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雲府門口,雲離卿遠遠就看到秋晴站在大門外,來迴走動。走一會兒又停下來往自己的方向張望,秋晴不曾習武,尚未發現自己,想來應該是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於是雲離卿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三公子,您可總算迴來了!”一見雲離卿的身影,秋晴什麽也不顧的直接朝他跑了過去,而後如倒豆子一般將今日午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宮中那位對漠北軍營官職的任命選拔一時不太清楚 便想到他這位最熟悉漠北軍營的閑散人員來了 便傳旨讓他進宮麵聖。


    開始來的還是個小內侍,後來來了個來了禦前內侍,再後來竟是董承喜親自來了,可見這位天元帝是有多著急了。


    “大總管正在侯爺院中,公子快去吧!”也不等雲離卿反應,秋晴就拉著他直往熹微堂去。


    一到熹微堂,雲離卿還來不及跟自己祖父打招唿,就被一看到他就扔了手中香茗的董大總管拉了就往外衝。


    連雲海都攔不住。


    “哎呦,小將軍,洗漱啥呀,皇上那頭都急死了,趕緊跟咱家去宮裏吧。”一臉笑意,卻不容雲離卿拒絕。


    董承喜說著便將雲離卿塞入轎輦中,匆匆離開了長義侯府。


    此刻正在文思殿正殿內手捧著奏折,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的顧司璟,等的都要變作望夫石了。


    大總管不在,皇上又明顯心情不佳,其他的內侍、宮女在一旁伺候的膽戰心驚,害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皇上給砍了。


    一早收到安排跟蹤雲離卿的暗衛傳來消息說雲離卿今日一早與其三叔勾肩搭背的去了城西簡府。


    顧司璟心中大怒:勾肩搭背,就算是叔侄也有傷風化。一想到雲離卿在漠北大有可能也是這麽跟軍隊上下相處的,不由就更氣了。


    他都有姌兒了,就是男子之間也該要保持一定的距離,要不然萬一有了不該有的情愫,姌兒不就會傷心了,有傷風化!


    還去簡府,他一個剛迴來的武將,剛閑下來就跑當朝一等的文官府邸去幹嘛!


    是了,被氣到了!


    他一早過去是看望他外祖父、外祖母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後來再次傳來消息,雲將軍過了午時離開太傅大人府上,然後去了醉星閣,又轉去了晚月樓。


    顧司璟看著手上的密信,氣不打一處來。好個雲離卿,居然男女通吃,這麽做對得起等了他這麽多年的姌兒嗎?


    當年他跟姌兒說過,隻要她願意,自己可以為她重新指婚。


    隻要她看上誰,他便為她任性妄為一次,隻要姌兒看上的人不是雲離卿,他就為他們下旨指婚,隻要不是雲離卿就可以!


    可是姌兒卻說她隻願等雲離卿迴來,隻想嫁給她的未婚夫婿。


    可雲離卿才迴來幾日,又是醉星閣,又是晚月樓,顧司璟恨不得立刻將人抓來,好好的訓一頓,讓他知道不可負了姌兒。


    派人去了長義侯府傳人,這一個兩個的去了,結果天都快黑了還不見人影,這晚月樓就這麽好,好到他去了就不想走了,一想到雲離卿在晚月樓與女子……的畫麵,顧司璟覺得無比的煩躁,越來越失去等待的耐心。


    好在不多時董承喜帶著雲離卿匆匆來了。


    不過在看見雲離卿的一瞬間,顧司璟還是把壓抑了一個下午的脾氣發了出來。


    對著雲離卿橫挑鼻子豎挑眼,哪哪都不滿意。


    “想不到,滄越的少年戰神也是個葷素不忌的風流人物!”


    一旁的董承喜忍住了想要伸手擦下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好在他提前都將人趕了出去。


    要不是他剛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他家主子現在這樣的樣子,怕是要鬧笑話了,活脫脫的抓奸在床的樣子。


    “滄越並未有律法規定臣不能去!”麵對顧司璟的諷刺,雲離卿平靜的答道。


    “你這麽迫不及待的去,就這麽忍不了了?”雙目怒瞪,顧司璟也顧不得君主形象了,直接起身越過桌案,站到仍舊單膝跪地的雲離卿麵前,狠狠的說道,“你對得起姌兒嗎!”


    想到麵前安靜的跪在自己麵前的,今日跟那些個不幹不淨的女人廝混了一下午,顧司璟覺得心中湧出極大的怒意,不知檢點!


    “這是臣的私事!”雲離卿淡定的迴應道。


    “你!枉姌兒待你癡心一片!”


    “臣與姌姐姐的私事,不勞皇上操心。”


    聞言的董承喜心裏暗道:完了!這小祖宗就是愛火上澆油,主子哪聽得了這樣的話。


    果然,顧司璟聞言就滿臉怒氣的伸手抓起雲離卿的衣襟 輕而易舉的將人拉起。


    雲離卿被人蠻橫的突然拉起整個身體失去平衡,不由直接撞人了顧司璟懷裏。顧司璟不自覺的放下抓著衣襟的手。


    四目相對,看著雲離卿清澈的眼神,顧司璟隻覺剛剛的煩躁更甚了幾分。


    這時一股淡淡的屬於女子的清香傳入顧司璟鼻息。


    “去了那種肮髒的地方,也不知道洗漱一番後再出來見人,你是真不怕別人知道!”顧司璟此時隻覺得體內的煩躁隱隱又有壓不住的趨勢。


    若不是怕被治個大不敬的罪名,雲離卿很想對著顧司璟翻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他急著把人叫來,他又怎會這時候站在這皇家宮院內。


    “臣以後盡量洗漱完後再麵聖。”雲離卿十分誠懇的說道,隻是聽在顧司璟耳朵裏總覺得他在嘲諷自己這個天子。


    看著顧司璟眼中的怒火,雲離卿適當時的從懷裏取出漠北軍的兵符,雙手遞到了顧司璟麵前。


    顧司璟盯著雲離卿看了片刻,有些狐疑雲離卿此刻做法?


    “漠北已平定,兵符臣自然不適合再拿在手中了 。”


    顧司璟有些納悶,雲海這個老狐狸怎麽舍得把拿捏在手裏的兵權輕易交出,還是說這是眼前之人自己拿的主意?雲海根本不知曉?


    顧司璟伸手接過兵符,拿在手中細細端詳。那深邃的質感,冰冷的金屬光澤,仿佛在訴說著這些邊漠北戰場那些轟轟烈烈的戰局。


    雲離卿靜立一旁,眼神平靜如水,直等到顧司璟再次看向他,“你自己的決定?”


    顧司璟眼神裏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疑惑期,雲離卿微微一笑,仿佛在告訴顧司璟這兵權他絲毫不在意。


    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事情,也是真的不曾參與其中,得出這樣的結論,令顧司璟煩躁的心情竟是平息了許多。


    “即是如此,你可以同朕要一個恩賞!”顧司璟此刻心情大好,竟是難得溫和的對雲離卿說道。


    “君無戲言!”見雲離卿不信,顧司璟如是說道,說完才覺得自己的許諾過大,若是雲離卿要的是他不能給的呢?


    “謝皇上榮恩!”這一次不再是單膝跪地的軍人禮,而是雙膝跪地。


    看著雲離卿鄭重其事對著自己行跪拜之禮,想來他開口要走的,必然是會如挖了自己的心口的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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