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不知道內幕,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顧小野,隻好勸她:“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好好坐下來談一下。”


    “我就是看在孩子的麵上才來的,不然誰想趟這趟渾水。”


    顧小野說的是真話,如果不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她才不來找覃北呢!她不等著覃北找上門,那就算她輸!


    可很顯然,覃北並不在意是什麽原因她來找他的,總之一個態度,迴不去了。


    既然迴不去,她又有什麽好掙紮的,好好迴去擬好離婚協議書,狠狠宰他一筆,然後痛痛快快離開唄!


    但真叫她就這樣放棄了,她多少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她這些話都不好對祁東說,一來是並沒有深交,二來也怕祁東是覃北那頭的,合著來糊弄她呢。


    祁東聽她說的話,微微有些訝異:“你找過他了,我今天在公司看到的人是你?”


    顧小野點頭,“恩,是我。”


    “怎麽沒好好談談。”祁東追問。


    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讓顧小野有些汗顏,她對上祁東好奇的眼神,仔細看看,就皺著眉頭笑:“你好像很八卦啊!”


    祁東撇撇嘴,哼笑一聲:“誰不想知道老板的八卦啊。要真知道了,下迴簽字他就不敢為難我了。”


    “那怕是要叫你失望了。”顧小野自嘲地笑了笑。


    “我和他之間還真沒你想要的八卦,你要想要八卦,你就該找喬安去。”


    她語氣裏濃濃的酸味連出租車司機都感覺到了,隻是沒想打擾兩個人,司機專注地開著車。而祁東顯然更感興趣了。


    “這裏麵還有喬安的事兒啊?”祁東想起來前些天看到的那個女強人,絲毫不覺得她會是這場八卦裏的另外一個女人,對了,她不是都有孩子了,這會兒和覃北扯一塊兒,難不成想讓覃北當接盤俠?不能吧。


    眼看著沒辦法收場,顧小野不想再講下去,她怕再說下去,祁東能把她的底細全挖出來,然後拿去討好或者威脅他的老板。


    她輕歎一聲,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再說了。


    祁東識趣的閉嘴,轉頭望了一眼窗外,就從玻璃窗裏看到覃北黑沉著的一張臉。


    他還真跟著呢。


    真是委屈了那輛嶄新的跑車啊。


    要他說啊,他要沒喝酒就該下去開著那輛跑車,讓他們坐在出租車上,望塵莫及。那才叫爽呢!


    從那之後,顧小野就一直悶著,直到下車也隻是說了聲“謝謝”就頭也不迴的走了。


    覃北倒也跟著,隻是沒下車,祁東先下車在路邊等著他,見他來,直接將出租車的賬結了讓司機走自己徑直上了覃北的車。


    望著顧小野越來越遠的背影,覃北第一次覺得,可能兩人之間的距離,就要遠了。


    車上,祁東正暈著酒,見他望著顧小野的背影出神,便涼涼問了句:“你和她之間的誤會還不肯解釋清楚?”


    “解釋什麽?她說的,我都做了。”覃北眉頭深深蹙在一起,臉上帶著無盡的煩憂。


    他倒是想解釋,可人家根本不想聽了吧。


    想來也是她真生氣了,要不然,怎麽能和老爺子聊到一塊,單單對付他。


    眼見著覃北不爭氣,祁東唉聲歎氣的,心想這個男人是不是做生意做傻了,連哄女人這種事情都叫人來推著走啊。


    覃北正氣沒地方出呢,也沒等祁東同意,直接將車開到了附近的酒吧,拎著他從車上出來,直接進了酒吧包房,要了一堆酒,連著好幾杯烈酒下肚,這才問起來……


    顧小野迴到之前的住處又收拾了幾件衣服,正準備出門,想了想又迴來,將手裏的東西全部放下,歸置好了,又出門去買了些家裏缺的東西,全都放上,這才打了車朝著李氏大樓而去。


