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話迴別處,且說,上官府,尋找左子涵半年有餘無果後。


    上官府邸,這半年裏,也發生不少變化,就拿上官雲月說。


    她自氣恨左子涵不辭而別後,就讓李梁偽造自己流產事宜,這往後三個月,她幾乎都是閉門不出。


    貼身伺候她的淨月,那是眼見著上官雲月發生的改變。她每日都按時吃飯、喝藥,情緒也沒有多大變化,自吐血過後,她就始終沉默寡言。


    再是淨月,她自讓左子涵溜出府邸,當日就被二夫人好一頓悶棍抽打。


    二夫人剛處理完紅嫣不久,又沒有由頭無故把淨月趕出府邸,自也就不再管她死活。


    誰知淨月被二夫人打完,後又被上官雲柳好一頓劈頭蓋臉教訓責打,兩頓責打下來,致使淨月半個月,都是躺在榻上奄奄一息。


    若不是府中、虧得有晴兒在暗中給她上藥,照顧,這才沒讓她就此一命嗚唿。


    現如今,二夫人已經不再管淨月死活,她身邊又新找了個貼身侍女伺候。


    淨月也隻得繼續舔著臉伺候在上官雲月身邊,絲毫不敢有馬虎、怠慢。


    要說這府上最開心的是誰?那莫過於要屬三夫人。現在她一雙兒女很得上官刑重視,兩小女又對她們大姐尤為喜愛。


    三夫人自己見著上官雲月為著那左子涵情傷吐血,到底也心生憐憫,對於一雙兒女喜愛時常去找她,她也偶爾會讓女兒們多加安慰她們大姐。


    而她自己,也時常會到上官雲月的庭院坐坐,雖然常常是自己說一籮筐,上官雲月難得迴上半句,她也還是願意去她庭院坐上一會。


    不為其他,隻為圖個清淨,也為隻有雲月願意聽她嘮叨。最主要的還是,自左子涵一走,上官邢就又有打算讓上官雲月打理商業。


    好在上官雲月一直拒絕,還時常教導雲清怎麽處理事務,這讓三夫人尤為滿意,也就過的更加愜意舒坦。


    反觀二夫人,她自沒有左子涵、可以參謀為雲柳謀劃終生大事後,就把大部分注意力,都傾注在四夫人日漸隆起的腹部上。


    往昔,她隻顧著雲柳和上官雲月打轉,倒是忽視掉四夫人這不聲不響,就把身孕給懷上。


    不過蹊蹺的是,自上官刑得知四夫人有孕一事後,他的臉上非但沒有歡喜雀躍不說,反而是日漸寒霜。


    原因無他,他不信,自己偶爾一次寵幸,就能讓四夫人有孕,更何況那場歡愉並不令他滿意,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護院那邊,有傳出謠言說;有人見著某護院暗地裏跟四、五夫人私相授受。


    更有離譜的說:四、五夫人私下常有對食、慰藉彼此。此等荒yin行徑,上官刑又豈能容忍?


    且這等事情,更是在上官府內傳的沸沸揚揚。


    而今下人們,隻要見到四、五夫人都是背地裏對她們指指點點。


    這鬧得四夫人,都不敢在拋頭露麵。


    因著她們身邊沒有親信丫鬟伺候,去廚房熬藥這等小事,自也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現在我們要怎麽辦?”四夫人一迴到院落,就滿臉焦急的看向在房中來迴踱步的五夫人。


    她們本以為懷孕,就可以謀得一份財產、且能得到上官刑的重視。可現在,反倒成為燙手山芋。


    五夫人又豈能料到、上官刑會不信這是他的骨肉!還有左子涵又會突然消失這事。


    所以如今就導致,她前麵想要用上官雲月安胎藥的事情,借刀殺人成為空談。


    而她當初做的第二手準備,也就是在自己院落花草中、埋入些不利於孕婦的粉末。


    想著也是,借由二夫人為難四夫人時,自己合謀四夫人算計二夫人、亦或是三夫人,來個一箭雙雕的計謀也落空。


    倒還使得那滿園不及處理的花草,現已成為她頭頂懸掛利斧。


    再有護院那邊傳出的坐實言論,讓她也是日夜難安。


    “等待老爺處置。我們這就去前院負荊請罪,自請離去。”五夫人想破腦袋,也已沒有辦法。


    如果等到上官刑查到四夫人是跟誰私通,保不準,那個護院為保命,都不知要怎麽說她跟四夫人。


    再者,她庭院那些花草粉末,也是對孕婦不利的藥物。這會子,上官雲月還是因左子涵棄她而去哀傷過度導致流產。


    倘若,這上官刑派人查尋她的庭院,那上官雲月流產一事,鐵律是要栽贓到她頭上。


    本來,她也確實在上官雲月安胎藥中做過手腳,雖然不是流產,可也是讓胎死腹中之事。


    她得在這些事情敗露前,提前做好認錯請願離去的打算。那樣,至少她跟四夫人還能留有一份體麵,一些錢財傍身。


    聽到自請離去四字,四夫人臉色蒼白的看向五夫人:“那你.......還會同我一起嗎?”她不自覺的伸手抓住五夫人的衣袖。


    如今自己身懷有孕,對她來說可算是累贅。之前,自己怨念她對自己用計,對她百般冷落,更是想過讓她計謀落空。


    現在上官刑不相信自己所懷是他的骨肉,她怕自己之前種種,會令五夫人對自己有所看法,而不再需要她。


    見她緊抓自己的衣袖,五夫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柔聲說:“自同你一起。今後我們就相依為命吧。”


    四夫人緊緊揪著她的衣袖,眼含水霧,話語哽咽:“你不怪我之前對你太過冷淡?”


