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一邊捋著髭須一邊在堂屋裏轉圈來迴踱著步。


    眾人看阿公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沒人敢去驚擾與他。


    一時間整個堂屋靜極亦悶極。


    本來在炎熱的夏天,人們都很煩熱,且堂屋裏聚集如此多的人前來共商對策,就更加的擁擠,再加上所遇到的問題是一個非常棘手又糟心的事情,眾人都很心焦。這樣一來,屋裏便顯得更為悶熱。


    就在很多人快要忍受不住人時候,二毛突然大步闖了進來,隻見他進來就對旁山風笑著說:“阿風,你交代大毛幹的事情,大毛圓滿完成了任務。”


    眾人氣憤填膺,此刻都很心焦,為想不出相應的對策而煩惱、憋悶,你一個下人為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前來打擾大家,簡直豈有此理。


    旁山風也很尷尬,畢竟大毛是來給自己匯報工作的,隻是他不記得啥時候給大毛布置了工作,於是便奇怪的問大毛:“我啥時候給你交代過事情了,交代你啥事了,我咋不記得?你沒看大家正在商議大事嗎?快下去涼著吧。”


    旁山風沒心思跟他囉嗦,隻想趕緊讓他下去,別打擾了大家的正事。


    隻是大毛這人是的死腦筋,本來是牛羊蓄的奴隸,自從因為旁山風是大家都免去了奴籍,他便對旁山風十分信賴和推崇,凡是旁山風說的他都舉雙手讚同,凡是旁山風交代的,他都保質保量完成任務,而且還做到了有始有終,形成了匯報和反饋習慣,真是孺子可教也。


    可是當旁山風說他沒有交代給他事情的時候,大毛以為旁山風覺得他沒辦好事情,生氣了,便認真的給他提醒。


    “阿風,你忘了嗎,是你交代我,讓我把水車從東山河那裏趕迴來,還要我把水都泄在水缸裏,你忘了嗎?”


    姬本與阿公聽大毛說的就這一雞毛撣子的事,還值得來特意匯報?紛紛都把目光看向旁山風,要他給浪費大家時間和精力做個解釋。


    旁山風覺得有點腦殼疼,他還真把這事給忘了,可是我忘了就忘了唄,你大毛為了這點事還要鄭重其事的匯報一下,再說你匯報就匯報,幹嘛要挑這個時間?你可真會來事兒。


    旁山風無奈隻想盡快讓這個傻大個下去,好結束他的尷尬之旅,便不耐煩地對大毛說:“好了,我記起來了,你幹的很好,下去吧,你下去吧!”


    大毛聽旁山風誇他,頓時心裏高興,就對旁山風說:“那好,我下去了,我得把那牛洗一下,天太熱,牛一身臭汗。”


    大毛剛要跨出堂屋,忽然聽到有人急切地說:“慢著!”


    大毛停步轉身,看著旁山風,問道:“是叫我嗎?”


    大毛沒想到說話的人是阿公,隻見他嘴角抖動著動容地說:“對,就是你。”


    旁山風與眾人看著阿公,以為他要懲治大毛,於是都又開始同情大毛了。


    大毛看了看旁山風,最後眼神又落在了阿公身上,有些怯怯地問:“阿……阿公,您還有啥交代?”


    大毛之所以這麽怕阿公,正是因為阿公自上任以來,一向秉公辦事,況且素日裏不苟言笑,但阿公卻對待眾人十分仁厚,能夠關懷到每一個的溫飽,與其說大毛是害怕阿公,更不如說是因為尊敬而害怕,其中的微妙之處恐怕隻有像大毛這些底層人物才能體會。


    旁山風一聽大毛又說交代,頓時便好像感到一陣眩暈,他實在是受不了大毛最近老是這交代,那交代的,煩。


    眾人正在為大毛感到可惜的時候,阿公突然走到大毛跟前,並一手抓住他的胳膊。


    這是怕大毛給跑了!預先鉗製!


    ——眾人以為。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阿公說。


    這是要追根錯誤源泉!——眾人以為。


    大毛摸著脖子左瞟右看,終於眉毛上挑,道:“我想起剛才說的話了!”


    “那就快點說!


    ”


    阿公發怒了——眾人以為。


    隻見大毛極力模仿著剛進堂屋的動作和神情,看著旁山風,對他說:“阿風,你交代大毛幹的事情,大毛圓滿完成了任務。”


    堂屋裏的眾人頓時目瞪口呆,這到底哪跟哪啊?


    這一次尷尬的不是旁山風,是阿公,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大聲對大毛說:“不是這句你再說!”


    阿公真的生氣了,後果很嚴重!——眾人以為。


    這一次大毛看到阿公的表情,真的有點害怕了,他想了一下,看著旁山風,怯怯地用很低的聲音迴答:“那是——阿風,你忘了嗎,是你交代我,讓我把水車從東山河那裏趕迴來,還要我把水都泄在水缸裏,你忘了嗎??”


    這一次包括阿公在內,所有人都扭頭看向旁山風,這眼神讓旁山風覺得就好像有數十把劍懸在四周,隨時都可能掉下來,旁山風怕怕。


    阿公收迴目光,狠狠地看著大毛,說:“也不是這句,你趕緊再想,不然我有你好吃的。”


    阿公果然生氣了,大毛自求多福吧——眾人以為。


    這一次,大毛真的怕了,他抖著牙,顫著腿,可憐巴巴的看著旁山風,對阿公說:“阿……阿……公,大毛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了啥啊。您,您別罰我啊?”


    阿公吹著胡須,此刻已經滿臉大汗,急切的想殺人一樣。


    大毛快跑!——眾人以為。


    旁山風也在好奇,阿公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不是這句,不是這句,統統不是這句!”


    阿公一下重複了三遍,這讓牛羊蓄的眾人感到了一股冷氣,頓時覺得涼快了許多。


    而作為客人的姬本,是這裏唯一的外人,他實在不明白,像阿公這樣的人為何非得跟一個雜役斤斤計較,難道大家不是來商議瘟疫對策的嗎?


    阿公罕見的咆哮,讓大毛的腦袋已經出現短路的情況了,他可憐戚戚地好說:“我真的不知道還說什麽了,我沒說啥啊?”


    阿公聽了大毛的話,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正要發作,突然聽到燕兒對大毛說:“是不是你出門前說的那一句?”


    大毛一聽,轉著眼珠子想了一下,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旁山風說:“那好,我下去了,我得把那牛洗一下,天太熱,牛一身臭汗。”


    旁山風現在已經無語了,心裏想,大毛你說話就說話,老看我幹嘛?


    此刻阿公正捋著胡須等待著給他靈感的那句話,可是當他聽到想要的那句話後,突然一激動,將自己下巴上的一撮胡須拽了下來,並強忍著沒敢喊出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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