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有人嗎?……醫生?”


    意識到自己躺在類似於某種培養艙的地方,杜宇想要從中坐起,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禁錮在儀器中無法動彈。


    哎不對


    我這一次失去意識怎麽沒有進傳承之地?


    ……


    我去這什麽東西,為什麽我使不出力氣?


    “醫生?”


    “啊……你醒了?”


    一點都沒有為無法行動而感到悲傷,即將來到戰場上的是……一隻正在犯困的黎博利?


    睡眼惺忪的赫默啪啪啪地快步跑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探過頭來對著杜宇說道:“我是醫療幹員赫默,這裏是羅德島,很安全。你先不要動了,你的身體損傷極其嚴重,我已經通知凱爾希醫生了,她說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問她。”


    “哦,謝謝。”


    杜宇嚐試著感受自己的身體——好吧,除了一團亂麻,並不能感覺出什麽。


    感覺……有點痛?


    【治……愈


    “嘶——”


    “不要使用源石技藝!你的身體現在受傷很嚴重啊你知不知道,你被送到這裏的時候,我和華法林還有凱爾希醫生三個人幾乎是在麵對一攤碎肉了。”


    赫默擔憂地念叨著,皺著眉頭看了看艙側的數據表,伸出手指左點右劃,眼睛逐漸睜大……


    “這,這這,你的身體,怎麽會……”


    【血液源石結晶密度】0.55 u\/l


    【血液源石結晶密度】0.25 u\/l


    【血液源石結晶密度】0.07 u\/l


    【血液源石結晶密度】0.00 u\/l


    “我的身體怎麽了?”已經經由源石技藝恢複的杜宇問向赫默:“我感覺我的身體挺好的。”


    剛才的治愈也算是清除了一些身體的內傷——所以說居然連自己的源石技藝沒有徹底的治愈,這到底是多重的傷啊……


    “你的血液源石結晶密度……從重度感染者末期水平,降到零了……?”


    赫默雙眼有些發懵,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睡醒——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血液原石結晶密度為零的生物呢?


    就連蒸餾水裏麵都會有至少0.04u\/l的原石結晶密度啊!


    “呃……赫默你可以去問問凱爾希試試?”


    “這個問題我會解答。”


    老猞猁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將兩人嚇了一跳。


    “赫默醫生,這次遲到是我的問題,這段時間麻煩你了,你可以迴宿舍休息了。”


    “那個,凱爾希醫生,他的身體源石結晶密度……”赫默還是有些不太理解,用手指指著那三個大大的數字0。


    “嗯,這是他身體開始恢複的征兆,這說明他的能力已經可以自我修複。”


    “所以,這是……真的數據?正確的身體數據?”赫默眼中的迷茫逐漸轉變成興奮。


    “我希望你可以保守這個秘密,赫默醫生,如果你有什麽其他的疑問,晚上我會與你單獨交流。”


    凱爾希走到了實驗台旁邊,在屏幕上一番點擊,觸發了機械裝置,一個小盒子呈現在她的麵前。


    “嗯,我明白了凱爾希醫生,我先迴去休息了。”


    注視著赫默離開,凱爾希神色複雜的看了杜宇一眼,不知對著什麽發號施令:“把門關上,完全封鎖,誰來,發生什麽事都不許打開。”


    吭——


    機械運轉聲響起,此刻,這方空間便成為了整個羅德島,最為堅固最為安全的地方。


    凱爾希打開了手中的盒子——那是10個銀色的戒指,表麵雕刻著奇異的紋路……


    “如果你不想身體溶解倉成一攤無意識的液體,或者是在我麵前爆成血霧,就不要掙紮。”


    凱爾希沒有選擇說謎語,直接采用了最簡潔明了的說話方式。


    她的雙手之間浮現出兩個相互平行的三角法陣,蒼白的紋路之間湧出絲縷能量,交織連接進入戒麵。


    接收到能量之後,戒指本體成功激活,未知物質精密構造出的結構旋轉擴大,化為一個鏤空的圓環。


    在凱爾希能量的操縱下,被擴大的戒指順利套入了杜宇的手指,在能量收迴之後,戒指立刻旋轉迴縮,緊密貼合指根。


    根根白色的線條從戒指處延伸至手掌背部,相互交融,繪畫出一個潔白的圓環。


    杜宇生存性極強地點了點頭,停止了快要成功的掙紮:“凱爾希,這個戒指……是幹什麽用的?”


    “抑製源石技藝對你身體產生的影響。”


    “那個,我的身體到底出什麽問題了?”


