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長空繼承皇位百餘年,早就磨煉出了一國至尊的氣度。平時也是一派雍容儒雅,極有魅力。


    但意識到自己生命垂危,月長空也再沒有了皇者氣度,高聲質問的時候,頗有幾分氣急敗壞的意味。


    月觀山暗自歎氣,不論何等英雄豪傑、皇帝至尊,麵對死亡都不免露出柔弱的一麵。何況,月長空性格陰險而刻薄,器量不夠。本就不是什麽豪雄英傑。


    “陛下,張九鶴天師剛給您看過,您是為幽冥影龍劍所傷,無法可醫。按照張天師的判斷,您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不等月觀山說完,月長空就猛的坐起來,大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張九鶴是道門的人,他的片麵之詞豈能相信。”


    月觀山也不反駁,繼續冷靜的說道:“陛下,為了防止意外,還請您立下太子。”


    月長空狠狠看了眼月天信、月天益等子女,冷笑道:“朕還沒死呢,你們就想奪權篡位了麽?”


    幾個皇子女都被月長空猙獰樣子嚇了一跳,都急忙鞠躬低頭的連稱不敢。


    隻有月輕雪和月輕雨沒動。月輕雪雖然痛恨月長空的無情陰險,可眼見他如此狼狽怕死的樣子,心裏也有兩分憐憫。


    不管如何,月長空也算是頗有手段計謀,是一國至尊。淪落到這般地步,卻是比死了還要難堪。


    月輕雨也是一臉失望,她對月長空感情很複雜,可他的表現無能而懦弱,讓她頗為看不起。


    月長空正處在最敏感的階段,話一出口他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看到月輕雪姐妹神色不對,心情就更差了。


    他陰沉著臉質問道:“輕雪,你站在這裏什麽意思,也想奪這個皇位麽?”


    旁邊的國師月觀山老臉也沉下去了,月輕雪雖不能繼承皇位,卻身份重要,更有高正陽倚為臂助。是月國不可或缺的鎮國劍主。他把月輕雪姐妹留下,也是為了她們見證帝位傳承。


    怕死情有可原,可皇帝這樣滿口胡言就過分了。皇帝很重要,可沒有月家的傳承重要。既然保不住皇帝,那就隻能盡量平緩過渡,早日傳位。免得內疑外亂,生出禍端。


    月觀山正待出言解釋,卻聽月輕雪冷幽的聲音說道:“不錯,我就是想要皇位。”


    一句話,讓月長空呆在了當場,老謀深算的月觀山也懵了。他們兩個都知道月輕雪的性子,驕傲卻不喜歡爭奪什麽。她大概的月家人中唯一對皇位沒興趣的人。


    月長空也隻是狂躁中隨口亂罵發泄,怎麽也麽想到月輕雪居然會一口承認。


    到是皇後、月天信、月天益等人,都露出恍然之色。他們一直覺得月輕雪陰沉,果然,現在露出真麵目了。


    養心殿的寢宮中,陷入了讓人尷尬的沉默。


    月輕雪神色淡然,無悲無喜,似乎剛才那句話要奪皇位的話並不是她說的。月輕雨小臉上卻露出得意笑容,她覺得姐姐是在故意氣月長空,心裏到是頗為的興奮。


    最後,還是月觀山打破了沉默,他寬容的說道:“輕雪,這時候就不要說氣話了。月國億萬民眾生死都在我們手上……”


    “我沒說氣話。”


    月輕雪不客氣的直接打斷了月觀山,“這個皇位,我要定了。”


    此言一出,月觀山和月長空都勃然變色。兩個月國權力巔峰的強者,都生出了怒氣,都覺得尊嚴受到了挑釁。


    要是高正陽在這裏,他們還會有幾分顧忌,不敢真的翻臉。可隻憑月輕雪姐妹,就想強奪皇位,未免太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輕雪,事關億萬黎民,事關月家血脈傳承和萬年榮譽,你不要衝動。”


    月觀山念及到高正陽,強壓下心中怒氣,和顏悅色的提醒著月輕雪,這裏不是衝動發泄的地方。皇帝不行,她更不行。


    皇後禁不住笑起來,月輕雪說要當皇帝還嚇了她一跳,可月觀山和月長空的態度很明確也很堅決,就是絕不會允許月輕雪繼承皇位。


    “長幼有序,尊卑有別,輕雪你一個小輩,國家大事聽著就好了。哪有胡亂插口的道理。“


    皇後端著架子,不客氣的教訓著月輕雪。她既是後宮之主,又是月輕雪母後,到也有資格說這話。


    隻是以為她忌憚高正陽,也不敢招惹月輕雪。今天卻事關皇位,她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了。看到月長空和月觀山的冷硬態度,她急忙跟上猛踩月輕雪。


    這一次不把她的妄想徹底踩滅,等高正陽過來,事情就麻煩了!


    被教訓的月輕雪並不生氣,她看著皇後道:“你踩著我母親的屍骨上了位,還有臉站在我麵前張牙舞爪,誰給你的膽子?”


