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


    “不,不會。”


    耳邊傳來霜星的輕聲呢喃,杜宇從夢中驚醒,睜開雙眼,小心翼翼地側過頭——他看到霜星那劉海半遮半掩的眉頭緊緊皺著,麵部僵硬的繃住,兩條小腿也在被子裏來迴翻騰,一副難受的模樣。


    她這是陷在了噩夢之中。


    “我不會…傷……杜……”


    仔細聆聽夢話的內容,即使模糊,他也能聽到幾個清晰的詞語,這讓他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猜到了噩夢的內容。


    誠然,自己居然會忽略了霜星那能凍傷人的體質,本來是他隻是想講述一段童話故事,卻沒想到霜星居然代入了童話的主角之一,而且還是命運多舛的那位公主。


    現在她所經曆的,大概是整個童話最悲劇的那段。


    哎,我的雪怪公主也是這樣可憐。


    哪怕是躺在被窩中,他都已經能感覺到霜星那邊肆意蔓延的寒冷,真是沒想到,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她的礦石病就再次爆發。


    還好,自己就在她的身邊。


    【驅散】


    無論使用多少次,他都為這個驅散能力所感到驚奇,在他理解的方舟世界觀中,絕不存在這種反向效果的源石技藝。


    因與果相互矛盾,就相當於一個燒汽油的機器產出的物品是汽油,這種效果如果讓源石病研究方麵的專家所看到,或許能把自己的下巴都驚掉下來。


    細細感受著她體內的血液源石濃度,直到狂躁的源石漸漸沉寂下來,體溫有所迴升,他才用右手偷偷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響聲將霜星從噩夢中拉出,她似乎嚇了一跳,他則閉上了眼睛,聽到身旁布料之間的摩擦聲,確定她已經醒來後,便放下心來,準備等待睡意的降臨。


    摩擦聲此起彼伏,久久未能平靜下去,正當他打算先睜開左眼的一道縫看看情況時,一股冰冷的氣息打在他的臉頰。


    下意識地睜開雙眼,他看到霜星的臉龐近在咫尺,柳眉微蹙,嘴唇也抿得很緊,他用左手摸了摸有些冰涼的左臉,原本走神的霜星立刻被嚇了一跳,迅速迴身把整個身子都塞進被窩,隻露出的半張白皙的臉蛋上浮現著些許微紅


    “別害怕,為什麽會在這麽冷的夜裏醒來,是做了什麽噩夢嗎?”杜宇嚐試著安慰她道。


    “嗯。”


    聽到他的問候,縮在被窩中緊緊拽著被角的霜星有了一點點放鬆,但整個人似乎依然處於一種自責的狀態。


    似乎是感覺自己這樣半夜吵醒別人的行為的確不甚妥當,就隻是弱弱地嗯了一聲後便不再抬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放心睡吧,既然我睡在靠外麵的地方,如果有危險,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


    既然她缺乏安全感,那便給她就是了。


    “好…好吧。”


    霜星弱弱地迴了一句,乖乖躺平身子,將被褥拉到脖子處,故意緊閉著眼,做出一副醞釀睡意的樣子。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但這樣的孩子卻有如此悲慘的童年經曆——從小就在礦場中經曆繁重的苦役,在5歲時失去父母,又在10歲時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親人,這種殘忍的現實是烏薩斯一手締造而成,也是感染者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


    他不禁在心中痛罵這個腐朽的帝國當真無可救藥,這個吃人的大地是如此的無情。


    在他看來,她這個豆蔻年華的年紀,真該睡在舒適的房間中,不需要承擔生活的重壓,不需要為了活命而拚盡全力,隻是無憂無慮的生活,享受著童年時光的美好。


    嘖,看來自己來的還真沒錯,這片大地還真是需要拯救。


    夜,是寂靜的夜。


    或許是因為礦石病的發作已經被壓去,也可能是他的話語真的讓她有了安心的感覺,直到聽到霜星的唿吸趨於平穩,杜宇才真正進入夢鄉,再次踏入了傳承之地。


    真正的強大不是一蹴而就,想要成就非凡的力量,就要有非凡的意誌與決心——他現在才剛繼承這些閹割版的能力,不光需要累積深度覺醒,還要盡快進行熟悉。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為他向來不會給你現場準備的機會,他不想在危機發生的時候才懊惱自己的無力。


