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野在落地窗邊接通了覃北的電話,輕聲問:“孩子昨晚睡著了嗎?”


    覃北輕笑一聲,醋意微濃道:“是你說的,小孩子什麽也不懂,怎麽可能那麽難以入睡,我覺得,你該問的,應該是我。”


    “那你好不好?”這次,顧小野倒很給麵子,借坡下驢。


    “看你表現。”


    “我什麽表現?”顧小野不解道。


    覃北悶著沒出聲,等了幾秒,才道:“你什麽時候能迴來?”


    “我……”顧小野朝背後兩人看看,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覃北大約意識到她現在的不方便,笑笑,說:“沒事,等你要迴來的時候,直接給我打電話,無論什麽時候,我都去接你。”


    聽筒裏一片安靜,隻剩下顧小野的唿吸聲,以及覃北淺淺的唿吸。


    他沉吟一瞬,還是問道:“黎莫卿……現在的狀況如何?”


    “離不開人,昨天檢查出來,她……好像染上了毒癮。”顧小野猶豫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毒癮?”覃北有些意外,“在醫院染上的?”


    “你怎麽知道?”顧小野詫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你別誤會。”覃北淡聲道,“因為之前和優材合作時,並沒有聽說她有什麽不良嗜好,後來在醫院裏的那段時間,正好你也生病,我找了護工專門照顧,也沒聽說,之後,她就一直在精神病院,所以我推測……”


    “我也覺得是!”顧小野點點頭,心裏一陣憤恨,“好好的,怎麽就到精神病院去了,而且在醫院,竟然還……還有人下手!真是無法無天。”


    “你也不要太著急,毒癮的治療需要很長一個周期,你著急隻會讓事情更加複雜。”


    “我……我沒有啊……”被人察覺了心事是一件很讓人尷尬的事情,顧小野輕輕咳了兩聲,試圖轉移話題,卻聽見覃北說:“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莫風,你認識的,他是個很棒的醫生。”


    “恩。”顧小野輕聲恩了一聲,這才掛斷電話。


    林蘇和林峰早就聊完了,父子兩個,一左一右坐在沙發的兩側,林峰略顯嚴肅,林蘇則一副閑適的狀態。


    見顧小野迴來,林蘇忙從沙發上坐起來,對顧小野招招手道:“小野,快來。”


    “怎麽了?”顧小野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略感奇怪。


    誰知,等顧小野走到跟前了,林蘇又一副為難的樣子,結結巴巴,“我……哎!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林峰瞥他一眼,嗤笑一聲道:“不知道就別亂說!”


    林峰這麽一說,顧小野的目光就轉向了林峰,問:“林叔叔,到底是什麽情況?您能不能跟我說說?”


    “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說,讓他不要老是帶著你去做些不恰當的事情。”


    顧小野秀眉一蹙,腦子裏飛速想了想,也沒發現什麽不恰當的,於是,奇怪地問道:“什麽……不恰當的事情?”


    “大半夜拉著你在外麵喝酒,還不算不恰當?”林峰笑笑,對她說,“這孩子從小就自己管自己,一向不讓人操心,最近我才發現,孩子大了,還真是不管不成了!”


    顧小野尷尬笑笑,撓撓頭發,道:“其實我不怎麽愛喝酒,昨晚是看著林峰一個人,擔心他出事,所以……”


    “你是懂事的孩子,叔叔知道,叔叔隻是教育林蘇,讓他警醒點。這是在莊園,還無所謂,要是在外麵,那麽晚他一個男人喝得醉醺醺的連自己都管不了,置你的安全於何地?”說著,林峰斜了林蘇一眼。


    林蘇立刻做出投降狀,委屈道:“我說老爸,我這都多久沒休息了,難得放鬆放鬆,還在自己家莊園裏,安保你又不是不知道!管那麽多幹什麽……”


    眼看著林峰就要站起來訓人,顧小野忙岔開話題,“誒,叔叔,林姨呢?怎麽從早上就沒看到她了啊?”


    誰知,這不問還好,一問,身旁兩個人的麵上都劃過一絲尷尬,還是林蘇反應快,他拉住顧小野朝她使眼色,小聲道:“你沒起來的時候,姑姑和爸爸為了黎姨的事情大吵了一架,姑姑氣得直接開車就走了。”


    “啊?”顧小野不免有點忍俊不禁,望著林蘇,又看看林峰,想笑又不敢笑。


    趁著說悄悄話的時間,顧小野又問林蘇:“那你黎姨呢?”


    “我也不知道啊!”林蘇朝外麵望望,發現接黎莫卿的車已經離開了,這才打哈哈道:“你先別管那麽多,我爸有事情找你呢,你趕緊去。”


    顧小野一轉眼,隻見林峰已經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拿出來一份文件,還是昨天那份,上麵黎莫卿已經簽字,雖然字跡不清,但可以看出,那是出自黎莫卿之手,還剩下她的那一個簽名這份文件就生效了。


    林峰說:“你考慮了一晚,是否要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你爸爸留下來的遺產,並不少,即使沒有你的這一半,你媽媽也能過得很好。”


    “林叔叔,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我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我就不打算再改了。”她說著,俯下身去,將文件簽上自己的名字。


    林峰無奈地歎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麽。


    等顧小野將文件簽完,林峰將文件盡數裝進公文包裏,顧小野這才想起來,問:“我媽……額……我是說顧太太,她人呢?簽這文件她不是該和我一起嗎?”


    林峰眼睛亮了亮,說:“她昨晚上並發症比較嚴重,醫生今天一早已經安排了急救車,車在半個小時前就往醫院趕了。”


    “怎麽沒告訴我?”再一次和黎莫卿擦肩而過,顧小野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她本意是,既然兩人沒關係,將事情全數說清楚也便算是個了斷,可現在,遺囑是簽了,財產是讓了,可人卻不在了……


    她不知道的是,另外一邊,剛剛才從莊園外的山路上下到公路上的車裏,林蕾正守在黎莫卿的身邊,而在擔架上的黎莫卿並不老實,正在不停地左右搖晃,若不是早就被人綁了繩子,恐怕是要鬧得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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