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風見老井不知道崖下的古怪,便也不怎麽解釋,隻是要老井帶路,而老井也不疑有他,帶著隋風幾人向東行去。


    “貴公子,這條小徑正好經過老頭子的家,可否在老頭家吃杯水酒,正好今天老頭子運氣好,打了兩隻野物,宰殺了給貴公子們下酒,如何?”


    隋風此刻一心想著崖下的申睢和徐山等人安危,哪有心思休息吃喝,於是就迴絕了老井的邀請。


    “既然貴公子有要緊事,那老頭子就不勉強了,隻懇求貴公子容老頭我將這兩隻野物放在家中,順便給公子等人打些水喝。”


    老井的請求也在常理之中,隋風沒有理由不答應,於是眾人跟著老井行了不到二裏地,果然看到道旁深處有一草屋,雖然簡陋一些,倒也幹淨整齊。


    “蟬兒,蟬兒你快快出來,今日有貴客登門,趕緊把咱家釀的果酒盛上一缸來,供貴客享用。”


    老井還不到家門口,就歡喜的喊道,他話音剛落,果聞屋內一聲鶯歌之聲迴道:“聽阿爹今日這般高興,定然是有貴客遠來,快請貴客入內,女兒這就打酒上來。”


    女子悅耳的聲音傳至隋風幾人耳中,頓時讓他們心生見一見女子嬌容想法,於是在老井邀請幾人進屋稍坐喝杯水酒時,幾人也並未拒絕。


    隋風坐在一張矮幾上後,慢慢打量整間草屋,但見屋內雖然不怎麽寬敞,卻勝在別致精巧,尤其是各種器物擺設,打磨雕刻的均異常的別致美觀,小到茶匙,大到窗欞幾案,無一不是采用山中雅木而製,而且雕刻的圖案都是隋風從未見過之物,這一切在修習過《工碌集》的隋風看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妙哉美哉!”


    老井剛給隋無懼倒完茶水,突聽隋風讚歎,不由得一笑問道:“貴公子因何發歎呐?”


    隋風賞心悅目之下,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知己一般,忙拉住老井的衣袖急切的問:“不知此屋這些美具器物可是老伯所製?”


    老井一聽此話,突然心裏咯噔一響,但他還是麵上掛著尊敬的笑意,絲毫讓人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貴公子說笑了,您看我這一個粗人,長年以捕獵為生,如何造得出這等美物?


    實不相瞞,這間陋舍也不是小老頭所建,而是十幾年前小老頭再此發現的一間無人之所,小老頭當初隻是為了躲避風雨,這才擅自住了進來,一經打掃,發現此屋各樣器具都別具一格,且美輪美奐,因而這些年來,從來都是多加愛護,不敢損傷,生怕屋主歸來徒增傷懷。”


    不知為何,隋風聽了老井的話,卻有些失落,他本以為會找到一個在雕欄畫棟等“奇技”方麵與自己誌同道合的知己,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他之所以會失落,是因為自己這些年來,唯一能夠稱得上自豪的,正是在山上時,從《工碌集》


    中學到的技藝,除此之外,他一直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廢人一般,不僅要人保護,眼下行走還要依仗傻蛋背負。


    而方才,自以為會有一個在工建雕鏤方麵的知己,最後卻發現隻是一個希冀。


    “美酒來嘍!”


    隋風正在傷懷,聞聲抬頭一看,正見一個衣裝樸素的妙齡倩影從身旁經過,待那女子將一壇酒漿置於案台上時,正好就給隋風一個側影,半邊流蘇俏臉,一朵含放柔眉,一張櫻桃美唇,正好襯出了女子清新脫俗的姿容。


    眾人見到女子後,一時間竟紛紛沉醉靜默起來,而老井不知何時已經打出了一盞清酒,拿到隋風麵前道:“貴公子遠道而來,光臨寒舍,蓬蓽生輝,還請飲下此盞,聊表老漢地主心意。”


    隋風一聽這話,才楞楞的將目光從少女麵龐上移開,機械地端著酒喝了。


    “這是小女蟬兒,家中就我與小女二人相依為命,日子雖然清苦,好歹落個平安,隻是苦了嬋兒,一直過著這篳路藍縷的,短衣缺食的日子。”


    老井一邊說,一邊神色有些淡然,而隋風則隨著話音眼神掃過嬋兒的身影,但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周身穿著竟都打著補丁。


    唯一沒有讓貧苦淹沒了這朵芙蓉的是,嬋兒如暖陽般的笑容。


    她每每給隋無懼等人斟酒,都是笑容滿滿,帶給人一種春日的溫馨,正因如此,隋風等人與嬋兒比起來卻顯得拘束了。


    “說什麽蓬蓽生輝,如此精致的屋舍,我等這些粗人貿然而來,反倒有些不速之客的意味,尤其是與姑娘這等清麗脫俗的姿容相論,更顯得鄙陋了許多,想必屋內的所有器物都是姑娘每日裏精心打掃的吧?”


    隋無懼不愧有大家公子的涵養,一陣輕描淡寫就化解了眾人的尷尬。


    嬋兒聞言,輕輕向隋無懼等人躬身作禮道:“貴公子謬譽了,嬋兒也是出於愛屋及烏,不想阿爹每日裏辛苦勞累,歸家後還要麵對屋子狼藉而已,而且嬋兒也不想這麽精美的器物蒙塵罷了。”


    “好一個父慈女孝,要說出於對器物的喜好,我們家風公子可是深有體會,他不但能夠雕樓畫棟,還能潛心鑽研各種文藝美器,隻是沒有遇到一個可以流水高山的知音而已。”


    隋勇的話頓時讓嬋兒將注意力投向了隋風,而隋風隻好緊張的朝她點了點頭,哪知嬋兒竟突然來到隋風跟前,笑盈盈的為他斟滿酒漿,說道:“


    俗話說千金易得,知音難覓,若論對這些器物之美的喜好,爹爹可是珍愛如命,而今阿爹總算等來了知己,隻是可惜,今日貴公子來得倉促,無緣見到阿爹的雕鏤之技……”


    嬋兒剛說到此處,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力給震開,當她看清楚是自己的阿爹時,卻已發現隋風等人已經與自己父女二人對峙成河。


    “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你口口聲聲說不會雕製這些器物,而你的女兒卻是另一般說辭?你偽裝成獵戶究竟意欲何為?”


    章祥當先護住隋風、秀竹秀玉,厲聲喝問道。


    老井見問,絲毫沒有懼意,反而冷笑道:“老夫倒想問問爾等來這飛龍澗做什麽?看你們各個配帶長劍武器,定然有什麽不可告人密事,做事如此鬼祟,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人!”


    嬋兒一聽此話,突然感覺已經不認識眼前的阿爹了,她剛想說話,卻聽到隋風道:“我想老伯你是誤會了,我等來這飛龍澗,卻是有一樁要事,但絕非歹人,既然老伯你有所誤會,我等也不便在貴處久留,離去便是,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隋風說完就當先朝門外行去,想跨門而出,一心想著沒必要為了些許誤會耽擱了大事。


    然而隋風剛剛跨出第三步,門前陡生變故,隻見一堵高大的牢籠拔地而起,擋住了他的去路。


    眾人驚慌,剛想從側方突圍,卻已經晚了,左右後方均已經被突起的粗壯牢門給堵住。


    見此,眾人剛想從頭頂脫困,就見到一麵籠頂自上而下跌落,堪堪好與四周籠門嚴絲合縫。


    “糟了!”


    這樣的手段,頓時讓眾人心生不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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