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實在是沉,顧小野掙紮了好半天,終於還是將他拍醒過來,扶著一起,進了小洋房。


    午夜的房子裏,到處都是靜靜的,為了盡量不弄出動靜吵到其他人,顧小野扶著林蘇去了一樓,黎莫卿隔壁的客房。


    誰知,剛把林蘇安頓好,從客房出來,她就聽到黎莫卿的房裏有動靜……


    黎莫卿的房間裏似乎有人在說話,但是這個點,大家都睡了,不可能有人在她的房間裏,所以顧小野有幾分的不確定。


    她輕手輕腳走到房門前,附耳在房門上細細地聽,卻再也沒聽到裏麵的聲音。


    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房間裏又傳來了剛剛的聲音,這次她聽得仔細,是黎莫卿的聲音,她似乎在和別人打電話,隻是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別的原因,聲音聽起來顫抖得厲害。


    隻聽到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尖著嗓子卻又刻意壓著聲音說:“東西都給你們,錢也拿到手裏,你們答應……答應我的東西呢?東西呢?我現在就要……現在就要!”


    “我不管!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可能……錢不可能都給你們,我……我就剩下這麽多了,我……我也要活命啊!”


    “我……”


    她的哭腔越來越重,大約是難受的厲害,隻聽到她嗚嗚嗚的抽泣聲,以及含含糊糊的聲音,不知道在呢喃些什麽。


    顧小野在門前聽了許久,心裏一陣揣測,卻猛地覺得身後有人,一轉頭,就看到了林蘇……


    他趿著拖鞋,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也不知道是在找什麽,大概是看到了顧小野,一邊朝著她這個方向大大咧咧地走著,一邊啞著嗓子問:“你在幹嘛啊?”


    顧小野一見是他,不免有些無奈,一跺腳,轉過身去急忙將他扶住,壓著聲音問:“你想幹嘛?怎麽不睡覺,跑出來幹嘛?”


    “嗬嗬……喝酒啊!我……我還沒喝夠呢!”


    “對對對!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還喝呢!喝不死你啊!”顧小野鄙夷地小聲說道。


    正說著,隻聽到身後的房門上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是有人在猛扭門鎖,但門卻始終紋絲不動,想必是被人從外麵鎖住以防不測吧。


    顧小野正扶著林蘇,還沒走到林蘇所在的客房,二樓的一件房裏忽然冒出一絲光線,漸漸的,就聽到了重重的歎息聲以及急促的下樓的腳步聲,她抬眼一看,發現是林蕾,這才放下心來。


    樓梯上的林蕾顯然也發現了他們兩個人,見林蘇醉醺醺的樣子,不覺得皺起眉頭問了聲:“怎麽搞的?”


    “半夜喝酒喝的。”顧小野老實迴答。


    林蘇反應慢半拍,一抬頭見到姑姑,嘿嘿地傻笑,“姑姑……姑姑我們去喝酒吧……”


    林蕾不由得歎了一聲,將林蘇抬在半空的手打下去,跟著顧小野一起將他扶到客房裏,安頓下,這才開口問小野:“你怎麽這麽晚還沒睡?睡不著嗎?”


    “恩,心裏有點亂。”顧小野沒精打采道。


    瞥見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林蕾問:“你也喝酒了吧?和林蘇一起喝的?”


    “恩,我出去散步,碰到了他在喝悶酒。”


    林蕾看著床上將枕頭抱得死死的林蘇,輕歎一聲,道:“哎,這孩子從小就獨立,有什麽事情根本不跟我們說,心思重的很。”


    “看出來了。”顧小野輕笑一聲,將關注點轉到林蕾身上,問:“您下來有什麽事情嗎?是不是我們在樓下吵到你了?”


    她不說林蕾還沒想起來,這麽一說,林蕾忽然笑著朝隔壁的方向望去,神神秘秘地說:“你媽在給人打電話呢,我和你林叔叔商量要查出來這幕後的人是誰。”


    顧小野微微詫異道:“你們要改行當偵探?”


    “哈哈,還沒那個本事。”林蕾微微一笑,說:“你媽媽的事情,我們其實挺遺憾的。自從你爸爸去了之後,我和你林叔叔就一直商量著要把她接出來,可外麵的局勢那時候有十分動蕩,我們擔心她有危險,等到現在人數接出來了,誰知道……哎……”


    顧小野望著林蕾臉上的愧疚之色,不免也有些悵然,她將手輕輕搭在林蕾的手背上,輕聲道:“這是大家都不希望的結果,沒有誰對誰錯,要硬要說個對錯,那也是……她錯了。”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知道黎莫卿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之後,顧小野除了釋然,還有一種打心底裏的排斥感,愣是再沒辦法將長久以往一直熱絡的稱唿再說出口……


    林蕾朝隔壁努努嘴道:“我剛剛在樓上主臥聽到她將電話,對方也是個女人,聲音有點熟悉,但是卻不知道是誰,因為全程你媽……”顧小野尷尬的表情讓林蕾也不由得訕訕止住,道:“她沒有叫對方的名字,也沒說其他可靠的消息,足以見得兩個人的熟悉程度已經不需要打招唿了。”


    “你說女人?”


    “恩,是個比你媽稍年輕些的女人聲音,聽起來,旁邊似乎還有男人在指導她說話……”林蕾慢慢迴憶道。


    聽著林蕾的話,顧小野的腦子裏漸漸冒出一個雛形,她雖沒聽到那聲音,但她的預感告訴她,這兩個人,她一定認識,而且搞不好,還很熟!


    她將那天監聽到黎莫卿打電話的事情告訴林蕾,兩個人互相對了對信息,就發現今天打電話的人,很可能便是之前在小別墅裏黎莫卿打電話的人,不過讓人高興的是,小別墅裏的電話記錄,林蘇早就打出來了!


    從小別墅出發的時候,林蘇親手放進去的,雖然沒給小野看,但她是知道的。


    她轉頭對林蕾說了幾句,林蕾立刻讚同得直點頭,帶著顧小野就要去翻林蘇的行李。


    誰知,行李是找到了,沒有密碼,箱子誰都打不開……


    沒辦法,兩個人無功而返,但內心皆是雀躍不已。


    這時,已經是後半夜了,心頭之事解決了一大半,顧小野的酒勁兒也上來了,她找了間空房,連澡都沒洗,伏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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