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娜媚眼如絲,纖纖玉手伸向了那隱秘角落,款款動作起來。


    什麽情況?


    二姐,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袁重眼睛看直了。


    不隻眼睛。


    甄娜柳眉忽地皺起,左顧右盼,疑竇叢生。


    袁重緊張起來,把手機拿遠了些。


    好像甄娜隻要看向通風口,就能看到他的眼睛。


    袁重關掉app,仰麵躺下。


    肉隱肉現的倩影,還在眼前飄忽。


    若有若無的鶯啼,猶在耳畔宛轉。


    無名邪火從丹田油然而生……


    袁重跳下床,就地做俯臥撐。


    做完一千個俯臥撐,渾身酸軟,五肢無力,總算撲滅了體內的邪火。


    “這女人好毒!”


    袁重搖著頭走進浴室,準備衝涼睡覺。


    ……


    “煩死了!”


    甄娜一巴掌拍下,浴缸裏濺起高高的水花。


    今晚的自我獎勵,她沒能像過去一樣達到生命的大和諧。


    她的眼前不斷浮現出甄爽的臉,將她獨樂樂的興致一掃而空。


    “媽的,真不該跟他重提那件事。”


    要不是為了考驗家裏這個甄爽是真是假,七年前那件事甄娜早忘得差不多了。


    上周五晚在火鍋店翻起舊賬,那家夥立刻露出無賴嘴臉。


    “我當然是征榮集團的繼承人。畢竟,爸爸隻有我一個兒子嘛!”


    對方囂張的宣言猶在耳畔,氣得甄娜通宵失眠,就連和呂文彬恩愛時都無法投入,最後半途而廢。


    “除了甄爽,還有誰會這麽大言不慚!”


    甄娜邁出浴缸,心中已確信家裏這人就是他的弟弟甄爽。


    當年這事發生後,甄娜沒有告訴爸爸,是因為爸爸溺愛甄爽,她沒把握告狀成功。


    要是爸爸偏向甄爽,自己告狀失敗,甄爽隻會更加有恃無恐,做出更出格的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甄娜當時雖然人在浴室,卻並沒有洗澡,而是在幹一件更私密的事,也就是她剛剛在幹的事。


    想當年,甄娜抓住甄爽後,立刻扇了他一耳光,把他臉都打腫了。


    甄爽哭著認錯,說是意外看到,不是有心偷看。


    爸媽問起,他也說是不小心臉撞到電線杆。


    甄娜信了他,以為他的確是無心的。


    直到今年初,甄娜偶然去他房間找東西,翻到了那篇日記。


    甄爽在日記中表露自己就是有心偷看,而且無微不至地描述了所見所聞。


    最重要的是,他看懂了甄娜當時在幹什麽。


    遣詞用字十分下流,對甄娜這個姐姐沒半點尊重。


    從那時起,甄娜恨透了她這個弟弟,這個被爸爸慣壞了的魔鬼!


    ……


    月相成朔,街燈昏暗,四周圍一片黑。


    老街上,袁重踽踽獨行,戰戰兢兢地下坡。


    這裏不是下河街。


    聽不到外麵的汽車唿嘯和江水咆哮,隻聽到男人切齒的怒罵,像悶雷一樣滾出喉嚨。


    罵詞都被咬碎了,聽不清楚。


    夜霧沉沉,聞不到魚腥味,一絲血腥味鑽入鼻孔。


    欻!


    銳器捅人的聲音。


    一聲悶哼響起:


    “呃!”


    袁重看向聲音來處。


    小巷中,兩條人影幾乎疊合,逆光中仿佛皮影戲。


    一個男人將另一個男人按在牆壁上,手中匕首,一刀接一刀捅入對方胸腹。


    欻!欻!欻!……


    “喂!”


    袁重喊了一嗓子,卻沒聽到聲音。


    他跑過去,大喊:


    “住手!”


    依然無聲。


    若不是他啞了,就是有個黑洞把他的聲音吞沒了。


    男人沒有停手,轉臉看向袁重。


    兩人已近在咫尺,行兇者的臉清晰可辨。


    左一半是人臉,右一半凹凹凸凸,一塊紅,一塊黑,滿是燒傷疤痕。


    正是父親袁國良。


    父親初中沒畢業就出去打工,17歲那年在縣麵粉廠扛包,庫房爆炸失火,他逃脫一死,麵部卻嚴重燒傷。


    此刻袁國良怒目圓睜,肌肉扭曲,滿臉是血。


    “爸……”


    袁重從未見過父親這般模樣,嚇得呆立原地。


    砰!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袁重嚇得一縮脖子。


    父親的太陽穴已多了一個彈孔。


    “爸!”


