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你剛剛說什麽?”顧小野的思緒還呆在李璟生的上一句話裏,林霄生不出孩子?還是……李璟生?


    她愣了愣,見李璟生也沒做聲,繼續問道:“你剛剛說……你和林霄生不出孩子?”


    李璟生這才明白,剛剛自己情緒有些激動,把事情給說漏嘴了。


    “我可沒說這是真的。”李璟生轉眼就否認道。他隻說了老爺子操多了心思,擔心他們,可他沒說他們真的有什麽事情,不能生孩子的意思,他才不相信算命的那一套,就算真有這樣的事兒,他一個醫生,怕什麽?!


    顧小野有些沒明白過來,望著李璟生滿臉的疑惑,看起來跟個好學的孩子似得,饒是再暗的房間裏,這會兒李璟生竟然覺得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歎了一聲,又摁了一下開關,屋子裏的那些布簾升起來,頓時間恍若有種恢複了透亮人間的感覺。


    顧小野依然對著李璟生的方向坐著,隻是李璟生換了換方向,朝著屋外走去……


    山上本就是避暑聖地,這會兒剛下過雨,從小樓裏出來,隻覺得心曠神怡心情舒爽了很多,再加上剛剛所在的暗無天日的屋子裏沉悶的氣氛,顧小野出門來唿吸一口氣,整個人都感覺活泛了不少。


    她跟上李璟生的步子,緩緩走到了花園裏,輕聲問了句,“你喜歡林霄對吧?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去跟老爺子說說,也沒準老爺子會同意啊!”


    “你知道什麽?”李璟生迴頭挑她一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對顧小野道:“你以為現在是古代強買強賣啊!你剛沒看到,人家可是心有所屬!我這種人,人家還看得上呢!”


    他賭氣的話傳到顧小野的耳朵裏,隻覺得他幼稚可笑的厲害,捂著嘴笑了笑,這才吐槽道:“平日都是你欺負人家,這會兒活該被人欺負!”


    “你還是我妹嗎?!幫著外人來笑話我呢!”李璟生雖然語氣不善,但麵上卻柔和了許多,望著綠油油的參天大樹,再加上知了喋喋不休的叫聲,他心裏的煩悶減了不少,忽而又轉身擋在顧小野麵前問:“誒,你說,你們女生到底是怎麽想的,喜歡一個人畏畏縮縮的,不喜歡一個人還要藏著掖著的,家裏人安排了相親就要去?家裏人就那麽重要?往後要是家裏人命令她嫁給個糟老頭子,她也要嫁不成!”


    李璟生說著,顧小野聽著聽著就明白過來這兩個人到底在鬧什麽了。


    她抿唇笑了笑,而後長長歎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斜了李璟生一眼,說:“還不是因為你自己不表明意思!你們男生總在怪女孩子優柔寡斷,畏手畏腳的,但到了要勇敢的時候,也沒見你們往上頂!”


    顧小野這話,既是說給李璟生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們不肯承諾,不肯逆流而上,不肯和家裏人爭取自己的權利,偏偏到了女孩子的身上這些全成了軟弱,但凡你們踏踏實實地給女孩子一個承諾,一種腳踏實地的安全感,那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既不肯給真實可靠的承諾,又希望女孩子忠貞不移,你們什麽時候想過,家裏父母逼親戚問的,對女孩子的偏見,嚼舌根的唾沫都能淹死人!”


    李璟生本就煩躁,叫顧小野埋怨的更加煩躁,直接迴懟道:“那就要隨波逐流根本不顧自己的喜好與否就答應下來,和這個未婚的見麵,和那個有房有車的相親了?!你們就不能有點兒自己的辨別力嗎?但凡有點兒好的男人,至於到如今的年紀還找不到老婆嗎?!”


    “對啊!但凡好點的男人都渴望有個家庭,這樣看來,你也不算是什麽好男人嘛!不然,怎麽到了這把年紀還沒有著落呢?”顧小野捂嘴笑著跑開,也不理睬李璟生,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明白過來……


    林霄的手機被李璟生甩了,腦袋裏又沒有記住的電話號碼,好歹記住的一個,還獨獨是李璟生的,這會兒,她正坐在孩子們的房間窗邊,望著外麵蔥鬱的樹林發呆呢。


    顧小野進門的時候,林霄扭頭看了一眼,隨即又轉過去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小野,因為和李璟生之間的糾纏,她已經覺得很對不起當初信誓旦旦給過承諾的李老爺子了,這會兒和李璟生拉拉扯扯的,被顧小野看了,她都覺得自己像是借著照顧孩子的由頭,隻是來勾引有錢人家少爺的女人了!


    顧小野明白事理,自然不會計較這些。她上前找了張凳子坐在林霄的對麵,想起來自己本是去後麵告訴他們兩個好話的,卻沒想到正碰到他們鬧別扭,什麽也沒能講出來,這下靜下來,顧小野隻輕聲細語地將老爺子和自己的對話說了一遍。


    林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雙眼直直望著顧小野,眼眶不知不覺就紅了……


    見她在哭,顧小野隻覺得胸口有什麽哽住了似得,望著她的樣子,又想起自己如今的境遇,有些不好安慰她,隻能緊緊地對坐在她的對麵,等著她收住哭,這才說:“你和我哥之間的事情我大概也清楚,要不……你還是去和他說說清楚?兩個人藏著掖著,那對方的心意什麽時候才能明了呢?”


    林霄雖覺得她說的話在理,但想起李璟生大發雷霆的樣子,還是有些害怕,便道:“不用了,他氣性那麽大,我隻怕我還沒解釋清楚,又要鬧得不愉快了。我想,還是再等等吧。”


    “等?等到什麽時候?”顧小野很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隻想著趕緊讓他們互相道出心意,不要再生誤會的好,不要再像自己這樣,本是幸福美滿的一個家,不明不白的,忽然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她惟願所有人都幸福快樂,隻要不像自己,隻要……不像自己……


    她輕歎一聲,舒了一口氣,轉身去看孩子去了,隻留下一道孤寂的背影,讓林霄的心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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