    “我自有錯,我何來怪你之言。”五夫人抽迴衣袖,對她說:“我們去給老爺負荊請罪。”說時,當先在前。


    既然她們命裏相守,她也不願再辜負她對自己的情。她們這一生都被男人所控,今後,她隻想為自己為她而活。


    四夫人撫摸著腹中胎兒:“孩子,你會有一個好姨娘,以後我們就一起生活。”說完,她臉露欣慰笑意跟上五夫人。


    鬧到這番結局她不悔,也不再怨。至少她還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還願一如既往對自己好就足矣。


    看著自來請罪的兩位夫人,上官刑麵冷如霜。他身邊坐著得勢的三夫人,下首才是清瘦不少的二夫人,她眸含冷光盯著並肩跪下的四、五夫人。


    說她們跟護院有染這事,是她特意吩咐身邊丫鬟雛菊散播的謠言。


    她們兩人對食,就不知是誰傳揚出來的,她不由把目光看向嘴角含笑的三夫人,豈知她正也看向她。


    兩人對望一眼,三夫人含笑示意。


    二夫人冷哼一聲轉過目光盯著手邊茶盞。


    “妾等前來請休,還望老爺答應。”五夫人對高坐的上官刑叩首。


    四夫人也叩首說:“妾不守婦道,自也無德在做上官府一房夫人,是妾對不起老爺。妾懇請老爺大恩,饒過我們母子。妾願來生做牛做馬,報答老爺!”


    四夫人說的聲淚俱下,她腹部已有幾月身孕,但她還是堅持給上官刑磕下三個響頭。


    不守婦道的女子,在事發,都是要沉豬籠,連同腹中胎兒也是一道。四夫人隻願上官刑看在顏麵上,不把事情做絕。


    上官刑冷冷盯著她,眼神逐漸陰冷,他問:“生父是誰?”


    四夫人聞言抬頭看向神色陰冷的上官刑,後又看向一臉憂色看著她的五夫人衝她點頭,她一咬牙,說:“是府中一位護院,那人是誰,賤妾不知名諱。”


    上官刑一揮手,對身邊站著的李梁說:“去把府中所有護院召集過來!”


    “是。”李梁應聲而去。


    武桐和上官福還得一月才能迴中原。在此期間,李梁因照顧上官雲月有功,上官刑已經把他提升為護院二把手、且暫兼管府中大小事務。


    “你在府上不守婦道與人私相授受,又與五夫人敗壞門規,你到還想求老爺放過你們母子,天下間會有這等好事?”二夫人言語刻薄,盯著四夫人的眼睛猶如毒蛇。


    如今雲柳徹底被上官刑廢除繼承權,她也沒有以往那般好相與。她如今隻想傾盡所能,為女兒和自己謀得最大的利益。


    上官雲柳私自偷拿上官刑的私印、在到上官府的銀商勒索銀兩的事情,被二夫人用自己的首飾、嫁妝、典當填補空缺後,本以為可就此安然無事。


    可奈何,上官雲柳又因左子涵失蹤一事,在此瘋魔,竟是幾番聽信奸人讒言。背地裏一次又一次的給外人拿錢,隻為買到左子涵所謂消息。


    且那時,她又整日裏女扮男裝在外麵拋頭露麵,時常半夜歸家,這事情鬧到最後,終被上官刑所察覺。


    上官邢不但就此嚴令二夫人不得在踏入他的書房半步,其每月月銀也是大幅縮減,他更是下達沒有自己傳信口諭,任何人不得在到銀商取錢。


    自上官雲柳當天從外麵迴府,上官邢就不顧任何人阻攔,當場打殘她一雙腿,事到如今,上官雲柳還在房中修養身體。


    這邊上官雲柳被打殘一雙腿,晴兒也因經常看管不住小姐,而被趕出府邸。


    而她在被趕出府時,身上還被二夫人打罰到體無完膚。本來,她也即將要被二夫人依照送走紅嫣的架勢,買到青樓了事。


    可當淨月聽到消息,她因感念當初晴兒幫助、照顧她的恩情。


    半道上就給攔下家仆,拿出自己僅有的百兩銀子,給他們交差,這才算保下當時昏迷不醒的晴兒。


    後,晴兒自醒來,就要求淨月帶她去找同樣被趕出府邸的如雪。


    如今,如雪和晴兒居住一塊,兩人私下還經營起一家成衣店,淨月也偶爾會去找她們話話家常。


    四夫人看向二夫人,她想出言反駁,最後還是低下頭,涼涼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妾與人私通,妾知錯。老爺若是非要處死妾,妾到有一事相求,望老爺不要聽信他人讒言,而遷怒五夫人。”最後一句話,她看向上官刑說的堅定。


