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的瞬間,覃北分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就是在腦子裏反反複複想了許久,也沒想出來,到底是誰。


    懷裏的孩子又鬧起來,覃北隻能放下手機,耐心地哄著孩子,好歹總算是將孩子弄睡著了。


    他剛將孩子擱到被窩裏,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振動起來,他忙拿了手機,出門接了電話。


    祁副總已經查出來那輛車的具體位置,但是別苑的安保很嚴格,沒有別苑住戶的要求,小區的視頻一律不允許查看,所以還沒查到顧小野到底在哪裏。


    覃北接到電話,就招手找來了珍嫂,讓她先照顧孩子,自己則親自驅車前往去和祁副總會和……


    然而,顧小野早就不在別苑了。


    她隨著那個人,一起去了母親所在的精神病院,辦理了一下午的手續過後,帶著母親一起去了另外一個住處。


    看著覃北帶人在別苑找她的視頻,顧小野扭過頭去,心裏滿是複雜的滋味。


    “怎麽,心裏還過意不去?”


    “我沒有!”顧小野堅定地否決,“他那麽對我,我又怎麽會過意不去呢?我隻是覺得,孩子跟著他……”


    “舍不得孩子?”那人挑挑眉,笑問:“不是你自己說的,以前沒你他們也過得很好麽?怎麽現在倒婆婆媽媽起來了?”


    “我說了我沒有!!”顧小野憤恨地望著對麵坐著優哉遊哉的男人,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該吃飯了!”門口傳來黎莫卿的聲音,她現在雖然看不見,但因為這幾年在醫院裏的訓練,她基本可以靠感覺慢慢摸索,聽見他們的聲音,黎莫卿慢慢摸過來。


    顧小野一見黎莫卿靠門框站著,微微一怔,立刻上前扶住了黎莫卿,以防止她再次摔倒。


    “媽,不是讓你在房間裏呆著嗎?你怎麽又出來了?剛剛摔了一跤,還不長記性呢!”顧小野嗔怪著,扶著黎莫卿往餐廳走……


    這個房子不是她的,住起來其實心裏有點不踏實,因為陌生,她晚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她立刻就從床上坐起來,緊緊拽著被子的一角,衝門口問:“誰呀?”


    “小野,是媽媽。”門口傳來黎莫卿的聲音。


    顧小野連忙掀開被子,穿了拖鞋就衝到門口開了門,“媽,這麽晚,有什麽事嗎?”


    一絲尷尬的表情劃過黎莫卿的臉龐,她笑笑,小聲問:“小野,媽想進去說,行嗎?”


    顧小野怔了一下,立刻點頭,“哦,好!”


    關上門,隻聽見黎莫卿重重地歎了一聲,顧小野一迴身,就扶著她靠著沙發坐下來,問:“媽,怎麽了?”


    “哎,你看我這身體大不如前,我一晚上想啊想,想啊想,覺得還是該把當年的實情告訴你。”


    “什麽實情?”


    媽媽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止一星半點,要不然,也不會有人死活阻止著她的出院,愣是要將她像個瘋子一樣關起來了。顧小野困意去了一半,忽然來了興致,靠著黎莫卿坐下來。


    “關於……關於你身世的事情。”


    “我身世?”顧小野徹底懵了!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眨眨眼睛,問了聲:“什麽身世?”


    “我說了你不許生氣。”黎莫卿開始打預防針。


    殊不知,這種時候,打預防針無疑是在說自己心裏有鬼!


    顧小野哪裏還顧得上這些,直截了當地答應道:“恩!我不生氣。”


    “你……你……你其實不是我們顧家的親生女兒。”


    “什麽?!媽,這事可不能開玩笑!”


    開什麽玩笑啊!她一聲一聲,叫了他們二十多年的爸爸媽媽,不是親生女兒是什麽?


    黎莫卿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一咬牙,沉聲說:“我沒開玩笑。”


    “不,我不信!”顧小野搖頭,望著黎莫卿,“這不可能!你之前生病,我明明還給你獻過血,不是嗎?”


    “獻血這種事情,隻要血型相同就可以了。”


    “小野,這是真的!當時……當時……因為我的孩子不幸夭折了,你爸爸擔心我,特意買通了醫護人員,將你抱了來。”


    “不……這不可能!如果我是別人的孩子,難道別人不會查的嗎?”顧小野打心底裏不相信這件事情,而且抗拒得厲害!


    這一切都是這麽扯,怎麽可能是事實呢?


    從小到大,爸爸媽媽那麽寵愛她,甚至還在她迴國之後打算將整個公司都交到她的手裏,她又怎麽可能會不是他們的孩子呢?誰會對不是自己孩子的孩子那麽好呢?不,她完全不相信!


    她哈哈大笑,扶著黎莫卿的肩膀,一隻手摸了摸黎莫卿的額頭,說:“媽,你發燒了,趕緊迴去睡覺,明天我找人來給你看病,今天就不要胡思亂想了,好嗎?”


    “哎呀,小野!”黎莫卿摸到顧小野冰涼的小手,緊緊抓住,拽下來,重重歎息一聲,說:“我沒有胡思亂想!這都是真的!你不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


    “嗬,我不是你和爸爸的孩子,那你說,我是誰的孩子?我是誰的孩子啊?”顧小野倏地眼眶一紅,眼淚滴下來,打在黎莫卿的手背上,黎莫卿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對不起,小野,媽媽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實在是,實在是媽媽太想要一個孩子了啊!”對於這件事,黎莫卿打心底裏覺得虧欠了顧小野。


    “所以,你想要孩子,為什麽不就這樣一直騙下去呢?為什麽要讓我知道這件事?為什麽突然良心發現了!啊?”顧小野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衝著黎莫卿大吼道:“為什麽要告訴我?你說啊!”


    “小野,小野……你聽媽媽說……”


    “媽媽?什麽媽媽?”顧小野迴頭瞪著她,冷冷一笑,說:“你打算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早就打算不再和我當母女了吧!”


    “不是的。”


    “那是什麽?”顧小野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她沒想到,救出媽媽的第一件事,第一件事實,就是這樣殘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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