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蘇餘閉了閉眼,將方才激蕩在胸口的怒氣壓下。


    “方才蘇蓮兒所說的獻祭是怎麽迴事?”迴到閣樓後,蘇餘問胡珍珠兩人。


    李星兒與胡珍珠互看了一眼,均表示不清楚。


    “獻祭這事,曾經聽說書先生說起過。”胡珍珠點了點下巴,“一般說的是外族人為了求得族內人生存,或是為了祈求上天給他們一些福澤,會舉行獻祭儀式。”


    胡珍珠一說,李星兒也似打開了記憶的匣子,“對,我也曾聽到過,說是有些深山中的人會為了某些目的,舉行獻祭儀式,一般獻祭的多為牛羊豬等牲畜,一般會將它們火祭。”


    說到此處,李星兒往蘇餘兩人靠近,以氣音道,“不過,用人獻祭的也有,但用人獻祭的話一般都是向天借些什麽東西或換些什麽東西,以人獻祭的話,門道可多著呢,可能火祭,也可能水祭,還有可能有其它沒聽說過的,反正邪門著呢!”


    隨著李星兒的聲音越來越低,胡珍珠感覺背後似乎吹來一陣陣冷風,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


    李星兒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打在胡珍珠肩上,嚇得她從坐位上猛地跳將起來,李星兒不由得拍桌大笑。


    “哈哈哈!不過也隻是道聽途說,你不也聽說書先生說過麽,居然也能當真!哈哈哈,當消遣玩意兒聽聽就過了。”


    胡珍珠看著她不由得咬了咬牙,有誰說這事說得這麽帶感的!


    蘇餘對於獻祭這一方麵倒是沒有了了解,聽了兩人的說法,指尖輕敲桌麵,“也就是說,獻祭一般都直指性命。”


    “反正我聽到的是要以命相舍的。”李星兒仔細想了想道。


    胡珍珠也在一旁猛點頭,她以往與奶奶去岷城趕集時,會到茶樓側門處等奶奶,順便也聽了一嘴。


    那茶館的先生說書很有一套,講的跌宕起伏有聲有色,她還記得第一迴聽活人獻祭這故事的時候,嚇得燒了一夜,也將奶奶嚇了一跳。


    “近些年參商大陸上有聽說過活人獻祭嗎?”蘇餘問道。


    兩人想了會,都搖頭示意。


    “活人獻祭有違天合,就算有,也不敢讓人知道。”李星兒沉聲道。


    “會不會是那家夥為了不想去琅嬛宮故意說的這麽嚴重?”胡珍珠砸吧著嘴道。


    蘇餘低眉掩下眸中思緒,“也許吧。”


    用了實話粉的人,特別是蘇蓮兒這類意誌弱的人,她是不會說謊的,除非。


    除非,她聽到的就是假消息。


    但空穴不來風。


    “走,我們去見見言家主。”


    蘇餘帶著胡珍珠、李星兒兩人去前院找言家主,蘇蓮兒這邊也驚慌地來到了她與蘇苗的房內。


    “蘇蓮兒,你這是怎麽了?”蘇苗正仔細地擦拭著一把匕首,見蘇蓮兒一副魂不守舍的情形,不由問道。


    “關你什麽事!”蘇蓮兒冷聲嗬道。


    哢噠!


    蘇苗將匕首入鞘,冷笑地看了眼蘇蓮兒,“嗬,你以為我樂意管你!你不是說可以送我去琅嬛宮的嗎?這都多久了,怎麽還不出發!”


    蘇苗入言府已有半月有餘,若不是每日都會有人帶她們學習些基礎功法知識,她都要懷疑蘇蓮兒騙她進言府了。


    “琅嬛宮這不是招收弟子時間還沒到麽,你放心,再過幾天,定然出發。”蘇蓮兒嘴角輕翹,還沒見過誰這麽上趕著找死的!


    蘇蓮兒雖不知什麽時候會去琅嬛宮,但從言子睿隻言片語中得知,出發的時間也就在這幾天了。


    蘇蓮兒恨恨地輕拍下桌子,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再去找找言大少爺,她做不到明知前方是死路,還無動於衷。


    至於蘇苗,嗬,蘇蓮兒眼底閃過愉悅,你不是與蘇餘關係好嗎!那就看看蘇餘知道你要去獻祭後,會不會救你了!


    蘇蓮兒此時方覺方才從蘇餘那受的氣消散了不少,心情也愉悅起來。


    蘇苗瞥了眼又哼起歌的蘇蓮兒,挑了挑眉,繼續拿出匕首擦拭。


    這匕首可是蘇田哥送給她的!可一定要保管好!


    擦著擦著,不免又想起蘇田與蘇二虎走的那天,是那麽的決絕。


    等她安排好母親的後事後,蘇二虎決定帶蘇田去燭武殿,因著杏花奶奶攔了幾攔,她才能在村外十裏外的山道上攔住他們。


    “蘇田哥,不要走好不好。”她拉住蘇田的袖子,眼中含淚道。


    這是她第一次離蘇田這麽近,近得她清楚地看到蘇田眼中的不解與煩躁,“苗兒妹妹,為何攔我?”


    “我,”蘇苗抖著唇,“你能不能為了我,留下來。”


    蘇苗知道,家裏人讓她出去學武的可能性很低很低,低到癡心妄想,但她實在舍不得蘇田。


    “為了你?”蘇田呆了一瞬,眼中似有驚疑閃過,猛地一收袖子,向後退了幾步,與她拉開距離,“苗兒妹妹,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說這種話,但抱歉,燭武殿我是一定會去的。”


    蘇苗還記得他走的時候是那麽的決絕,仿佛身後有後水猛獸在追一般。


    看著他漸漸走遠,她的心碎得四分五裂,感覺天都要塌了,然而,在她失望傷心之際,突然看到了草叢中有一把匕首。她即將崩潰的心又安定了,泛起絲絲甜蜜!


    那把匕首她認識,是蘇田的。是蘇二虎送給蘇田的第一把兵器,他很是愛惜。


    她還記得蘇田在她與蘇餘麵前曾說過,他要把這把匕首交給他未來的媳婦,以後一代一代傳下去。


    當時蘇餘還笑話他說,有誰把匕首送給姑娘家當定情信物的,還不把人給嚇跑了!


    她卻覺得,蘇田這是真性情,他這是把他最珍視的東西送給了未來的娘子,如此好的人,怎麽會嚇跑愛慕他的人呢!


    她撿起了匕首,她覺得這定是蘇田不好意思與她直說,故意留下來讓她明白他真實的心意。


    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隻是他有必須去完成的夙願!


    “你想追逐你的夢想,那我便追隨你!”蘇苗愛憐地撫摸著刀鞘,臉上浮上甜蜜的笑靨,仿佛看到了她與蘇田兩人拿著匕首互訴衷腸的畫麵。


    就連蘇蓮兒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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