    這裏顧小野來過幾迴,大多數時候都是代表錦豐談生意,李璟生也帶她來過,她走到門口,保安就將她攔下來,問她來幹什麽的,顧小野將自己的目的一說,那保安將信將疑地望著她,也沒說讓進還是不讓進。


    顧小野被保安盯得有些不舒服,便說:“你不信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們李總。”


    保安還是無動於衷,等著。


    顧小野拿出手機打電話,李璟生直接派了林霄下來接她,那保安才放行,想來也是個盡忠職守的。


    隻是這樣在樓下被攔住,顧小野本來不錯的心情,有些不舒服,上了樓,臉色就不大好。


    李璟生問了林霄,又看看顧小野,便對林霄吩咐了幾句,自己親自給顧小野泡茶去。


    喝茶倒不是顧小野本來的意願,她來找李璟生是有正事要說的,這會兒見到了,她直接開口問道:“你們之前是不是有幾個招標項目本來說好給錦豐做,現在落入一些小公司之手了?”


    “誰說的。”李璟生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


    他說怎麽好好的,顧小野忽然要來看他呢。


    不是老爺子交代的,那就是覃北了?


    他還真沒想到,自己妹妹還能受覃北的擺布。也沒想到,覃北這個人竟然這麽沒臉皮,幹那樣的事還好意思找來說情。


    “別管是誰說的,你不要去找他麻煩就對了。”


    “嗬,覃北?我找他麻煩?他這麽跟你說的?”李璟生有點生氣地望著自己家妹妹,真想掰開她腦袋看看的,到底是怎麽長的腦子,怎麽就這麽不一樣呢!


    “他沒說,是我自己想的。”


    “你自己想你能把我想成這樣的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李璟生將手裏的一杯茶重重放到她麵前,盯著她,頗有些惱火。


    這個妹妹好不容易失而複得了,原以為兄妹倆可以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後半輩子,誰知道,這中間可不止是一個兩個外甥的事情,還有個男人呢!


    李璟生也不知道自己吃的哪門子的醋,這會兒越發覺得覃家過分,就算整垮錦豐,他也不覺得可惜。


    “你的腦子到底能不能想點兒事情,我這些天在老宅裏,怎麽能插手招標的事情,再說,招標的事盡人事聽天命,有我什麽事兒?也不是你喜歡的覃北在哪兒哪裏就是世界第一的。你好好想想吧。”


    李璟生雖然氣,可還是看不得顧小野哭,她眼圈一紅,他就認命地給她解釋分析,想來,這個哥哥也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林霄和下麵的經理說好了事情,上樓來的時候正好碰見平安的付總上樓,她就跟上去,在電梯裏,她問了些話,下了電梯就帶著付總徑直去了休息室裏。


    她轉身進總裁辦公室,就看到顧小野紅著眼睛,正低著頭生悶氣。


    李璟生背對著站在落地窗前,看起來心情也是不好。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迴過頭看了一眼是林霄,眼神示意她上前來說。


    林霄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李璟生就叫她照看一下顧小野,自己則出門去會付總了。


    兩個人聲音不低,顧小野聽了個大概,越聽脊背越涼,等李璟生出門,她立刻抓著林霄問起來。


    “你剛剛說的付總是平安的那位嗎?”


    “恩,你認識?”林霄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顧小野搖頭,“我不認識,但我聽說過,之前在錦豐上班,錦豐剛剛起步的時候就差點兒被這個平安建築給打垮。可兩家公司根本不是同行業的競爭對手,他們針對錦豐,我一點兒也不理解。”


    林霄笑道:“這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平安建築現在是和李氏合作,但前段時間,他們和錦豐之間是走得很近的,好幾場競標,兩家公司是共同出資的,隻是在李氏這裏,分了兩家分開競標。”


    “是嗎。”顧小野越發不明白了。


    按理說,之前平安建築差一點兒就叫人收購了錦豐,逼得錦豐走投無路的時候,如果不是老客戶重情義看著往日的情分幫忙,錦豐這會兒怕早就破產好幾年了。


    這樣大的仇,錦豐強大之後也沒見有什麽動作,開始顧小野以為是念著錦豐根基不穩,這會兒養精蓄銳靜待時機,可怎麽兩家竟然合作上了?


