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賢弟不怪為兄僭越之罪,為兄倒是有個辦法能夠令賢弟早日如願以償。”


    司馬鍾雲捋著長須,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樣隋定心中遲疑。


    他心想,自己跟女兒下山數月,風餐露宿,自己倒是能夠忍受這樣的奔波日子,隻是苦了聆兒,而今有差點吃了人命官司,可那傳人的影子都不知道朝的南麵還是北麵。而此時司馬大哥卻說他能夠有法子迅速覓得傳人,雖然不知道他的法子是什麽,但畢竟他是相劍師,與相人到底有那麽幾分相似,起碼他比自己這個山野村夫認識的人多了不知多少倍,姑且一試,興許遺珠在前也說不準。


    不過他還是很謹慎的對司馬鍾雲說:“如若大哥有法子可以早得衣缽,小弟願意一試,隻是小弟有一個條件,不知大哥能不能答應。”


    “別說一個條件,就是有一車條件,為兄也答應你,賢弟有何條件,還請快快道來。”


    隋定認真看著司馬鍾雲,下定了決心道:“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所有的傳人人選都由我來做最後決定,也由我來考核,我說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任何人不得幹預我得決定,可否?”


    “嗨,原來就這個條件啊,我當是什麽困難的條件,這是你擇人選徒,當然由你來決定,你說了算,為兄一萬個答應你。”


    “既然如此,那不知大哥您所言的法子是什麽?”


    “我說賢弟啊,這個事兒不急,你先跟聆兒侄女在為兄舍下小住幾日,待五日後,你自然知曉為兄的法子,這幾日你父女倆也可以多多領略這秀雲城之美,就這麽說定了。聆兒,你幾年沒見你的鷹哥和鸝姐了?”


    隋聆正在鄰室吃點心果品,突然聽到司馬伯父的話,興衝衝的跑將出來,高興的說:“鷹哥哥和鸝姐姐在哪?我可想他們了。”


    “哈哈哈,看把這丫頭樂的,他們就在後院,伯父馬上命人將你爺兩安頓下來,然後讓你的鷹哥鸝姐帶你出去在城裏好好玩玩,可好?”


    隨後,司馬鍾雲命人將隋定父女二人帶去內宅好生安頓,又喚了數十名仆役,令他們各帶書箋去秀雲城內東西二市裏投書拜貼,而這些家戶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有青年兒郎,而且這些兒郎還必須是資質過人,品行端正。


    仆從們都得到了相同的命令,那就是必須在兩日內將拜貼投入城中每一戶有青年才俊的家門,這些拜貼上麵都有一個相同的內容,那就是:五日後在司馬府辦賞劍大會!


    司馬府,當然是司馬鍾雲的府邸。


    賞劍大會,賞的當然是司馬鍾雲的劍。


    司馬鍾雲有什麽劍值得賞?


    司馬鍾雲隻有一把劍!一把別人從來看不到的劍。


    秀雲城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把什麽樣的劍:渡鳶劍。


    接下來的幾日,秀雲城和東西二市迎來了不同以往的人和事,有什麽不同?


    先是人的不同,隋聆第一次來秀雲城。在司馬家兄妹司馬鷹和司馬鸝的陪同下,隋聆走遍了秀雲城的大街小巷,玩遍了秀雲城的前門後院,對於她而言,有太多的不同,不同於以往山裏的寂靜清冷,這裏充滿了紅塵俗事的誘惑,花紅柳暗和人情冷暖,這才是真實的世界。


    然後是事的不同。這幾日,秀雲城裏城外流傳這一件事,這件事是以往從來不曾走過的事:那個一向吝嗇的司馬鍾雲竟然要辦賞劍大會!


    秀雲城很多人都知道司馬鍾雲有一把劍,但是幾乎沒有人見過這把劍,他視若家珍,聽說很多貴人備大禮想要一睹劍容,都被拒之門外,更離譜的是秀雲城城主姬鈺親自備禮登門求見,都被司馬鍾雲婉拒。


    而這次,司馬鍾雲是吃錯藥了還是忘了吃藥,竟然轉性了,要公開辦賞劍大會!


