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劍吟,石台的一角已經隨聲落下。


    那許河驀地支撐著身體坐了起床,急忙唿喚家奴扶著自己,從案幾後麵衝到了那石台邊上。


    不僅許河吃驚,城主姬鈺與那三十幾位相劍師也齊齊離席,來到了許河周圍。


    許河接過了家奴遞上的那塊石料,置於眼前,仔細端詳了起來。


    這時候眾人也才看清了情形,那塊石料切口整齊,無一絲遲滯之狀。


    許河令家奴重新將那塊石料置於原石台之處,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兩塊石料竟嚴絲合縫,不僅如此,那一小塊自歸於原處後竟不再跌落!


    四周的姬無懼與有名氏等年輕才俊各個目瞪口呆,不解地互相望著,在場的半數藏劍愛好者也不解其惑!


    如果說與眾多藏劍者與那年輕人不懂世間劍之最高玄妙,眼前的一幕令他們吃驚,或許還說的過去,但是類如姬海流與姬林以及眾相劍師等人,他們此刻的震驚卻是發自肺腑。


    姬海流等作為鑄劍師,他們深知斷肢難續的道理,也更加知道,一把劍它不論如何鋒利,總歸是有形之物,既然是有形,那麽就會有跡可尋。


    而劍留下的跡便是痕!


    而此刻這兩塊石頭之間竟然沒有痕跡!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作為鑄劍師的姬海流,此刻他突然覺得胸口憋悶之極,臉頰發燙,他想不通時間竟然有這樣的劍!


    此刻四周有一種沉悶的壓抑感,這壓抑感源於對劍這個東西的一種全新的人知。


    姬鈺與許河現在說不出話來了,他們與其他相劍師一樣,都隻是齊齊地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著司馬鍾雲家的劍童。


    確切的說是劍童懷裏的劍!


    壓抑的氛圍,小小的劍童並沒有什麽感覺,可是數十雙凜冽的目光,無疑令劍童感覺像是冬天的寒風一樣冷。


    這就是渡鳶劍!


    難怪司馬鍾雲近十年來從不與人賞劍,難怪這渡鳶劍如此神秘!


    這把劍有神秘的本錢。


    壓抑的氛圍,就像夏天快要來的暴風雨,隨時可能毀田摧屋,但一個聰明的主人,自然不會令這樣的事情發生。


    司馬鍾雲就是一個聰明的一主人。


    司馬鍾雲站在高台中間,大聲道:“各位賓朋佳客,方才隻是應許師家之言,在下小試一二而已。


    現在,在下懇請諸位先稍安勿躁,既然是賞劍大會,我等還是要先聽一聽諸位相劍大家的看法,懇請各位歸座,我等不妨一邊享用美酒,一邊賞劍,一邊聆聽大家之言,豈不美哉?”


    主人的話,令很多人冷靜了下來,畢竟這是司馬鍾雲舉辦的賞劍大會,司馬鍾雲或許沒有多大份量,但他另一個身份——秀雲城東市相劍師組織之族老,卻會令很多人忌憚許多,畢竟此刻是在司馬府,而司馬府的後麵是整個秀雲城。


    眾人重新就位後,議論之聲就沒有間斷過。


    作為一柄名劍誕生的見證者,有的人感到自豪,有的人卻悔恨,而更多人是懷著羨慕或覬覦之心,但此刻他們也隻能是議論一番而已,隻怪自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罷了。


    在眾多的議論聲中,許河重新離開了案幾,他向司馬家的劍童招手示意,待經過主人的同意後,那名劍童雙手緊緊地抱著渡鳶劍走到了許河麵前。


    許河接過劍童捧上的劍,平舉著放在眼前,仔細端詳了一番。


    花白的頭發下逐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許河直了直腰身,將劍還給了劍童,示意後者奉劍給其他人相劍人審閱。


    劍童逐個地把劍拿給3三十位相劍師觀看,每到一個人麵前,那位相劍師就急切的拿起來觀看,當他拔出劍的那刻,相劍師身邊的人便爆發出一陣歡唿驚叫,此起彼伏,一波接一波。


    等到劍童將渡鳶劍傳閱完後,許河用拇指與食指輕捋長須,朗聲對著台下眾人道:“俗話說,操千曲而知音,觀千劍而識器!許某相劍三十六年矣,不敢說相過一千柄劍,更不敢說能夠識器,但許某自認還有幾分眼力,識得珍寶。


    然而,今日我許河卻榮幸之至,前有城主與無名壯士之劍,後有渡鳶劍,前者二劍不曾現身,許某不敢妄言,而渡鳶劍,許河我雖詳查此劍,卻識不得此劍,實在是這把劍的品級已經超越了許某的認知,此劍乃許某生平僅見!慚愧!如不是司馬大家今日慷慨解囊,我等恐怕終生難以瞻仰此劍之姿!”


    許河說完,深深地朝著眾人行了一禮,又向司馬鍾雲拜禮,使得後者又趕忙迴禮。


    然而二者卻沒有留意其他人的反應。


    這時候議論之聲大起來了。


    “這究竟是什麽劍,怎麽連你們相劍師都不能判別?”底下有人朝著高台上大喊!


    “這把渡鳶劍不管什麽品級,反正我要了,司馬大家盡管開價便是!”一個錦衣華服的人嚷道。


    “我出五千錢,此劍我買了!”


    “我出八千錢,這劍我要了!”


    “一萬錢,渡鳶劍是我的了!”


    ……


    台下場麵一時失控起來,自發的開始競價買劍,短短片刻,價格已經抬高到了三萬錢的高度了,這令在場的姬無懼等人麵麵相覷,他們這些身無長物的“窮人”,總算見識過了秀雲城之“秀”了。


    眼看場麵再一次失控,做為東道主的司馬鍾雲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司馬鍾雲急忙跑到場中,伸手壓下了洶湧的聲浪。


    他先是給眾人行了一禮,便麵帶笑容地說:“多蒙諸位抬愛,在下今日舉辦這賞劍大會,榮幸之至,榮幸之至啊。”


    說到此處,司馬鍾雲咬了咬牙,麵露難色,吞吞吐吐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是相劍師許河看出司馬鍾雲有什麽話難以開口,就對他說:“司馬大家,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今日這麽多人在場,我等俱是見證!”


    司馬鍾雲見許河開口了,便又向大家行了一禮,笑著說:“諸位也都看到了,我這把渡鳶劍,我可是寶貝的很,多少年都沒有給別人看過一眼,噢,不,是半眼都沒有看過,而今日是辦的賞劍大會,在下作為主人,理應令大家滿意才是,隻是今日來者眾多,可如何才能令大家都滿意?”


    司馬鍾雲說完做出一幅為難的樣子,似乎正在傷腦筋想辦法。


    “司馬家主,我們那關心什麽滿意不滿意,我就問你這渡鳶劍你到底是賣不還是不賣?”


    “賣!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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