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北首先看到在抹眼淚的笑笑,站在顧小野的身後,默默看著,沒有越過她衝過去,就看著顧小野小跑向女兒,不覺心裏一陣溫暖。


    看來,她還是愛女兒的,如果說拿著女兒作為籌碼,那她是不是也會答應留下來呢?


    顧小野心裏倒沒什麽想法,隻是上前摟著坐起來的笑笑,將被子重新攏了攏,不讓她凍著涼著,她望著女兒清澈的眼睛,輕聲問:“怎麽啦?媽媽在這兒呢。”


    笑笑癟著嘴本來要哭,這會兒見兩個大人都進來了,眼眶裏的眼淚愣是在打轉也沒有掉下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覃北的方向看了看,又仰頭望著媽媽說:“媽媽,爸爸會不會不要笑笑啊?是不是笑笑不乖啊?”


    原以為小孩子本就還沒開始記事,睡一覺能將事情忘得差不多的,沒想到她一覺起來,腦子裏還是這件事情,可見她之前的話給笑笑幼小的心靈帶來了多少的傷害,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心裏一酸,愧疚不已。


    覃北下樓去安排車了,顧小野抱著笑笑好一會兒,這才鬆開她開始幫她穿衣服,邊穿衣服邊逗笑笑說:“笑笑啊,要是哦,媽媽是說,假如,讓你和媽媽一起生活,偶爾見見爸爸,你願不願意呀?”


    “偶爾?是多久呀?”笑笑歪著腦袋問她,一雙明亮好看神似覃北的眼睛,盯得顧小野都有些無地自容了。


    “呃……就是……就是一個星期呀,一個月呀,或者兩個月呀……”顧小野盡量打馬虎眼,經過剛才的事情,她再也不敢明著說了,如果笑笑把這個當成了負擔,成天都擔驚受怕的,那她這個媽媽是絕對的壞媽媽,壞女人了!


    她不想這樣,即便是和覃北再也迴不去了,她依舊不想這個樣子,她自己的人生已經如此了,對於自己最珍愛的女兒,她不希望這樣。


    笑笑愣愣地看著自己媽媽,不知道在想什麽,但很快,她就堅定地點點頭說:“好!我答應媽媽!”


    顧小野被她突如其來的認真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手下穿衣服的動作更輕柔了幾分,又說:“今天晚上我們可能要趕路哦,笑笑累不累呀?要是累了,等會兒在車上可以睡在媽媽懷裏哦。”


    “媽媽,我不累!媽媽要是累了也可以睡在笑笑的腿上哦。”笑笑學著顧小野的樣子,小大人一樣的,徹底逗樂了顧小野。


    顧小野笑得前俯後仰的,笑笑見媽媽笑,也跟著笑起來,小小的身子看起來肉嘟嘟的,可愛極了!


    覃北一上來,就看到這麽一幕,不由得頓住了腳,靜靜欣賞,不肯進去打擾……


    她們母女倆曾經有過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是毋庸置疑的,但自從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小野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隻要他在,她便不去接近笑笑,看都不看她一眼,乃至於後來笑笑還委屈地問過覃北是不是媽媽不喜歡笑笑,所以,現在看到她們這樣,覃北打心底裏覺得開心。


    樓下,司機已經就位,不知道是誰誤按了一下喇叭,將還沉浸在快樂中的母女倆驚了一下,顧小野下意識望了一眼門口,一下看到覃北,臉上瞬間有些紅,說了聲:“你來了啊,笑笑醒了,我剛給她穿好衣服,可以出發了。”


    覃北沒做聲,點點頭,走進來,摸了摸笑笑肉肉的小臉蛋兒,彎腰提起她們的行李箱,走了出去,顧小野抱著笑笑,也跟著下了樓。


    老板娘早候在車邊了,這會兒正拿著幾張紅色的鈔票站著,等顧小野走過來,便上前遞給她說:“你就住了一天,這錢我退給你。”


    顧小野有些過意不去,想想自己也衝老板娘一家人打聽了不少東西,便擺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在這裏住也麻煩你們不少,這個就當做是對你們的感謝吧。”


    老板娘麵露難色,看了一眼覃北,見他輕輕點頭,便也沒再說什麽,讓他們等一下,扭頭走進廚房裏,很快拿著一個布袋出來,塞進一旁站著的司機懷裏,說:“既然你們不要我退錢,那這些土特產你們帶迴去吃,保準好吃!”


    顧小野望著西裝革履的司機一臉尷尬的表情,嘿嘿笑了笑,點頭道:“好,有時間我還會迴來,到時候還來你家住。”


    老板娘點頭應好,那頭覃北已經轉身上了車,坐在車後排等著顧小野,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顧小野忙跟老板娘道別,也上了車……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親人的陪伴,顧小野覺得,這漫漫長夜,似乎也沒那麽難捱,雖然大家都不說話,氣氛也算不上活絡,但總歸是讓人舒服自在的,她不知道,覃北這幾天不眠不休,也唯獨在這車上才得以安安靜靜地打了個盹。


    隨著經濟的發展,鄉間的路基本上都修得很像樣了,但車一開上高速,車上的人還是有感覺的,覃北就是這時候醒過來的。


    他看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覺睡了兩個小時,再扭頭去看小野,她已經摟著孩子,仰著睡著了,車裏的空氣有些熱,估摸著是司機開了空調,覃北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娘倆身上,這才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車上了高速開得就平穩了許多,娘倆個睡得也聽安穩的,覃北看了許久的文件都沒見她們醒來,直到司機將車停在服務區了,他下車抽煙迴來,發現顧小野已經醒了過來,笑笑被她平放在座位上,睡得挺香的。


    她示意覃北先不要上車,自己朝著覃北走過來,低聲說道:“這次迴去,能不能把小寶寶接迴來?我上次去醫院看,醫生說情況非常好,隨時可以出院,但是他們一定要你簽字才允許。”


    她說話間長長的睫毛剪影投在臉上,看不清表情,但卻讓人覺得她十分委屈,覃北也挺委屈的,“當時你在手術台上那麽危險,根本沒機會簽字,是我簽的字,他們自然是隻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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