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左子涵答應上官雲月要前往尚城跟雲清她們會合的日期到來。


    可左子涵不知是有意還是忘記日子,這一大早就跑到山間去采藥草,直到下午才迴。


    而在家留守的上官雲月,也跟往日一般,把午膳做好隻等她迴來用膳。


    午時初刻,左子涵背著竹簍麵色倦怠的迴來,一見到上官雲月站在籬笆院等她,她臉上倦色也是一掃而空,她快步上前投奔進她的懷抱問:“月,你有在外等我很久嗎?”


    “不久,剛剛出來而已。”上官雲月接過她背上的竹簍進院在一旁牆角放下,又領著她進房在飯桌前坐下。


    她替左子涵盛飯,才小心問道:“涵兒,我們明日離開如何?”


    左子涵接過她遞來的飯碗,隻顧埋頭吃飯,半晌才悶聲說:“好啊,聽月的安排。”


    上官雲月見她如此模樣,也不好在強迫她,隻又輕聲詢問:“若涵兒還不想走,可以先留下,我自行跟雲清她們見過麵,再迴來找你如何?”


    一聽上官雲月這話,左子涵立時停下扒拉飯碗的動作,抬頭看向她說:“我隨你一起。”後,她咬著筷子說:“不過月,我想先迴都城看望我兩位結拜義兄。”


    “好啊,正好我們也去看看晴兒三人過得如何。”上官雲月爽快答應。


    其實她也想借此去看看雲柳過得如何。


    “好。”左子涵含笑點頭,隻要能跟雲清她們晚點會合,她跟月上哪都好。


    隔日兩人收拾一番著裝,就共騎一匹好馬,慢悠悠的往迴都城


    接近兩年的時間沉澱,皇宮的懸賞令早已被其他通告覆蓋。


    且上官雲月一身男裝出行,相貌又稍作修飾,一般不熟悉之人,很難察覺她是上官雲月。


    而左子涵出門在外,都是習慣麵戴薄紗。


    兩人一馬共騎時,左子涵大多時候是靠在上官雲月懷裏閉眼假寐,亦或是撥弄她的發絲玩弄。


    在兩人一番遊山玩水的旅途中,抵達都城也已是三個月後的事情。


    上官雲月看著幾裏地外,即將抵達的皇城門,對懷裏淺睡過去的左子涵,柔聲道:“涵兒,我們馬上就要進城了。”她停下馬說:“為避免意外,我還是下馬牽著你進城吧。”


    “好。”左子涵慵懶的在她懷裏坐起身,在上官雲月準備下馬前,抱住她一番深吻後,才說:“月我們先去看看我兩位義兄,之後再去見如雪三人如何?”


    上官雲月含笑點頭:“好,就依涵兒的意思。”


    她本也是這麽打算,所以才一路朝著都城方向走,而不是城外小鎮的岔路口。


    眼見就要進城,左子涵也從懷裏掏出薄紗遮掩相貌。


    雖說兩年過去,皇城的通緝令已經被覆蓋,可城門守衛還是需要嚴謹徹查每一個進城、出城的民眾。


    但是你若有錢消災,那自是一句話,就能全家過去的事情。


    “慢著,你把麵紗摘下!”上官雲月男子相貌,又故意醜化容貌,守衛隻一揮手就放行讓她過去。


    可是馬背上的左子涵戴著麵紗,卻被一柄長矛攔住。


    上官雲月微微皺眉,看向馬背上的左子涵一眼,一臉諂媚故意粗著嗓門,對守衛道:“這是拙妻,小人就是帶著她進城買些漂亮首飾,官爺們,還請多加行個方便。”上官雲月從懷裏掏出幾兩碎銀打點。


    那守衛接過碎銀,還是不容置疑道:“那也得例行公事!還不把麵紗摘下!”


    左子涵無奈隻得摘下麵紗,在馬背上微微行禮問:“小女子現在能否隨夫君一起進城?”


    見到左子涵的絕麗容貌,侍衛眉峰一挑,他轉頭看向相貌普通的上官雲月,調侃說:“你小子豔福不淺,討個媳婦如此端莊,怪不得要蒙個麵紗。”


    “是是,官爺說的極是。”上官雲月點頭奉承。


    “行啦!快過去吧!”守衛一揮手示意放行。


    等到守衛放行,左子涵才又把薄紗遮掩上。


    “涵兒,想先去見誰?”兩人在行遠一段距離,上官雲月盡量靠在路邊走,不阻礙到尋常人過道。


    左子涵不假思索道:“先找霍大哥吧,也不知紅嫣過得可好?”


    “她肯定差不到哪去。”上官雲月輕笑說:“霍楠對她可謂是情深義重。”


    “噢,月如何會知道的這般清楚?”左子涵好奇問。


    當初紅嫣跟霍楠在一起,其後兩人隻是見過一麵,她又拜托霍楠好生善待紅嫣。這之後,她就不甚清楚。


    自她跟上官雲月逃脫出來,上官雲月也很少會告訴她五年裏上官府發生的事情,就隻告訴過她上官邢因病去世這事,具體詳情都是含糊其辭。


    “爹去世時,紅嫣有前來吊唁。”上官雲月哄騙她說:“那時霍楠就對紅嫣頗為體貼愛護,我因著紅嫣關係,倒也跟他聊過兩句話。”


    “嗬嗬,是嗎?”左子涵將信將疑的看著上官雲月,心裏有些難受。


    她明知道上官雲月有事瞞著她,可她又不能強迫雲月告訴自己所有事情真相。


    月不願說,肯定是不想讓她過分自責、擔憂。


    “自然,涵兒不信我?”上官雲月停住馬,抬頭溫柔的看向她。


    “我自然是信的。”左子涵迴以一笑,稍是撩開麵上薄紗,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個淺吻,方起身說:“走吧。”


    “好。”上官雲月握住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才重新牽著韁繩往前。


    “臭要飯的!你再敢偷拿我的饅頭!老子打不死你!你個不要臉的醃臢潑才!”


