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隻是稍稍沉吟一番,便有了主意!


    他雙手負背,四十五度望天,呃,是望著天花板!


    輕輕開口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簡簡單單的四句,震得蔡邕和楊彪目瞪口呆,隨即,楊彪便是狂喜,自家小弟居然真有如此才華,自己之前還一直在誤會他啊,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對小弟不夠關心。


    蔡邕也是大笑道:“好一個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當真是好詩啊!”


    “蔡老過獎了!”楊淩謙虛一笑。


    蔡邕非常滿意,越看楊淩越順眼,身懷驚世才華,不顯山不露水,為人又謙和有禮,敢愛敢恨,當真是昭姬的良配啊!


    “仲明不必謙虛,汝當得起!不過,老夫有一事不明,不知仲明能否解惑?”蔡邕笑道。


    “蔡老請說。”楊淩淡淡道。


    蔡邕點頭,也沒客氣,直接問道:“仲明乃是堂堂弘農楊氏嫡子,為何有此感歎,以楊氏的能量,加上仲明的才華,想要出仕,豈不容易?”


    楊淩一愣,老臉忍不住一紅,陳子昂表達自己的懷才不遇,可是,自己特麽的怎麽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堂堂楊氏嫡子,做官就跟喝水一樣簡單,若不是先前的楊淩太過混賬,楊彪隨便活動一下,楊淩也早就出仕了!


    楊彪同樣奇怪的看向楊淩,確實,若是小弟早點表現出才華,楊彪早就給他安排好了!


    楊淩腦中飛快的轉動,片刻之後,這才開口問道:“以蔡老來看,如今這大漢天下如何?陛下又如何?”


    蔡邕一愣,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傳到十常侍耳中,到陛下麵前煽風點火一下,自己恐怕又會被一擼到底了!


    蔡邕想了想,便笑道:“陛下聖明,我大漢風調雨順,百姓安樂,正是盛世之相!”


    楊淩翻了翻白眼,這些老家夥真是人精,一點把柄都不會留下。


    他轉身,左右看了看,那些小廝並沒有進入客廳,這裏隻有他們三人。


    於是,楊淩並不打算藏著掖著,直接問道:“蔡老這話,您自己信嗎?”


    蔡邕老臉一紅,不鹹不淡道:“仲明認為,老夫說得不對?不知在你眼中,大漢又什麽樣子的?”


    楊淩笑道:“天子昏庸,宦官專權,百姓民不聊生,這便是蔡老所說的盛世?”


    蔡邕不知該如何接口,他當然知道,自己是胡說八道的,可是,身為臣子,如何能公然非議天子?


    楊彪卻是嚇了一跳,見左右無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嗬斥道:“仲明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楊淩擺擺手笑道:“無妨,左右這裏沒有外人,不如暢所欲言。”


    蔡邕倒是沒想到,楊淩居然如此相信自己,不由老懷大慰!


    點頭道:“不錯,文先放心,十常侍的手,還伸不到老夫府上。”


    蔡邕深受黨錮之禍的牽連,對於宦官非常警惕,因此,家中下人都是從老家帶來的,蔡邕還是十分放心的。


    “哎!確實如小弟所言,天子昏庸,寵信十常侍,多少有誌之士不得重用啊,仲明,你便是因此才不顯露才華,寧願渾渾噩噩的度日?”楊彪感歎道。


    楊淩點點頭,笑道:“兄長,以我楊家的實力,出仕的確容易,隻是,即便小弟出仕,又能改變什麽?”


    “這…隻是,如此渾渾噩噩,也不是辦法啊,你可有辦法,改變現狀?除去十常侍?”楊彪問道。


    身為大漢最大兩大士族之一,弘農楊氏的家主,楊彪顯然不知道大漢的弊病在哪裏,隻把根源放到了十常侍身上。


    楊淩也沒有戳破,迴道:“破而後立!”


    “如何破而後立?”楊彪問道。


    楊淩淡淡道:“後漢立國之根本在於世家大族的支持,也正因為如此,後漢立國之後,與世家大族共治天下,一百多年過去,天下世家已經膨脹到了極致,他們肆意兼並土地,導致大漢能夠收到的賦稅越來越少(世家大族的土地是不用納稅的),為了維持朝廷的賦稅,朝廷隻能不停的加重普通百姓的負擔,這就導致百姓越來越窮,不得不出賣自己的土地,陷入了惡性循環!”


    聽著聽著,楊彪繃不住了,他連忙說道:“不得胡說,大漢之所以淪落至此,乃是因為昏君誤國,宦官當權,與我世家大族何幹?仲明,汝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楊彪嚴肅的說道,他沒想到,楊淩說得破而後立,居然是要破世家。


    特麽的…


    簡直是豈有此理啊!


    “兄長!何必自欺欺人?世家的存在,有其道理,可是,過份的膨脹,隻能導致民不聊生,大漢也將因此而覆滅。”楊淩淡淡道。


    見楊彪臉色有些難看!


    楊淩接著道:“大兄,我說的破而後立,並非是要消滅我等世家大族,請大兄不要誤會!”


    楊淩說的是實話,世家是滅不了的,滅了一波,又會出現一波,根本無法滅了世家大族。


    況且,他楊家就是大漢最大的世家之一,怎麽可能消滅世家?


    楊彪的臉色好了一些,開口道:“這些大事,也輪不到我等決定,仲明還是不必多想,來日,為兄便運作一番,先給你謀個官職!”


    楊淩笑道:“若是如此,小弟請兄長為吾謀取遼東太守一職。”


    楊彪一愣,不解道:“太守之位,對於別人來說,或許很難謀取,不過,為兄倒是有辦法,隻是,為何是遼東太守?”


    遼東開始苦寒之地,楊彪非常不解,楊淩為何要去那裏?


    “不錯,仲明,以楊家的實力完全可以為你謀取一個富庶之地的太守,何必前往那苦寒之地?”蔡邕也勸道。


    見識了楊淩的才華,加上楊氏嫡子的身份,蔡邕已經有意嫁女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兒跟著去遼東受苦!


    楊淩笑著反問道:“兄長,如今朝廷局勢如何?”


    楊彪想了想,說道:“十常侍與大將軍爭權,不過,有陛下在,朝局倒也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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