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年了,縣城街上很熱鬧。


    這時候物資緊缺,大部分人手裏也沒什麽錢,一窮二白都不為過。


    但麵對春節這樣一個節日,大家還是都拿出自己能拿出來的錢,帶著孩子出來置辦年貨。


    買點散裝的餅幹和糖,再買點肉啊什麽的。


    不管怎麽樣,手裏沒有一個人是空的。


    還有小朋友拿著糖葫蘆。


    紅彤彤的山楂上包裹著瑩亮的糖漿,小朋友們手裏有糖葫蘆,恨不得舉的比自己頭還高,享受著其他小朋友投來的羨慕的眼神。


    薑明茶最近也饞酸酸的東西。


    看到糖葫蘆,她也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顧肆衍注意到,找路邊的小攤買了兩串。


    一串給顧母,一串給薑明茶。


    “這個你不能多吃,最多吃兩個。”


    薑明茶懷孕後,顧肆衍也去了解了很多關於懷孕的知識,以便更好照顧她。


    那天聽到她說想吃糖葫蘆,便去問了。


    山楂酸甜爽口,但是性寒,孕婦可以偶爾吃一點,但不能多吃。


    反正她平時胃口也小。


    看到什麽都有點想吃,但是每次都吃不了很多。


    薑明茶驚喜地接過糖葫蘆,“好,我就吃兩個。”


    顧母沒想到自己也有。


    扭頭一看,街上拿著糖葫蘆的不是小孩子,就是年輕女同誌。


    她一個馬上要當奶奶的人,還吃糖葫蘆?


    “我不吃我不吃,這玩意耐放,拿迴去放著,明茶明天吃也行,我吃什麽吃啊?”


    沒想到,平時話最少的顧父竟然把糖葫蘆硬塞到顧母手裏:“想吃就吃,大家都能吃,憑啥你不能吃。”


    剛才這婆娘看糖葫蘆的眼神,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薑明茶和顧肆衍都被辜負突如其來的“霸道”給驚到了。


    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退到後麵,抿唇偷笑。


    所以嘛,人與人之間的影響,真的很大。


    以前顧父雖然對顧母很好,但是呢,一心疼錢,二不會說。


    現在看到顧肆衍天天這麽疼媳婦,顧父的血脈好像也覺醒。


    顧母老臉一熱,“呸,這麽多人,你發什麽神經。”


    喲喲喲,嘴角都快揚到後腦勺了,顧母還嘴硬呢。


    顧父嘴角也翹了下,“我沒發神經,拿著!”


    顧母:“......行,那我就勉強吃串吧。”


    嘴上說著勉強,但是顧母吃的動作真是一點都不勉強啊!


    顧肆裕看到這,也趕緊去買了一串,從自己口袋裏掏的錢,等會給白美玉帶迴去。


    吃著糖葫蘆,和家人一起逛著集市,顧母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才剛剛開始。


    薑明茶則是首次感覺,自己真的重活了一輩子。


    而且很值得。


    像這樣跟家人一起熱熱鬧鬧逛街置辦年貨,是以前隻會在她夢裏出現的場景。


    還沒到集市,就感受到前麵的熱鬧了。


    那條街上,人頭攢動,充斥著講價問價的聲音。


    顧肆衍將薑明茶護在裏側,“慢點。”


    薑明茶把糖葫蘆也收了起來,輕輕點頭,興奮的這裏看看,那裏看看。


    集市裏有賣豬肉的攤子,那高高的架子上掛著好幾條豬肉,還有大豬蹄,好多人路過都忍不住盯著看。


    薑明茶也是。


    豬蹄啊。


    紅燒最好吃了。


    拿出錢和肉票,趕忙去買了條豬蹄。


    顧肆衍接過放在提籃裏。


    路過對聯,他們又走到對聯攤前,準備買一套對聯,紅紅的對聯,看著就喜慶!


    顧母不識字,但也湊到旁邊,跟薑明茶他們一起認真看對聯。


    顧肆裕:“媽您看啥呢,又不識字。”


    顧母:“......大過年的,別逼我罵你!”


    這賣對聯的不是國營鋪子,個人從別處搞到了證明和批條,然後從對聯廠進的對聯,拿過來賣。


    賣多少,掙多少,都是自己的。


    所以跟國營商店的售貨員也不一樣。


    特別熱情,一直趕著跟他們介紹。


    聽到顧肆裕的話,見顧母尷尬,也笑著說:“啥啊,對聯上的吉祥話不都是這幾句,主要還是看這字好不好看,掛著好不好看!”


    別說鄉下了。


    就連縣城甚至是省城,不識字的都是大多數。


    聽到攤主這話,紛紛應和:“這話說的有道理,肯定要貼著好看的啊!”


    買東西就是圖高興。


    大家見這攤主這麽會說話,都擠過來買:“同誌,你這對聯怎麽賣啊?!”


    “一毛錢一對,絕對劃算,我這對聯是國營廠子拿的貨,跟供銷社是一樣的,比他們便宜!”


    “一對一毛,兩對一毛八,你們可以多買,買的越多越劃算!”


    剛才還沒什麽人的攤子,一下子擠滿了人。


    顧母都驚呆了,這人也太能了吧!


    好不容易挑了兩副對聯擠出去,顧母一看這架勢,小聲說:“這一天能賺不少吧!”


    竟然可以自己來賣?!


    薑明茶點頭,“要是生意一直這麽好,到大年三十,一千肯定能賺到。”


    好家夥!


    一千呐!


    顧母想都不敢想,幾天,賺他們十幾年的錢!


    顧肆裕也震驚了,“哥,要不我們也來賣吧。”


    顧肆衍睨他一眼:“你在廠子有關係嗎,能拿到對聯嗎,能搞到批條嗎?”


    “那人這麽會說話,你會說嗎?”


    顧肆裕現在跟著顧肆衍學開拖拉機,好不容易沉下心思認真學習,他們農機站的站長已經跟顧肆衍說過,如果顧肆裕一直保持這個勁頭,拖拉機手的工作差不多就穩了。


    結果這人,還沒定呢,又開始琢磨著跟人家一起搞對聯。


    人家能拿到對聯賣、還在集市占這麽好的位置,肯定不一般。


    顧肆裕這傻小子要是真衝上去,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顧肆裕一聽,頓時打消了念頭,“也是。”


    顧母他們也聽在心裏。


    後麵逛集市買其他東西的時候顧母都一直在觀察,有沒有什麽東西。


    是他們自己可以弄了,過來賣的。


    明年他們也要過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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