    沸沸揚揚,議論紛紛之聲迅速傳遍了整個秀雲城裏城外,甚至隨國其他城郭內的人聽聞後,都火急火燎的往秀雲城趕去,不想錯過這麽一個難得的機會一睹名劍。


    除此之外,還出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華夏大地是一個嚴格依照宗法禮製,人倫綱常的國度,父為子綱,君為臣綱這再正常不過了。自從賞劍大會的消息不脛而走後,出現了一個子為父綱的奇怪的短暫現象,那就是想要參加賞劍大會的人,必須要有一個優秀的年青兒子才行。那些沒有兒子隻有女兒的沒有資格參加,那些有兒子但不夠年輕的不夠資格參加,那些有兒子但不夠優秀的欠缺一點資格參加。


    因此,秀雲城裏那些沒兒子的,就開始埋怨起妻妾沒能生個兒子,而那些年老兒子也老的隻能歎惜生不逢時,還有那些有兒子但兒子不爭氣的人,這會正在家裏教育教訓以及教導自己的兒子,為什麽不成才。


    這不是發生在一個家戶的現象,而是散布在秀雲城每個角落的現象,簡直是一個奇跡,但秀雲城從來就不缺奇跡。


    千裏之外的北方鄭國,鄭莊公剛剛在國都新鄭迎來了一批神秘的客人。


    鄭伯憤怒地將手中酒樽扔在了白玉地板上,指著大殿中一群黑色袍服的人吼道:“孤所求之物何以得而複失?汝等可答否?”


    階下一位戴著黑色鬼刹麵具的人,不行禮也不卑躬,直挺挺的站在那裏,用十分符合這禦殿森冷氣息的話迴答道:“鄭伯還請息怒,我等不能答,亦不必答。”


    這句傲慢的話,令堂堂威武霸氣的鄭伯難以自持,頂冠搖晃著,灰白的頭發就著陰冷的風又伸展開來,眼睛直直地瞪著下方幾個人,像一頭步入老年的猛虎,想吃了他們,但卻苦於已經沒有千鈞一擊的力量,甚至還要擔心對方的骨頭會不會磕掉自己的牙齒。


    鄭伯轉過身子,望著後麵鑾殿牆壁上的千裏山河圖,從北到南,再從東到西,他看到了晉國,楚國,齊國和天子京畿,這些列國就像是自己身邊的數十隻鬣狗,雖然自己是猛虎,可它們卻不知疲倦的注視著自己,等著自己倒下的哪一天。


    鄭伯一想到自己會倒下的哪一天,他就不生氣了。他轉國身來對著下麵的黑麵鬼刹說:“孤所答應之事不曾食言,然爾等所應允之事,何以對之?”


    黑麵鬼刹依舊平靜冷淡的說:“此番我等失利,自會補償鄭伯之物,島主所應允鄭伯之物,在下已經帶來,這個木盒裏正是島主贈鄭伯之物。”


    鄭伯接過了侍從傳上來的木盒,打開後頓時眼睛射出期待而欣喜的目光,接連說到:“不錯,孤盼之久矣……”


    “鄭伯,我家島主有句話要告知鄭伯,他說鄭伯所求不必太過微小,此次所失之物根本不足掛齒,天下之大,珍物何其多也,唯有鄭伯心誠,方可流芳百世,成不世之功。”


    黑麵鬼刹的話,驚醒了沉浸在一時喜悅中的鄭伯,隻見他像突然活過來的猛虎一樣,有了精神,對黑麵道:“黑麵使此番辛苦,請代我謝過島主美意,寤生對島主的再造之恩感激不盡,定會謹記我們之間的約定。”


    盡管鄭伯態度已經明顯的好轉,可黑麵使說話的語氣依舊冰冷,似乎這人剛從寒冷的冰窖裏出來一般。


    “鄭伯記得就好,我們是從來不會爽約的,也不做賠本的買賣,輪迴九淵,天神顯聖,生靈不滅,地獄皆空。萬望鄭伯康泰且好自為之。!”


    黑麵使最後的話像夜裏的烏啼一般,久久地迴蕩在鄭伯的鑾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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