    凱爾希沒有直接迴答,她幽幽地盯著杜宇的臉,眼神意味深長,卻滴水不漏,無法猜測。


    “身體會盡力趨向於生存,但精神往往與之相反,倘若你想要得到答案,克服自己的身體要比借力於他人更為有效。”


    “如果真實的痛苦難以忍受,遺忘是最好的解脫,但那有個前提——在重新迎迴往昔的那一刻,你要準備好為逃避付出代價。”


    ……


    【嗡——】


    一秒


    兩秒


    五秒。


    一行清淚留下,脆弱之態轉瞬即逝,淚滴被驅散殆盡。


    “精神鏈接斷開了,凱爾希醫生,是術式出了問題嗎?”


    他想得到的答案是——肯定。


    但……


    “如果真相會帶來痛苦,謊言隻會雪上加霜。”


    “……我明白了,凱爾希。”


    十戒全部戴上,杜宇感覺自己的身體如同一潭死水——以往活躍的源石不再對身體感興趣,順暢的能量流動也滯塞無比。


    嘖……這樣還怎麽戰鬥?


    “凱爾希醫生,真的要壓製到這種程度麽,這種程度的話,我自己的身體甚至無法承擔自己的源石技藝效果。”


    凱爾希就和聽到了什麽電信詐騙一樣,臉直接黑了一瞬,冷冷開口道:“如果你願意自此生活在輔助艙裏,你可以不戴。”


    “正好這套源石器械可以給阿米婭那孩子以後留著……”


    “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杜宇連忙從心,直接從艙內坐了起來——在戒指全部戴好之後,對他身體限製已經解開了。


    嗯……


    走ing——


    抬手ing——


    “目前你的靈魂承載能力隻能支撐你臨時解開一枚戒指,時間最好不要超過3分鍾,當戒指解開5分鍾後,它會自行閉合——以保住你的命。”


    凱爾希將盒子放迴台子裏,一陣機械構造改變,盒子消失在牆壁之中。


    “謝謝。”


    “感謝隻能合適的目標接受,如果你是對這套設施有所感觸,而不是羅德島對你的照顧表示感謝,那你應該在話語之前加上合理的詞語,以免我擔心你自言自語。”


    ……


    老女人!你能不能說人話啊!


    “設施是沐留給你的,但這並不是拉特蘭的遺留。”


    “所以拉特蘭會要迴去?”杜宇看著手上的戒指,麵色逐漸嚴肅:“那我遇到送葬人幹員之類的,豈不是會遭到逮捕?”


    凱爾希聽到送葬人之後愣了半秒,緊接著說道:“——現在,除了大主教本人,拉特蘭已經無人認識這東西了。”


    “那看來我還能活很長時間。”


    ……


    靜——


    不知為何,兩人突然同時靜了下來,凱爾希尚且還在屏幕上處理著什麽,但他自己總有種……


    媽媽在麵前拖地,你坐在沙發上不知所措的感覺。


    “你很閑?”


    凱爾希頭也不迴地解決了他的尷尬——“解開封鎖——我認為,你的那個小女朋友如果知道你醒過來,或許會覺得開心。”


    “那我走了,凱爾希醫生!”


    “桌子上有你的終端,拿著,不會用裏麵有說明。”


    “謝謝!”


    凱爾希看著杜宇迅速離去的背影,眼神緩緩墜向地麵,不知在思考著什麽。


    她從身旁的櫃子中抽出一份檔案——從檔案第1頁右下角的搓痕來看,這份答案已經被翻過,不知多少遍。


    凱爾西的眼神變得冷冽,變得無情,與她在指揮戰鬥時,無比相似。


    這說明,她在審視生命的價值,以及……選擇抹除的對象。


    “葉蓮娜……嘖,不應該是這個,這是錯的。”


    “情感真是個麻煩的東西,人類總是這樣……為什麽每一次情感和成功都要站在分岔路口的兩邊……”


    “一個身患絕症的卡特斯,嘖,怎麽配得上如此關鍵的血脈。”


    “不行。”


    “第1個子嗣會完美繼承兩方的血脈,絕不能這樣浪費……”


    “德拉科瓦伊凡混血,最強的天馬血脈,奇美拉血脈,深海獵人血脈,異種炎魔血脈,石像鬼君主血脈……”


    “這邊大地為了抵抗已經犧牲了無數生命,不能因為個體的情感而左右道路的延伸……”


    “為了這片大地……”


    “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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