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看病,還是根據職別定的。


    像顧肆衍和薑明茶,他們是普通工人和普通大學生,就隻能去對口的醫院做孕檢。


    但是跟農村比,這也好多了。


    帶了水、幹淨毛巾,還有兩顆糖,兩人拎著東西去醫院。


    剛走到院子裏就有人問他們做什麽去。


    “去醫院做個檢查。”


    問話的是胡大娘,機械廠宿舍的百事通,跟誰關係都還不錯,跟誰都能搭得上話。


    “啥檢查啊,身體不舒服?”


    “不是,就做個普通的孕檢。”


    問他們話的人一聽就立馬提高聲音驚唿:“沒病還做檢查啊,這懷孕有啥好檢查的,找個老中醫號個脈不就完事了,這身體沒啥不舒服去醫院做檢查不是白給人送錢啊!”


    這時候看病跟幾十年後一樣。


    得先掛號,掛號費五分錢一個人。


    不管你檢查有沒有病,這掛號費是不退的。


    這沒病沒痛的,五分錢不是浪費了?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沒有孕檢的概念,薑明茶也不好去爭個什麽,就笑著說:“這不是前兩天又坐火車又搬東西的,總感覺不踏實,就想去做個檢查看看。”


    胡大娘一聽又用那十分誇張的語氣說:“那是要趕緊去做個檢查,快去吧,別耽擱了。”


    “嗯呐,我們先去了。”


    等他們走後,大家又好奇議論:“這小顧的媳婦真是鄉下來的?咋看著比城裏姑娘還嬌貴啊?”


    “她是幹啥的,就專門來這做檢查生孩子?”


    來這後,薑明茶和顧肆衍都沒時間社交,他們也不是愛到處跟別人說自己情況的人。


    所以大夥都不知道薑明茶下半年就要去上大學了。


    還以為她是陪自己家男人過來上班的。


    也沒戶口,就辦了個臨時戶口,待不了幾天就要走。


    石盼娣倒是沒想到這茬。


    本來就嫉妒他們家人少分的比自己家房子還大。


    現在一聽,整個人直接跳了起來:“什麽,她就是過來下?沒有工作?”


    如果沒有在這裏工作,就是暫住,那不等幾天就搬走了?


    那不是顧肆衍一個人住這麽大房子?


    其他人早知道石盼娣在想什麽,對視一眼,打哈哈:“這我們也就瞎說的,誰也不知道啊。”


    這石盼娣也不看看。


    自家男人一把年紀了,走路都畏畏縮縮抬不起頭來,整天在單位被領導批評,兩口子人緣也不行。


    他們這樣要是能分到大宿舍就奇了怪了。


    雖然人家小顧兩口子是從鄉下來的。


    但是人家能來,就證明是有本事的。


    這未來誰混更好,這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啊。


    知道這人較真還死心眼,大夥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又聊起別的。


    石盼娣咬著牙,眼珠子一轉。


    她就是看不得別人比自家好!


    ————


    醫院這邊,掛完號後,顧肆衍和薑明茶一起去產科外等待檢查。


    產科的人並不多,等了沒一會就到他們了。


    進去後醫生就要薑明茶在病床上躺著,然後讓顧肆衍出去。


    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去醫院看病。


    薑明茶沒什麽感覺,反而是顧肆衍放心不下。


    “我在外麵等你,有事情叫我。”


    薑明茶點點頭:“我知道了。”


    又看了她好幾眼,顧肆衍才離開。


    這時候沒有b超,產檢就是醫生拿著聽診器,讓薑明茶把衣服掀上去,露出肚子。


    然後拿著聽診器在肚子上聽胎心。


    盡管知道寶寶很健康,但是在聽診器放上去的那一刻,薑明茶還是不由自主緊張起來,屏住唿吸,大氣都不敢出。


    生怕影響醫生的判斷了。


    她緊張地看著醫生。


    就看到醫生先是上班族的冷漠麵無表情,突然皺了下眉。


    薑明茶心都提了起來。


    忍不住問:“醫生,有什麽問題嗎?”


    “等等。”


    醫生搖了下頭,又皺緊眉頭,繼續聽,同時聽診器那一端還在薑明茶肚皮上移動。


    並且時不時用力一下。


    薑明茶這下真是連唿吸都不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都快過了一年了,醫生才取下聽診器。


    “聽到了兩個胎心,你懷的雙胞胎。”


    薑明茶心狠狠一跳,都問了句傻話:“真的嗎?”


    好在醫生在產科待了這麽多年,早就見慣了各種形式的犯傻。


    十分淡定:“真的,雙胞胎一般會比單胎更早發動,最好定期過來檢查,特別是孕晚期,家裏都有大人吧。”


    薑明茶:“沒有,就我和我丈夫,但是我們住的很近,有問題隨時可以過來。”


    就小夫妻倆?


    醫生又皺了下眉:“行吧,到月份了就過來檢查,就算離的近,也最好在生產前幾天就住醫院。”


    這個薑明茶知道。


    這要是在醫院裏發動了,隨時可以叫醫生護士。


    在家裏發動了,他們又沒有車,顧肆衍一個人把她弄過來,還要跑前跑後辦各種手續。


    光是想想,薑明茶就覺得害怕。


    而且她現在是兩個孩子。


    真是驚喜的同時,也比之前多擔了一份心。


    在外麵捏了把汗等了好久的顧肆衍聽到這,終於忍不住推門進來:“醫生,我可以進來了嗎?”


    “可以。”


    “你這個做丈夫的,正好多聽點注意事項,第一胎吧,平時多注意點。”


    顧肆衍走到薑明茶身後,扶住她的肩膀,點頭:“對,第一胎。”


    第一胎,還是雙胎,雙方父母都不在。


    醫生內心搖頭,“女同誌身體不錯,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平時多活動,到時候才好生。”


    “知道了,謝謝醫生。”


    什麽藥都沒開,就是讓他們後麵過兩個月過來檢查一次。


    來的時候兩人都有些緊張,迴去的時候,真是驚喜交雜。


    一走出辦公室,薑明茶就繃不住了,握緊拳頭,笑眯眯說:“是兩個孩子!”


    顧肆衍眼底也帶著笑意,“等會跟家裏寫封信迴去,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剛才醫生說的話顧肆衍也聽到了。


    所以除了高興外,他眼底還有擔憂。


    兩個孩子,提前按發動的可能性很大。


    生產的風險也更高。


    寫信迴去,一是告訴家裏人這個好消息,二呢,就是讓顧母提前過來照顧。


    這麽一算,買房子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不然家裏真住不下。


    “嗯!”


    薑明茶高興點頭,想到顧母他們知道這消息時會高興成什麽樣,她就忍不住笑出了聲:“迴去了就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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