    ……


    第二天,當初曉拂平黑暗,晨昏完成交界,熾眼的白日自東方升起,整個遊擊隊營地便開始忙碌起來。


    沒想到,他居然是被霜星叫醒的。


    拎著兩個方飯碗,霜星隔著被子輕輕地戳了戳他,見杜宇醒後,她提了提手中盛著飯菜的“軍糧”,邀功似地笑了一下。


    “你起得真早啊。”杜宇感歎了一聲,從被窩中了坐了起來,他的作息並沒有完全調整過來,還是有些偏向於穿越前的晚睡晚起。


    “現在是開飯的時間,昨天忘記給你說了,而且是你起的太晚了……總不能天天吃罐頭吧,給,我把你的那份打出來了。”


    從她手中接過當成飯盒用的罐頭盒子,他不禁有些疑惑飯菜的溫度,思索片刻,他想到了問題的答案。


    以後如果再有這種事情,還是他去吧——起碼不會因為抱著飯盒,讓這些食物都涼透了。


    坐在霜星身旁,他什麽怨言都沒有說,抱著飯盒吃了起來,能有人打飯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又怎麽會挑這毛病!


    烏薩斯可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想到今天就是返程的日子,他咽下一口嘴裏的飯菜,問向身邊的女孩:


    “你今天還去訓練嗎?”


    霜星搖了搖頭,兩隻兔耳朵在頭頂擺來擺去,似乎是覺得這樣有可能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在偷懶,便又解釋了起來:


    “不了,大家都要整理帳篷,我就算去了也隻能待在外麵,不用勞動的似乎就隻有咱們了,老爺子說咱們的帳篷會由別人來收拾。


    觀摩了一下帳篷的大小,他能理解愛國者這麽做的原因——即使再想要孩子自立,收拾這麽一個幾十公斤的帳篷還是不太可能。


    “跟我先去醫療部吧。”杜宇建議道:“那裏是幾乎最晚收拾的地方了,而且總比一個人好。”


    霜星沒有思考就同意了下來,他還在暢想迴到村莊之後的生活究竟是什麽樣子——說不定……每天都可以吃飽!


    “好吧。嗯——也不知道我們的房子會是什麽樣的,聽說遊擊隊為了不牽連到無辜的居民,一年隻會在那個村莊中待四次“半月”,我們很幸運欸。”


    很典型的隱藏據點,既是為了接收從南方運送來的物資,也可以稍作休整,撫平因為長期戰鬥而逐漸嗜殺的內心。


    “大爹總不會住小房子吧……不對,隻要有得住就挺好的。”霜星很樂觀地講出了她的擔憂,但很快就否決了自己,有點因為問出這個問題而自責——她怎麽能貪圖這些呢。


    “肯定不會的,你也不要這麽想了——過去的事情已經成為了記憶,既然未來有了改變,那就要去麵對才是。”他努力用霜星能聽懂的話語講出了這個道理。


    與從小就在礦場中勞作,懵懂無知的霜星不同,他作為一名過劇情從來不skip的玩家,對愛國者的威望有著十分清楚的認知,尤其是在北原這片地方,說一句感染者的精神領袖都不為過。


    如果真的存在一個地方作為遊擊隊的長期營地,那麽哪怕愛國者要求從簡,居住地的村民們也絕對會自發建出一棟最大的房子,這不是什麽交換,這隻是他們能做到的為數不多的迴報。


    共情是很難通過想象來做到,但一個簡單的例子卻能輕而易舉的講述出來。


    假如你是一個普通且平凡的烏薩斯村民,掙紮於風雪之中,在鐵塊一般的凍土中努力找尋一絲生機,一麵要與大自然搏鬥,一麵還要被官老爺剝削,好不容易生存下來,還因為得了病而被宣判了死刑,整日生存在即將被抓進礦場的恐懼之中。


    終於,你沒能逃脫追捕,被裝備精良的感染者糾察官抓住,就在你不知前路在何方時,一支軍隊如同憑空出現一般解救了你和其他感染者,給了你重新生活的機會,還讓士兵們盡可能地去保護你們。


    這時,你知道麵前的軍隊是整個烏薩斯北原最強的軍隊,軍隊的首領是為烏薩斯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愛國者,將領中的將領,你會有何打算?


    這不直接——“愛國者先生是我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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