    前麵不遠,一個乞丐蜷縮著身體雙手可勁的往嘴裏吞咽饅頭,不顧身上小販猛踹踢打。


    左子涵見之不忍皺眉,對停住腳的上官雲月道:“月我們幫……”待她看清那個人的臉時,後麵的話她沒有再說。


    早在她出聲開口,上官雲月就已經停住腳步看著那衣衫僂爛,蓬頭垢麵的乞丐眼光沉寂。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先被梁府趕出,後又被侯府無情趕出的肖成文。


    就算幾年不曾相見,可肖成文就是衣衫僂爛、頭發汙垢淩亂,他的麵容都始終保持著幹淨,這也許是他給自己留下的最後一絲體麵。


    本在大口吞咽饅頭的肖成文,好似有所感應,也從地上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上官雲月,眼眶霎時溢滿淚光,他出聲低喃:“雲月。”


    那踢打他的小販出完惡氣,一腳把他踹遠說:“你下次再敢來!我鐵律打斷一雙手!”


    自被侯峰趕出府邸,肖成文就一度萎靡不振,曾經的風華意氣也成為過去,留下的隻是頹廢和自棄。


    不知何時,他就成為都城人人喊打的爛賭鬼,醃臢潑才,隻要有錢他就去賭,買酒喝,沒飯吃,就偷拿別人的饅頭,吃別人餐桌上的殘羹冷飯度日。


    上官雲月牽著馬匹走近他身邊,居高臨下看著他說:“先生本可靠著一技之長再行為生,為何就要學著不學無術之人自甘墮落,反倒淪落到如此境地,時不可惜嗎?”


    “我,我已無顏在為人師表。”肖成文說是也已是潸然淚下:“人人都知我犯下的錯,老師他,他也,他也已斷絕我的生路。我也不想如此的,雲……”


    “還請閣下慎言!”左子涵麵色寒霜的打斷肖成文要喊出的名諱:“我夫君與你雖是舊識,但不見得你們關係好到就能直唿她的字!”


    “夫君?”肖成文低喃一聲,這才抬頭看向雙眼冷咧看著自己的左子涵,他凝神細看,總覺著她有幾分麵熟。


    上官雲月上前擋住肖成文直視左子涵的目光,又解下腰間錢袋扔給他說:“你如此直視我的夫人,怕是欠妥吧?肖公子,看在我們曾幾相識一場的份上,你拿上這袋碎銀離開都城,到別處好好某份出路吧。”語畢,她重新牽起韁繩跨步離開。


    肖成文握緊手中錢袋,看著漸行漸遠的兩人,忽然仰躺在地放聲大笑出聲:“哈哈!夫人嗎?竟然是她!”


    待到兩人走遠,坐在馬背上的左子涵,心中實在堵的有些難受,她悶聲問“月不怕他到衙門告發你嗎?”


    肖成文曾是上官雲月心中那個人,讓左子涵怎麽都無法釋懷。


    “他已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的話,誰又會信?再說,我相信他也不會那麽愚蠢。”


    肖成文要敢上衙門告發她們,衙門裏的人,第一個就要拿他開刀審問。


    左子涵聞言不置可否,她輕哼一聲指引上官雲月如何到霍府。


    上官雲月知道左子涵有吃著飛醋也不惹她,她翻身上馬把她摟進懷裏,枕著她的肩頭說:“我走累了,夫人可容我上馬稍作休整?”


    “我還能說不允嗎?你都坐到馬背上呢。”左子涵嬌嗔。


    上官雲月夾緊馬腹,轉過她的腦袋,隔著薄紗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說:“嗬嗬,涵兒盡是愛吃些沒頭沒腦的醋。改明兒,我就親自釀一壇陳醋給你食用可好?那些飛醋可不興吃的。”


    兩人如此旁若無人的親昵,已是日常常態,可在外人看來還是有些接受無力。


    “真是不害臊!青天白日的!”一位路過她們身邊的婦人,對著左子涵低罵一聲:“真是不知廉恥的浪蕩蹄子!”


    上官雲月聞言麵色一寒,她冷冷盯著那婦人罵罵咧咧的離開。


    周遭一時也響起竊竊私語聲,大抵都是在罵左子涵生為女子也不知個矜持,青天白日就跟男子如此放浪形骸。


    左子涵麵色如常,對周遭私語置若罔聞,甚至挑釁的揭開麵上薄紗,勾住上官雲月的脖頸與她唇舌糾纏。


    上官雲月縱容的任由左子涵對她胡作非為,兩人一吻過後,看熱鬧,罵咧聲一片。


    上官雲月見此朗聲大笑問:“夫人不打算繼續嗎?”


    左子涵捶她一拳說:“找義兄要緊。”說完,她一踢馬腹,馬兒便馱著二人慢慢走出人群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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