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心!”


    就在隋風正和徐山商討如何讓拓拔雲等人躲避倉奇之劍時,楊廣忽然大聲警示。


    隋風扭頭,剛好依稀看到一道紅光掠向自己左胸,他來不及細看使盡全身力氣扭動了腰身,而那紅光正好貼著自己的左胸劃過,留下一道四五寸長的淺薄血口。


    然而隋風還未正身,又見那紅光從背後折返,刺向自己的背心。


    倉奇暗自嘴角上揚,他以為此劍隋風定難幸免,可是下一瞬就見一道淡綠色光芒從隋風背後升起,端端正正的格在了紅光劍尖三寸處,將其擊偏。


    “卑鄙無恥!”


    徐山狠狠的罵著,就要提劍找倉奇拚命,卻被隋風攔了下來。


    倉奇看了一眼隋風胸口處的傷,盡管流著血,但卻沒有大礙,不由得搖了搖頭:“可惜可惜!可惜了我這一劍,終究是差了那麽一絲。”


    倉奇說到此,抬頭看了徐山一眼,冷笑一聲說:“卑鄙二字與我無用,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殺了你們!”


    平淡無奇的話,竟讓隋風等人感到一陣後怕,看來這幕後主使之人定然是視隋風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可是隋風並不是那般的釘子死物:“想要殺我,那還得先問過我手裏的劍答不答應!”


    隋風說完,立刻用細聲對徐山等人說:“師兄,你先帶幾位兄弟離開,此人之劍十分了得,我雖有戮麟劍和葉兮,但卻沒有護得大家周全的十足把握。”


    “不可,小師弟,師父要我一萬個護你周全,此刻我是斷不能先你而去的。”


    “師兄,此時危急關頭,隻有你們先先行離去,我才能專心對付此人,聽我的,你們快走。”


    徐山還要辯解,一側的拓拔雲卻道:“徐先生,風兄弟說的對,此人之劍詭異難測,我們就在這裏隻能拖累風兄弟,與其全部命喪於此,不如讓風兄弟放手一搏,勝負亦未可知!”


    聽了此話,徐山還要堅持師命,卻看到隋風祈求的眼神,頓時狠下決心,扭頭帶著幾人離開。


    “想走?這次可得問過我倉奇手裏的劍才行!看劍!”


    倉奇說完,神魂一振,身側懸浮的紅芒劍便如一道流星一般刺向徐山。


    然而倉奇之劍還沒到徐山身前五尺,便被泛著綠光的戮麟劍截住,為了攔住這一劍,隋風也付出一口鮮血的代價。


    “師弟……”


    “徐先生快走,公子能夠攔住此劍,說明他真有一戰之力,我等在此多一刻,公子就有一刻的危險!”


    楊廣一邊拉著徐山,一邊不忍得看著隋風口吐鮮血,一種無力感突然湧上心頭,讓他自我感覺很是沒用。


    隋風單手撐地,抬頭對倉奇冷笑著,這一幕讓倉奇不由得心中殺心大熾,這小子竟有如此堅韌之誌,死到臨頭了竟還能笑出口。


    “你以為他們逃了你就能和我倉奇一戰?螻蟻就是螻蟻,任憑你再怎麽掙紮也難逃一死,而今日雖然不能全殲你等,殺了你,我依舊可以迴去交差!不要再抵抗了,你沒有勝算!”


    倉奇讓手裏的劍不停的上下浮動,這讓隋風很是好奇。


    隋風抹了抹嘴角的血漬,堅定的說:“有沒有勝算打過才能知曉!吃我一劍!”


    言罷,隋風劍指勁揮,直取倉奇胸口。


    倉奇看到帶著綠色輝光的戮麟劍如飛箭一般直刺自己,不由得勃然發怒,一隻蟲子竟然想要反噬自己。


    “找死!”


    倉奇說話的同時,手中紅光之劍顫動而出,迎上了隋風的戮麟劍!


    兩劍於空中激撞在一起,一聲驚天的劍鳴聲中,蕩起一陣空間漣漪,頓時讓隋風倒飛而出,砸在了草牆之上,跌落之時又是一口鮮血。


    而倉奇在兩劍爆發出的驚人力量衝擊下,隻是向後倒退了五六步遠,盡管如此,他此時內心卻驚駭不已,眼前的螻蟻竟能發揮出如此劍力!


    “不可再過拖延,這小子有些古怪,還是趕緊殺了他再說!”


    倉奇轉念之餘,已經將神念集中在紅劍之上,頓時手裏的長劍發出炫目的紅光,激射而出。


    倉奇本以為自己認真的一劍定能取了隋風性命,最後卻發現仍舊被戮麟劍所化解,差別隻是這一劍傷了隋風的左臂。


    倉奇驚怒交加,隨後又連揮十幾劍,但不論他怎麽出劍,也不論他的紅劍如何詭異,但都被隋風所控的戮麟劍一一抵擋。


    而隋風此時勉強驅策著戮麟劍,雖然擋住倉奇的快劍,自身卻身披十幾道血口。


    一刻鍾後,倉奇看著跌在牆角的隋風,後者劍傷粼粼,血流不止,身形委頓之餘卻又神色堅毅,仍舊硬抗著不言敗事。


    倉奇心中不禁生起疑惑,自己驅使紅魈劍一刻鍾,就已經感到心神耗費頗巨,迴去後需調養個半月方可複原,而眼前的毛頭小子竟能驅使靈劍與自己抗衡如此之久,更要命的是這小子才入門靈劍門不久,就能驅使靈劍堪堪與自己一戰!


