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她們要找的人家的院子前,顧小野望著木質的庭院門,打量了好久,才鼓起勇氣,抬手敲了門。


    很快,門內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誰啊?來啦,稍等一下。”


    接著,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來,露出來一張陌生又有幾分熟悉的臉,她打量著門口站著的人,望著顧小野母女倆,十分驚訝地問:“你找誰?”


    顧小野收住幾乎要掉下來的眼淚,哽著聲音問:“您好,您是暮茵阿姨嗎?”


    那人一聽,先是怔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我是,你是哪位?”


    “阿姨你好,我是顧小野,我來找你……是為了……我媽媽的事情,可以耽誤您……一些時間嗎?”顧小野見找對了人,情緒稍稍有些激動,連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


    那人瞧了瞧顧小野,試探性地問:“你媽媽……是薑文英?”


    “薑……文……英……”顧小野第一次聽到自己媽媽的名字,不由得跟著喃喃念著,內心突然翻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她在哪裏聽到過,但真正要想,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她衝那陳暮茵禮貌笑了笑,說:“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跟我講講我媽媽的事情呢?”


    看著顧小野滿臉的誠懇和她懷裏抱著的可愛的小女孩,陳暮茵的確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隻好點點頭,對顧小野說:“方便,請進!”


    走進院子裏,一陣陣的花香撲鼻而來,顧小野輕鬆了不少,跟在陳暮茵的後麵走進了房子裏,才發現這麽大的一間房子竟然隻有陳暮茵一個人。


    顧小野不禁問道:“陳阿姨,這麽大的房子就您一個人住麽?”


    她本是出於好奇,可這話問完,她忽的掃到古香古色的香案上擺著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老先生的遺照,她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想挽迴也是不可能的,隻見陳暮茵蒼老的背影微微頓了一下,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多少掛著些遺憾,輕聲說道:“這是我老伴,去年走的,之前,我們一直一起生活在這裏,如今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陳阿姨,對不起,是我多話了。”顧小野有些愧疚地道歉。


    陳暮茵卻安慰她道:“沒事的,不知者無罪。坐吧,我去給你們倒點水,小家夥可以喝點果汁嗎?”


    顧小野看了一眼出奇安靜的笑笑正四處好奇地張望著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不由得有些無奈,衝陳暮茵微微笑道:“可以,麻煩您啦。”


    陳暮茵擺擺手,溫柔笑著,轉身去廚房裏端了水和果汁出來,放到母女倆麵前,才問道:“你是文英的女兒,怎麽這麽多年都沒聽文英提起過你?我隻聽說文英有個兒子,但我一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是文英的女兒!”


    “為什麽?”顧小野十分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們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陳暮茵說話時有些激動,又盯著顧小野看了許多眼,忽然就站起身,走到一麵掛了不少照片的牆邊,指著其中一個說:“你看,這就是你媽媽。”


    顧小野放下水杯,跟著走到牆邊,盯著她手指的方向,仔細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照片上的人看著和她十分相似,除了身上的衣服風格不同,兩個人簡直是翻版!


    顧小野有些不可置信地走近了些,盯著看了許久,才問:“陳阿姨,您還有其他我媽媽的照片嗎?”


    陳暮茵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樣,開心得像個孩子似得,一跺腳說:“有!我有相冊,你等一等。”


    那是一本封麵已經泛黃的相冊,翻開來,還帶著相片膠卷味道的年代感,顧小野都不敢放重力道,隻是一邊抵著笑笑一邊輕輕翻著,一頁頁看得十分仔細。陳暮茵坐在一邊,守著笑笑,一邊仔細打量著顧小野,腦子裏一直盤旋這一個問題……


    顧小野一邊翻一邊問陳暮茵:“陳阿姨,您能跟我講講我媽媽嗎?我到哪裏去才能找到我媽媽呢?”


    她問完這問題,明顯感覺到剛剛還十分熱情的陳暮茵沉默了下來,她抬眼瞧著陳暮茵,又問了一句:“怎麽了陳阿姨?”


    她不過是問了這麽一句話而已,為什麽感覺空氣裏忽然彌漫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呢?好像就在一瞬間來了一股冷空氣,將兩個人之間剛剛出現的熟絡一下子衝的煙消雲散了一般!


    她詫異地望著陳暮茵,頓住了手裏的動作,兩個人對望著,氣氛一下陷入了冰點。


    “你是誰的女兒?”陳暮茵忽然問。


    顧小野愣了愣,答:“我是我媽媽的女兒啊。”


    “我是問,你的父親是誰?”陳暮茵一點兒也沒拐彎抹角,言語裏忽然出現的冷落讓顧小野十分不適應。


    她望著陳暮茵看了半天,才答道:“我爸爸是顧有才。”


    話剛說完,隻聽見陳暮茵冷哼了一聲,垮下臉來,說:“你走吧,這裏不歡迎你!”說著,她站起身就從顧小野的手裏毫不留情地奪過那個相冊,拉著她起來將她往外趕。


    顧小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人就連著笑笑一起被關到了門外!


    “砰”的一聲被關上的門讓她有片刻的恍神,還沒等她恢複過來,笑笑就被嚇哭了……


    迴酒店的路上,顧小野一邊哄著笑笑,一邊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陳暮茵聽到她生父是顧有才會如此生氣,更不理解的是,為什麽陳暮茵一直沒有迴應自己母親是生是死的這個問題。


    她覺得陳暮茵在閃躲問題,並不願意,或者說不想迴答她的問題,說不定問她生父是誰這件事情隻是個假象,目的是想讓她快點離開?


    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迴到酒店就立刻翻出來偵探社交給她的那些資料,一張張仔細看起來,終於,在其中的一頁發現了玄機……


    在陌生的城市裏,顧小野再一次失眠了,她抱著女兒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心裏悶悶的,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在胸口,無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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