    她呆呆地想著,這邊林霄已經給她換了一杯花茶,笑著說:“這是我的茶,花茶,對女生好,你應該喜歡吧。”


    顧小野低頭一看,幾朵漂亮的花在被子裏開放,聞著就有淡淡的花香,她立刻笑了,伸手去拿杯子,喝了一口,誇獎道:“我哥眼光真不錯,選了你。”


    誰知,這話一出,林霄的臉立刻就紅了。


    她低下頭,微微發惱道:“我對你好,可不是看在李總的麵子上。”


    “那是看在外甥的麵子上了?”顧小野繼續笑。


    笑過,她站起身,拉著林霄坐下來,低聲問:“我哥還沒表示呢?我爸可早就等著抱孫子了。”


    “……”林霄不知道該怎麽迴,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哼”了一聲,說:“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當然管好我自己了,我孩子都兩個了,你呢。”顧小野勾勾唇角,取笑道。


    她倒不是真的笑林霄,可這麽一笑,林霄忽然就想起來某件事,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整個人周身的光芒似乎都暗了。


    半晌沒聽到林霄的迴應,顧小野湊上前看她,瞧出不對來,這才試探性地問:“你生氣了?”


    林霄無力地搖搖頭,苦笑道:“沒有,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


    “什麽事兒?”


    對於未來的嫂嫂,顧小野非常感興趣,就算套出來一句半句的也可以拿到哥哥麵前去出謀劃策啊。他們這兩個人,羞澀隱晦的跟古人一樣,她都替他們著急。


    林霄沒做聲。


    她當然不會告訴顧小野,曾幾何時,她也有過一個孩子,隻是,被人逼著打掉了。


    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傷,舊傷難愈,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吧。


    哪怕是現在,她一看到李璟生,還有這種感受呢,隻是很多時候拿工作搪塞自己,這才能勉強舒服些。


    她是有些不敢麵對李璟生,尤其是他那雙黑瞿石般的雙眸,看得她渾身發涼,仿佛要洞穿她的整個人,她就覺得嚇人。


    可哪天真叫她離開他了,她也做不到。


    也不知道是習慣使然,還是她心裏那一絲絲一縷縷的情思在作祟。


    她不說,顧小野也不好意思逼著她說,隻能笑一笑把這件事情過過去,轉移話題道:“誒,也不知道老爺子怎麽想的,把孩子藏起來,讓我下山,這不是變相的綁架麽?”


    林霄早就知道老爺子的想法,但拿著李家的工資,最終的大老板還是李老爺子,她沒得理由去出賣他,哪怕是大老板的親生女兒。


    她隻能笑著安慰道:“笑笑和睿睿畢竟是老董事長的外孫,老董事長帶著你該放心啊。你以前不老抱怨自從生了孩子沒有人生自由了,現在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去做點兒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更好。”


    顧小野歎了一聲,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隻是略顯尷尬而已。


    她的計劃裏,不過是讓孩子們找個去處玩幾天,她能和覃北好好過過二人世界。從她恢複記憶以來,真真切切和覃北單獨呆在一起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最近又出了這樣的事。


    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的人生,怎麽過怎麽不順啊。


    她擺擺頭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轉頭去看著林霄,想到了什麽,又問了句:“李氏現在已經禁止和錦豐合作的嗎?這樣不會對李氏有影響嗎?”


    林霄望她一眼,臉上有些為難,這是公司的機密,對外人不可以說的。


    但見顧小野一臉的期待,她還是沒忍住,挑了不大重要的說出來。


    “錦豐現在有喬氏,我聽說劉氏也打算注資,想和錦豐合開分公司,你不用擔心太多。”


    聞言,顧小野這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氣。


    想來人也是犯賤的,即便是分開了,還希望對方過得好,可對方……


    她沒再想下去,隻盼著哥哥早點迴來,她能將接下來的事情交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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