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覃北仍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眼神,仿佛在問為什麽。


    顧小野沒辦法,硬著頭皮說了一大串理由,看著大老板越來越黑的臉色,顧小野手心已經攥出了汗。


    她忍不住從旁邊桌上抽了一張紙攥在手裏。


    覃北沉默了很久,才說:“這事你可以反饋給你的主管,不歸我管。”


    倒!那你讓我說?!


    顧小野有些抓狂,但也拿他沒辦法,隻能憋著氣,哦了一聲,再不說話。


    原本以為吃完就能溜之大吉了,誰知道覃北非要送她,顧小野推辭了兩遍還是拗不過覃北的堅持,隻能又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覃北並沒有急著開車,在車上,他靜靜地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車,低聲問:“你覺得公司的管理有沒有問題?”


    “公司的管理?”顧小野覺得莫名其妙。一個大老板,問她這個小員工,公司管理的問題?


    “就說你能接觸到的吧,比如,你的經理鄭莉,你覺得如何?”


    詭異!說不出的詭異……


    一向能言善辯的顧小野,算是碰到了難題。


    她沉默了好久,總算整理出了一段話,慢慢地說出來:“鄭經理人很好,脾氣也好,工作效率也很高,對手底下的員工要求也高,是個很好的管理者。”


    “恩,很官方。”覃北淡淡地評價道。


    “呃?”


    顧小野忍不住想補救,可張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現在的狀況,稍有不慎,她很可能被人反告一狀,況且,她也摸不準大老板之前有沒有和鄭莉談過。


    “你很特別,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像你這樣有靈氣又勤奮的員工,真誠,直接,但沒想到……”


    顧小野頭皮有點發麻!


    心想,老板啊,您就別誇我了,沒瞧見我都快哭了嗎?


    她是真想哭……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直接說有事兒,直接開溜就好了,還管什麽不給老板麵子怕被穿小鞋的事兒幹嘛!


    哎……


    失策失策,後悔後悔。


    “覃總,其實那個,我其實對我經理有點意見的。”


    “哦?”


    顧小野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聽到覃北的聲音興致缺缺,心裏越發後悔剛才的小聰明了。


    “鄭經理雖然哪兒哪兒都好,但是她有時候,太嚴厲了,我一丁點錯誤都不能犯,不然就會被批評。”


    “照你這話,犯錯是正當的,還不接受批評?”覃北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淡笑著問,順手就啟動了車子。


    “也不是這意思……”


    顧小野長這麽大,頭一次覺得,怎麽好好說話,這麽難呢?


    她腦子裏飛快地想,到底要說什麽,車子就出了停車場,在寬敞的道路上行駛了起來。她吊起來的心,這才落下來一點。


    不管怎麽樣,隻要到了目的地,一切就不會那麽棘手了。


    車速很快,車窗又半開著,她的耳邊縈繞著唿唿唿的風聲,腦子忽然一抽,轉頭衝著大老板說:“其實我是背鍋俠。”


    覃北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震驚,他點了一腳刹車,車身忽然抖了抖,顧小野的身體因為慣性朝前栽去,又被安帶扯迴了靠背上。


    好在覃北很快穩住了車速,微風伴著覃北磁性低沉的嗓音從車窗徐徐地吹進來,“為什麽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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