    皇後臉都氣青了,月紫夜的死和她可沒多少關係。到是月紫影是被她排擠走的。但她不想解釋,月輕雪狂妄無禮的言語深深的刺激了她。


    “放肆!”皇後抬起手指著月輕雪,正要開口斥罵,卻見月輕雪清幽眼神一凝,眉宇間透出的冷冽威勢讓她心裏一冷,後麵的話竟然嚇的說不出來了。


    坐在床上的月長空忿然作色,“月輕雪,你要幹什麽?”


    月輕雪居然催發出淩厲劍意嚇唬皇後,這個月長空絕對無法接受的。他還沒死呢,月輕雪太太猖狂了!


    “嗬……”


    月輕雪笑了,她的笑容沒有以往的飄渺清冷,而是有一股睥睨傲然:“沒什麽,就是先替我母親討迴點公道。”


    月觀山一驚,急忙沉聲道:“在這裏動手,我絕不會坐視不理。”


    “那又能如何呢?”月輕雪毫不在意月觀山的警告,她低聲命令道:“新月。”


    鳳冠紫衣的新月,邁步從虛空中走出來。她芊芊玉指一探,就點在了皇後眉心的梅花印記上。


    淩駕在所有凡俗力量之上聖階劍意,讓月觀山、月長空等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根本無力阻止。


    一記聖階劍氣下去,皇後的所有意識都被切斷。神魂化作一團沒有意識的本源烙印,沉入了無盡識海深處。


    皇後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表情,人失去了所有意識,仰天就倒。


    站在後麵月天信反應最快,先一步抱住皇後。他注意到皇後眼眸中靈光盡散,灰茫茫一片。雖然還有唿吸,卻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月天信驚駭欲絕,月輕雪是不是瘋了,居然當著皇帝麵殺了皇後!而且,她還是叫來了外人幫忙。他本有一腔話想說,可月輕雪的反常詭異,讓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對方連皇後都敢動手,殺他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月天益、月輕雲也都為新月聖階劍意所懾,呆若木雞。


    在場的人中,隻有月觀山和月長空勉強還能保持清醒。但兩人也被新月聖階之力嚇住了。


    在月神都的範圍內,皇天六道輪迴劍有著至高威能,任何聖階在月神都都會被壓製。皇宮中的禁製更為森嚴,所有外來力量都被嚴格限製在了天階之下。


    突然冒出了的這個女人,居然能在皇宮堂而皇之的運用聖階之力。這簡直比高正陽還可怕。


    等月長空喘了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仔細打量對方後,心差點嚇炸了。


    紫衣鳳冠的女子,怎麽看都和月紫夜一模一樣。隻是眉宇間的氣息頗有不同。


    月長空壓製住心中驚駭,努力裝作平靜的問道:“你是誰?”


    新月繼承了月紫夜部分記憶,對月長空可沒有任何好感。她漠然看著對方,那樣子就像是在打量一條狗。


    月長空又怒又怕,卻又不敢發作,他隻能轉過頭找月輕雪道:“你瘋了麽,她是你的母後。你大逆不道公然殺母,不孝不仁,哪有資格當皇帝!”


    “她不是我母親,我也沒殺她。”


    月輕雪淡然道:“她因為擔憂父皇的傷勢,傷心過度,失去了神智。”


    眾人都是愕然,月輕雪隨口就胡編了個理由,這種敷衍的態度,顯然對這件事根本就不在意。


    站在月輕雪身後月輕雨,也不由瞪大了眼睛。她今天才發現,月輕雪骨子裏和高正陽頗為相似。或者說,月輕雪學會了高正陽的做事方式。


    簡單,直接,粗暴。卻異常有力,讓人不敢抗拒。


    月長空被氣的眼前發黑,體內陰冷惡毒的幽冥之力不斷擴散,他一方麵要壓製幽冥影龍劍意,一方麵又要壓製激動情緒,竟然再沒力氣說話。


    月輕雪也沒興趣和月長空廢話,他餘日無多,根本無力左右局麵。她對月觀山道:“國師,我能當這個皇帝麽?”


    月觀山瞄了眼新月,心裏憋屈也快炸了。但形勢比人強,月輕雪有新月幫忙,還能無視皇天六道輪迴劍。動手的話沒人是她的對手。


    他猶豫了下道:“輕雪,當皇帝不是兒戲,而是要為億萬蒼生負責,要為國家負責,要為人族存亡負責……這些事情千頭萬緒,不是力量強大就能做到的。”


    “舍我其誰。”


    月輕雪隻說了四個字,就把月觀山再說不下去。


    內有新月,外有高正陽,月輕雪本人又異常堅決。月觀山不敢再選別人。的確,內政極其複雜,月輕雪不可用暴力統治皇朝。但是,她隻要橫下心去破壞,月國就完了。


    月輕雪敢戰,月觀山卻不敢。他早就沒了銳氣,也不敢承擔這種巨大責任。月輕雪當皇帝,是個最不壞的選擇。事實上,月觀山已經沒的選了。


    異常強勢霸道的月輕雪,用最粗暴的手段壓服了所有聲音。


    當天,月長空當眾宣布,立月輕雪為太子,並在七天後舉行傳位大典。


    這個消息一出,滿朝嘩然,月國嘩然,天下嘩然。貓撲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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