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酒店的路上,覃北的腦子裏仍舊盤旋著李璟生的那番話。


    他隱約覺得,李璟生仿佛站在了道德的製高點,監視著他,而這個製高點是為顧小野一個人而設的。


    這讓他越發懷疑,李璟生的身份了……


    迴到酒店,覃北給家裏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好幾聲王姨才接起來,聲音還帶著點喘氣。


    “您好,請問哪位?”王姨問。


    “是我,覃北。”


    “哦,覃先生啊,這麽早來電話,您有什麽事情嗎?”


    覃北抬起腕表看了眼,的確,時間很早,才早上八點。


    “小野起來了嗎?”


    “起來了起來了,今天顧小姐起得很早,還說要出去散散步呢……”


    聞言,覃北有點擔心,“那她現在人呢?”


    “哦,還在啊,正在吃早餐呢!我剛給她把早餐放好,電話就響了,我這就來了……”王姨說起話來就沒完沒了,覃北不是很願意和她說話,便道:“你去陪她一起吧,麻煩你了。”


    王姨笑著說:“好,好,再見。”


    掛斷電話,覃北這才放下心來。


    他有點累,躺倒在酒店的大床上,看著天花板上蹭亮的琉璃裏自己疲乏的模樣,心裏暗暗地想,的確是老了……


    他的班機定在次日早上八點,酒店離機場很近,他還可以再睡幾個小時。


    淩晨四點,他從噩夢裏驚醒過來!


    夢裏,他和顧小野是人人稱羨的模範夫妻,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感情深厚。一天下午,兩個人一起出去吃飯,像是去慶祝什麽日子,沒想到,經過一個行人總是很多當天卻一個人也沒有的十字路口,一輛車飛馳而來,獨獨,將顧小野撞飛到了空中……


    空中的顧小野像個破敗的娃娃,被人扔到了天上,卻沒人去接,直直地摔到了地上,一動也不動的……


    冷汗濕透了頭發,他在額頭上摸了一把,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洗手間用涼水衝了個臉,看著鏡子裏頭眼睛布滿血絲的自己,莫名其妙地又想打個電話迴去。


    腕表上的時針已經指到了淩晨四點半,算算時間,那頭午睡也該結束了。


    他拿起電話撥通了顧小野的手機……


    “喂……”是顧小野的聲音,聽起來,她好像還在被子裏,嗡聲嗡氣的。


    “還沒起來?”


    覃北難得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問她,弄得她忽然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為了維持自己還不算太差的形象,顧小野暗暗深吸一口氣,換了個腔調,說:“我起來了呀!外麵的陽光很好呢,我正在看書……”


    覃北覺得好笑,這丫頭,明顯在掩飾剛才的失誤。


    他故意使壞問道:“什麽書?”


    這要放在平時,顧小野可以說出幾十本書名,可剛剛從午睡中醒來,她的精神以及腦容量就大不如前,恩了半天,也沒說出了個書名,最後硬掰道:“我看的《紅樓夢》。”


    “哦……”覃北又在笑,說話前卻忍不住捏捏唇角,以免笑出了聲音,“我家書架上那本?”


    “對!我在你書房裏拿的。”


    “我家沒有《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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