    他放聲大吼,卻依然聽不到自己的吼聲。


    叮當。


    匕首脫手落地,袁國良像放了氣的廣告人偶一樣,癱軟下去。


    袁重想衝上去抱住父親,身後卻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擋在了他前麵。


    藏青色製服,奇拿皇家偵察員。


    偵察員下垂的手中握著一把槍,槍口冒著青煙。


    他舉起槍,再次扣下扳機。


    砰!


    槍聲震耳欲聾。


    袁重衝過去,發現父親躺在地上,頸部左側又多了一個彈孔,鮮血像噴泉一樣綻放……


    受害者已經消失不見。


    袁重迴頭,偵察員也不見了。


    “爸!”


    袁重跪倒在父親麵前,伏屍大哭:


    “爸!你不要死!!”


    這一次他終於喊出了聲音。


    習武之人中氣十足,全力呐喊更是聲震屋瓦,傳遍了午夜寂靜的甄家主宅。


    隔壁的隔壁,甄娜正躺在床上,繼續著剛才未竟的樂事。


    本已漸入佳境,眼看就要飛升,袁重的喊聲像隻冰冷的鐵鉤,硬生生把她從天堂的門口拖下凡塵。


    “艸!”甄娜沒好氣地說:


    “大半夜的,狗叫什麽?喊冤嗎?!”


    ……


    二樓臥室,老甄夫婦雙雙被袁重吵醒。


    甄榮森說:


    “這小子該挨揍了,半夜做夢都夢到我死。”


    管藝芳手扶他胸膛,笑著說:


    “森哥,人在夢裏最不會隱藏心跡。


    “爽兒夢到你死,嘴裏喊的卻是‘你不要死’,這正好說明兒子心中是多愛你這個爹啊!”


    “嘿嘿,是嗎?那我豈不是還要獎勵他一番?”


    “父慈子孝,理所應當,獎就不必了吧?關心一下倒是可以。”


    ……


    袁重從床上坐起來,大口喘息,汗流如瀑。


    十二年來,父親慘死的場景常像這樣,在寂靜的午夜猝然夢迴。


    十二年前,父親買下了職工宿舍。


    雖然母親的席位空缺多年,但一家三代擠在屬於自己的小房子裏,終於有了家的溫暖。


    那個午夜,十三歲的袁重躺在裏屋床上,聽到奶奶的老年機響了,接下來傳來她神經質的絮語。


    “不會的不會的,我兒子不會出事,我兒子好人好報,我兒子長命百歲,我兒子……”


    溫順平和的奶奶突然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哎,咒我兒子死,你們好狠的心啊!”


    袁國良躺在江北治安局的停屍房裏,太陽穴、頸部左側各有一個彈孔。


    袁重用眼、用手、用腦子記住了每一個細節。


    “爸,他們說你是搶劫犯,我不信。我一定會查出真相,還你清白。”


    奶奶性情大變。


    隻要有街坊說她兒子行兇作惡時被偵察員擊斃了。


    她就會找上門去鬧。


    快60歲的人了,坐在地上撒潑打滾,哇哇大哭。


    非鬧到別人服軟,保證以後再也不說袁國良的壞話為止。


    然而十二年過去了,沒有人為袁國良昭雪平反。


    奶奶接近七旬高齡,日漸衰弱的身體使她迴歸了平和。


    下河街的老街坊偶爾還會聊起搶劫犯袁國良的事,尤其是看到奶奶和袁重路過時。


    奶奶聽到不再爭辯,隻是默默埋下頭,慢慢走她的路。


    去年清明,袁重看到奶奶給父親上香時,小聲埋怨:


    “國良,你真糊塗啊,怎麽走上了歪路啊……”


    奶奶向世界屈服了。


    袁重沒有。


    十二年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父親。


    一刻都沒有。


    父親是出了名的熱心腸,處處與人為善,怎麽可能搶劫殺人?


    他遺體上的彈孔也很蹊蹺。


    無論是太陽穴還是頸側,都是致命部位。


    一槍就足以製止父親犯罪,偵察員為什麽要打兩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冒牌富二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李二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李二鬥並收藏冒牌富二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