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越天元十四年五月十八日,在慧光寺禮佛三月的太後周氏迴了皇宮。


    即便顧司璟並非太後所出,而周太後也早已不再過問朝堂之事,連後宮她也不甚幹預。


    但滄越一向崇尚孝道,顧司璟沒有如前幾日一般,下了朝就直奔文思殿的西暖閣。而是去了周太後所在的昭寧宮。


    自從雲離卿被他安置在文思殿後的一個多月的時日內,顧司璟幾乎沒有踏足後宮一步,每日就想著如何折騰雲離卿。就是月初月中必須去的昭華宮,他也不過吃了口晚膳就推脫公務繁忙直接迴了文思殿。


    後宮的那些女子,哪有他的卿兒讓他喜愛,恨不得時時帶在身側。


    顧司璟沿著碎石小路,穿過重重朱牆,一直走到太後的昭寧宮。進了內殿顧司璟看到太後正靠坐在軟榻之上,身後站著一身著翠綠長裙的年輕的宮裝女子。


    那年輕女子生的極為漂亮,嘴角含笑,似乎在跟周太後說著什麽好笑的事情。顧司璟自然對她自然不陌生,正是幾個月前被他一道口諭送去了慧光寺的淑妃洛璿棠。


    周太後見了顧司璟連忙道:“皇帝來了!”眼中滿是關切。


    “兒臣 ,給母後請安!”顧司璟微微頷首,步履沉穩地走到周太後身邊。


    “皇帝,三月不見,你看起來有些消瘦,可是政務過於繁忙?”顧司璟笑了笑,避開了太後的疑問。


    “謝母後關心。”顧司璟迴應道。


    “皇上不會埋怨哀家不顧皇上的口諭把棠兒接了迴來吧?”周太後自然沒有錯過顧司璟的眼神從洛璿棠身上一閃而過的停頓。


    “母後說笑了,當日兒子對淑妃的懲罰也是過了,後來也想尋個機會讓淑妃迴宮的,如今母後幫兒臣把淑妃帶迴來了,兒子感激還來不及。”顧司璟笑著說道。


    “棠兒哀家就說,皇帝是落不下臉麵讓你迴來,這下放心了吧。”說著周太後拉過洛璿棠的手放在她自己的左手上,又將她遞給了顧司璟。


    顧司璟自然的接過洛璿棠的柔荑,纖細而白皙的手指一看即便是在慧光寺也是用了心嬌養著的。


    “皇......皇上......”數月不見洛璿棠已然委屈十分,如今見顧司璟對她並無不喜,更是嬌羞的頷首低垂,一副小女兒含羞帶俏的模樣。


    “臣妾給皇上請安。”用另一隻手輕撩裙衫朝著顧司璟微微一拂,洛璿棠並未收迴被顧司璟牽著的手。


    “皇帝就在這陪哀家用了午膳再迴去吧,瞧你這幾月清減了許多,定是身邊少了貼心的人伺候。”周太後若有所指的說道。


    “母後不嫌兒臣擾了您休息,兒臣自然是陪著母後用了午膳再走。”顧司璟笑著說道。


    “棠兒一路迴來也是疲累了,先迴去休息吧。”周太後轉頭對著洛璿棠說道。


    “姨母......”剛想要撒嬌的洛璿棠一看周太後不悅的眼神,立即轉口道,“臣妾遵旨。”


    “哀家才剛迴來就聽聞皇帝這一個多月在後宮養了個美人兒,十分的專寵,一直放在了文思殿中,可真有此事?”待到洛璿棠離開,周太後便緩緩開口問道。


    “確有此人。”顧司璟也不隱瞞,他身為一國之君,養個人在身側有何要緊。


    “皇帝糊塗啊!你若喜歡放在後宮,旁人也管不到,放在文思殿總是不妥。”周太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朕也是這麽想的呢,等西苑整修好了,自然就讓他過去了。”


    “所以在西苑大興土木,也是為了他?”周太後麵含不悅的說道。為了一個男寵,短短幾日顧司璟破例的次數有點過了。


    “倒也不是,兒子這幾日也發覺,後宮西苑是該要用起來了,這不就大修了頤華宮。等頤華宮修建好以後勞煩母後給兒臣挑選幾個可人的,讓他們住進去。”顧司璟討好的說道。


    “胡鬧!這事讓你的皇後給你操心去。”周太後顯然是被顧司璟哄樂了,笑著說道,“既是這樣,頤華宮修葺還需數月,那人一直住在文思殿也不成體統。”


    “皇帝是準備把流華宮給他住?”見顧司璟不接話,周太後繼續說道。


    “有何不妥?”


    “皇帝的決定哀家自然不會過問,不過棠兒這幾個月都在慧光寺為我滄越祈福,皇上該要憐惜幾分。”


    “母後說的是,今晚朕就去長樂宮看望淑妃。”顧司璟連忙應道。


    雲離卿悠悠轉醒的時候,發現今日顧司璟居然還沒有下朝,莫不是時間尚早,今日是他醒的早了。渾身的酸疼預示著昨晚一夜的旖旎,想及此處雲離卿不由暗自唾棄。


    突然聽到外間有腳步聲傳來,雲離卿一聽便知不是顧司璟,莫名的心中湧起一股失望,隨後被自己內心的想法給嚇到了,莫不是才短短一個多月他已經是習慣了那人的整日相伴?雲離卿定了定心神,將心中剛剛湧起的失望給壓了迴去,一時心生怒意,不小心碰觸到了難以啟齒的地方,因疼痛而不自禁脫口而出的呻吟聲響起。


    “公子可是醒了?”外間的內侍大約是聽到了雲離卿的聲音,低聲詢問道。


    雲離卿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他抬手撐起身子,看著端著湯碗走進來的內侍,那人年紀不過十五六,麵龐稚嫩,身材瘦弱,但眼裏卻透著一股子機靈,正是近日一直在他身邊服侍的絡石。


    隻見他小心翼翼地端著手裏湯碗走到床邊,不敢多看雲離卿幾眼,隻是垂眸低聲說道:,“公子該喝湯了。”


    雲離卿微微點頭,他揉了揉朦朧的眼睛,試圖看清眼前的碗。絡石將碗放在床邊的案幾上,然後迅速退下。他可不敢多留在這內室,前幾日服侍公子的人,就因為多看了公子幾眼被皇上拖出去打了三十大板,差一點沒了命。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來地。


    雲離卿聞了聞那漆黑的湯汁,眉頭緊鎖。這味道……就是他日日要喝的避子湯。他是男子怎可會懷孕……這是顧司璟變著法的折辱他的手段罷了,不過一碗避子湯換一人生機,倒也是他雲離卿占了便宜。


    雲離卿端起碗,一口喝下,苦澀的味道從口中彌漫開來,雲離卿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現在什麽時辰了?”喝完避子湯,雲離卿低聲詢問道。


    “剛過巳時。”絡石隔著簾子小心的迴答道。


    都過巳時了?顧司璟竟然還未下朝。雲離卿有些驚訝,按理說這時辰已經不早了,為何顧司璟還未結束朝議?莫非朝中出了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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