    這時倉奇看了一眼隋風的眼睛,他能夠看到隋風眼中透著一股子冷靜,更能看到他心神凝聚,完全沒有因驅使靈劍而產生的神魂疲態和心力不支。


    “絕無可能!從古至今還無人會因驅使靈劍而不消耗神魂,除非此子身上有不可告人之密!”倉奇內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如此想來,那隋震老鬼定是發現了此子身上的神魂之密,才將此子納入門牆。”


    這一發現讓倉奇對隋風的殺心更熾,他冷冷的看著隋風,心裏有一種難言的不甘,如若自己有他這樣的稟賦,也不至於被派遣至這蠻荒濮地,與雷燭整日裏勾心鬥角,早已是輪迴鬼刹中第九刹了。


    而今,白九身亡,自己正好借著殺了隋風立功,迴到黑刹大哥身側,豈不美哉?


    思索至此,倉奇黑袍下的眼中掠過一抹冰冷,隨之一招紅劍,直取隋風項上人頭。


    然而跌坐在牆角的隋風,看起來萬分狼狽,但借助倉奇這短暫的疑惑得以調息,並且將倉奇的神形舉止盡收眼底,於是在倉奇再次出劍的時候,隋風已然知曉此番不分個勝負死活,恐難罷休。


    倉奇的紅劍長在速度極快,來去自如,但缺點在於行跡太多明顯,劍身豔瀲紅光,每過之處都是光芒四射,奪人眼目,正是因於此,隋風才能以徐山教授的劍技身法,憑借戮麟劍和葉兮的心意相通,堪堪敵住倉奇,不至身死。


    然而這一次,在倉奇盛熾的殺心之下,隋風已摒棄了僥幸心思,隻能借助牆角的掩護,左支右絀的抵禦著倉奇狠辣的劍招。


    即便如此,四周的石牆土舍在紅劍下如同泥肉一般,被砍削得四落而下,好在村落之中有一株千年古樹,周身有丈許之長,木質堅韌,說來奇怪,那紅劍不論如何隻能斬斷此樹枝葉,卻難傷樹幹,因而隋風隻有依靠此樹躲避紅劍淩厲的攻勢,穩住了頹勢。


    繁茂的枝葉在紅劍的蹂躪下紛紛散落,不時還夾雜著鮮血飛灑,不多時已經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粗大樹幹,與外麵被隋風擊散的枝葉形成一個圓環,而隋風就沿著圓環來迴閃躲迂迴,這個奇異的景象,在逼仄的空間內一直持續了三刻鍾。


    隋風已經癱倒在地,一雙血紅的眼睛像一隻瀕死的狼,死死得盯著倉奇的一舉一動,而倉奇此刻也已經眼鼻溢血,因神魂消耗過巨,連驅策紅劍都不能,隻能手握著劍,蹣跚的朝著隋風行去。


    “你到底是何怪物?如此之長之巨的神魂消耗,竟沒有能讓你枯弱而亡?”倉奇在試了幾次之後,竟連外圍的古樹枝葉都沒能越過,隻好依在一根樹枝上虛弱的問隋風。


    聞言,隋風咧嘴一笑,又劇烈的喘息了一陣,這才相信倉奇已經沒有能力殺死自己了。


    隋風透過夜色,看到黑袍人的麵具也破了大半,露出一副慘白的麵容,笑道:“原來閣下是想通過鬥劍,讓在下神魂耗盡而死,不過閣下這次可要失望了,因為在下還活著,至於閣下所言怪物之說,你已經看到了,在下像旁人一樣,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而已。”隋風一邊笑著說,一邊將自己肚腹一處大傷用手按住,以免失血而亡。


    “一派胡言,以你小小年紀如何駕馭得了靈劍,即便隋震他本事通天,焉能在短短一年之內調教出堪比劍術大師的弟子?你身上之神魂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密?”


    隋風一聽眼前黑袍人憤懣之語,立刻就想到了自己身負雙魂的事情,切身經曆此次生死之戰後,方才明白師傅收自己為弟子的原因,沒想到神魂強大不僅在鑄劍一事上大有裨益,在驅策靈劍方麵也頗具優勢。


    隋風的沉思之狀立刻盡收在倉奇眼底,他眼中慧光不留痕跡的閃過,立刻就明白了隋風猶豫之事,跟自己的猜測一致,就是隋風天生神魂強於他人,依方才與自己的鬥劍經過來看,小小年紀就能與自己難分上下,如此雄厚的神魂,恐不是一般馭劍師可比。


    想至此處,倉奇嚇得一身冷汗,如果按照之前的計策,自己想要以消耗神魂來耗死隋風,那麽此刻死的絕對會是自己。


    “不行,此事必須得告知門中大哥,至於刺殺隋風一事,雷燭那邊的交代,等我先迴去調養好傷勢,再作斟酌。”


    打定主意後,倉奇剛轉身要離去,卻聽到隋風在身後笑道:“閣下如此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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