    五夫人眼神溫柔的看向四夫人,後對上官刑和二夫人說:“妾與四夫人自青樓結識,一路相互扶持,他人讒言是真是假,自有智者明斷。妾隻求,老爺若要處死四夫人,也請一並處死妾。”


    四夫人一臉驚詫的看向五夫人,淚水湧現,她顧不得外人在場,握住她的手搖頭,祈求她不要做如此決定:“你何止如此,一直以來都是我在連累你。往後若我不在,你大可......”


    “往後若沒你,我又能如誰相互扶持?”


    兩人忘我的交談,可看的上官刑臉色越加青黑。三夫人眼神玩味,二夫人一臉嫌惡。


    “你們談夠沒有?”二夫人忍不住出聲嗬斥:“你們如此風氣敗壞!就該一並處死!”她看向上官刑說:“老爺,她們如不就交給妾身處理。”最近她性子暴戾,時常會打罰庭院丫鬟。


    現在見到兩個現成的賤人!她又忍不住心中暴戾,想要好好折磨她們。


    “姐姐未免太心急了些。”三夫人含笑說:“我看她們雖是敗壞家門,到不致死。姐妹情深的情誼,不正是老爺提倡的嗎?這本無錯。可四夫人錯就錯在與護院私相授受,指不得,還是那護院暗中強迫欺壓,這可怎能不好生查查。再說,四夫人肚中胎兒,若果真是老爺的。你不怕,就此抹殺老爺的親生骨肉嗎?”


    一直寒沉著臉的上官刑、眼神警告的看向三夫人,但沒有出口指責。


    四夫人腹中胎兒,他萬分確定不是自己的骨肉!不然,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僥幸,他都不至於這般盛怒。


    四、五夫人雙雙目光疑慮、感激的看向為她們辯解的三夫人。


    她們和三夫人很少來往,今日她們能不能活著離開上官府,全要看三夫人的話、在上官刑耳邊分量有多重。


    二夫人陰沉著目光看向三夫人,咬牙問:“依照妹妹的意思,老爺合該給她們一份休書,打發她們離開上官府,就這般息事寧人?”


    三夫人依舊笑說:“妹妹以為這般是最好的。且,還要是悄無聲息的把她們趕出上官府。如今,都城所有名門世家,可都伸長脖子等著看上官府下一波笑話。就連府上丫鬟、家仆都暗中嘀嘀咕咕,就是不知道是誰,這般不顧上官府顏麵,整出一出有一出事來。”


    她停頓話,看向臉色青黑的上官刑說:“老爺您若在大動幹戈,隻怕又得鬧到滿城風雨,妾怕皇上那邊都要有所驚動。您不是還想著到梁府拜訪嗎?若在鬧出些動靜,梁府尹怕也不願待見您。”


    這後麵幾句話,到底讓上官刑聽進耳朵裏。三夫人所言不假,因著一個左子涵,上官府鬧出個天大笑話。


    還有上官雲柳不顧別人閑言碎語,到處找人打聽左子涵的事情,鬧得眼下外頭各種謠言四起,說什麽的都大有人在。


    就連本是親家的左府,也是借機踩上一腳,還大放厥詞揚言上官雲柳看中他小兒子左天翔,更說兩人私下早有實情雲雲。


    其實這等不實言論,都是因著左天翔自上官雲柳那裏再也撈不到銀兩後,才開始流傳。


    左天翔的本意,是想上官邢花錢封他的口,豈料上官邢不吃自己這一套,任由他如何敗壞上官雲柳的名聲,他都不為所動。


    既然左天翔的計謀不管用,已經被債務壓身的左府,就徹底跟上官府撕破臉。


    左夫人三天兩頭,打出左子涵失蹤是被上官府所謀害,就明目張膽找上官刑要損失,如若上官刑不給,左夫人就到上官府內撒潑打諢。


    要不是她顧忌左子涵身份特許、怕逼急上官邢導致事情敗露,左夫人真想在他們府門外、哭天搶地鬧到人盡皆知。


    上官刑為著這事,幾次找上官雲月讓她休書一份。可她隻說:“爹,若要休書,也等找到左子涵。你當給出休書,那左夫人就會認這個虧嗎?”


    “隻要你休書!爹會讓她認下這個虧!”上官刑氣到暴跳。


    上官雲月麵色寡淡說:“我不會寫。”說完這句話,不管上官刑在如何逼迫,勸告,上官雲月都不再理會。


    她在等,等左子涵迴來的那一天,等她給自己一個解釋,等她是不是當真對自己無情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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