時隔多年,對方終於來了。


    聽見老和尚這麽說,白蘊惜心瑞安心了些,向老和尚行了個禮,走進大殿裏。


    她跪在佛前,望著眼前那莊嚴不語的佛像,迴想夢境裏的事,她不知久久是不是神佛派來助她扭轉命運的,但至少她已成功退掉張家的婚事,沒如夢裏那般嫁給張泰,她會耐心等都會他迴來,絕不會讓她和他落得像夢境裏那樣的下場。


    皇宮


    大正殿裏,皇帝鄒梓辰召見凱旋而歸的有功將士。


    花了五年的時間,終於平定西境的蠻人,皇帝龍心大悅,準備封賞這批功臣。


    此番翎兵的包老將軍受到皇帝的嘉勉後,特地指向一名年輕的將領稟道——


    「皇上,咱們這次能大獲全勝,多虧了崔副將,他不顧危險,深入敵營潛伏半年與咱們裏應外合才能一舉攻破敵軍大營。」這事他在奏報裏已提過,此次當著皇帝的麵再替崔開平表功,是有心想提攜他。


    皇帝望向包老將軍指著的人,隱隱壓抑著某種情緒,不動聲色的打量他幾眼,出聲道,「你就是包將軍所說那屢立奇功的崔開平,倒是十分年輕,你今年幾歲?」


    頭一次麵聖的崔開平既興奮又緊張,出列抱拳迴道,「迴皇上的話,臣今年二十了。」進宮前已有人來教過他宮中的禮儀。


    皇帝讚許的笑道,「好,年紀輕輕就立下此大功,來人,賜酒一杯。」看著崔開平的眼神流露出一抹熱切。


    二十年了,他終於再見到這孩子。


    殿上這麽多將領和大臣,崔開平沒想到自己隻答了一句就被賜酒,一愣之後,咧嘴笑著,躬身一揖,「謝皇上賜酒。」


    他心忖定是皇上見他長得英武不凡,又戰功赫赫,才會賜他酒。


    一名內侍太監領著另一個太監端上一杯酒,崔開平端起酒杯,仰頭一口飲下。


    內侍站在一旁,不著痕跡瞥了他的拇指一眼,待崔開平飲完酒,在太監端起空酒杯退下前,內侍朝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微微頷首,這才離去。


    皇帝見狀,臉上掩不住一喜,抬手召喚,「崔開平,你上前來,讓朕看看。」


    崔開平有些納悶,不知皇帝要看他什麽,難道是見他長得俊,想看得更仔細一點?他迴頭瞅了包老將軍一眼。


    包老將軍橫眉堅目的喝斥了句,「皇上讓你上前,你小子還愣愣的杵著做什麽,還不快上前去。」


    「哦。」應了聲,崔開平走到殿下,抬起臉直視著皇帝,適才他不好一直瞪著皇帝看,來到殿前,他與皇帝大眼瞪著小眼。


    皇帝看著他,他也看著皇帝,覺得皇帝模樣生得十分端正威嚴,雙眉又濃又長,狹長的眼角微微住上勾,他心裏嘀咕著,皇上那眉眼怎麽瞅著有點眼熟。


    皇帝仔細端詳崔開平清逸的麵容,在他臉上依稀瞧見了故人的容顏,他忍不住喃喃低語,「像,尤其是那鼻子那嘴。」抑住心緒的激動,看完後,他讓崔開平退下。


    接著當著眾臣的麵,皇帝賜封了包括崔開平在內的幾名將領,其中將崔開平封為三品的鎮國將軍,是此次封賞的幾名將領裏品秩最高的。


    侍立在殿下的將領和大臣們,對崔開平的破格封賞,都麵露詫異之色。


    他們原以為依崔開平立下的戰功,最多封為四品的武勇軍,沒想到皇帝竟破格將他從一個六品副將,一下就冊封為三品的鎮國將軍。


    就連包老將軍也有些吃驚,下一瞬心道,興許皇帝見崔開平年紀輕輕便屢立大功,惜才愛才,這才破格提拔崔開平。


    封了賞,皇帝再嘉許幾句話便散了朝。而後他遣了宮人將崔開平領到禦書房去。


    被單獨帶到禦書房,崔開平有些納悶,但仍依規矩,躬身行禮。


    「臣崔開平參見皇上。」


    「免禮。」皇帝的嗓音裏透著一抹親近之意。


    「不知皇上召臣前來有何事?」


    阜帝啟口想向他探詢故人之事,「你娘她……」


    不等他說完,崔開平便道,「我娘在我六歲那年就病死了。」


    這事皇帝派去打探的人已稟告過他,而他想知道的是……


    「她病逝去,可有對你說什麽?」


    不知皇帝怎地突然關心起他娘的事,但皇帝詢問,崔開平也不好不答,想了想迴道,「娘隻讓我要好聽善有寺方丈的話,別胡鬧闖禍。」


    「她有沒有跟你提起你爹的事?」皇帝試探的問。


    「娘從未提過我爹。」崔開平猜測他爹不是死了,要不就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他娘的事,所以娘才會獨自帶著他相依為命,還讓他跟著她的姓。


    聞言,皇帝神色一黯,接著不死心再問,「你娘她當真一句都不曾提過你爹?」


    「真沒提過,對了,我娘臨終前將一枚玉扣交給我,說那是我爹留給我的。」見皇帝不停追問他爹的事,崔開平心忖莫非皇帝認識他爹不成。


    「玉扣?」皇帝聽了他的話,神色一愣,下一瞬間想起什麽事,輕喃道,「難道是她從朕衣裳上拔走的那枚玉扣?」


    崔開平沒聽清他的喃喃自語。


    皇帝看向崔開平情急的再追問,「那枚玉扣呢?」


    「我送人了。」提到這事,崔開平咧著嘴,笑露一口牙,迫不及待的想趕迴須州去見白蘊惜。


    「你怎能把你娘給你的玉扣隨意送人?」皇帝不悅的嗬斥。


    「既是我娘留給我的,我為何不能送人?」崔開平反問。


    「你就不會留下來當個念想嗎?」斥責了句,接著想到他小小年紀就失了雙親的照料,皇帝輕歎一聲,擺擺手說道,「罷了,這事也怪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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