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雲柳見此心中竊喜不已,一直在旁詢問,她為何會突然想來看她?又問她有沒有用過早膳?臉色為何這般蒼白,是不是生病,等等話語……


    她問多少左子涵都是無視,幹脆閉上眼閉目養神。


    不過上官雲柳倒是不惱,見左子涵閉目養神,她就撐著腦袋看著她,就是這般看著,她也覺得幸福。


    晴兒識趣的忙著自己手頭事情,忙完,就乖巧低頭在伺候一旁。待看到小姐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她心裏也有絲絲暖意流淌,她已好久不從見到小姐這般笑過。


    左子涵在感覺到上官雲柳那熾熱視線,無時無刻不焦灼無在自己臉上時,讓她十分反感、厭惡,不得已,她隻得側身坐著,盡量忽視那灼熱視線。


    如此一日,中、晚膳食,左子涵絲毫未動筷子,她不吃,上官雲柳亦不動陪著她餓著。


    在一日的煎熬中,左子涵終於如願期盼到任務結束,她二話不說睜開眼,起身抬腿就走。


    “姐夫!”見她起身要走,上官雲柳也趕緊起身,從身側緊緊抱住她。懇求道:“你既已待過這許久,晚上便留下可好?我不會比姐姐差的,你就施舍我一次,伺候你的機會可好?一次就好,真的,隻……”


    “你早該斷掉這些不倫念想,以後你會知道我不值得。”左子涵扳開她的手指,決然離開。


    上官雲柳雙眼赤紅,看著左子涵離去的背影,慘然大笑問:“哈哈!哈哈哈哈……不值得!難道你為著上官雲月,她就值得?!你告訴我!我到底哪一點比不得她?!你竟連一點點施舍都吝嗇如我?我在你眼裏就當真這般不堪嗎?這般不值得你哪怕一瞬的愛?左子涵,你告訴我!”


    剛跨步到院門口的左子涵聞言腳步稍頓,她心中一聲喟然長歎,如此熾熱的愛意,她若沒有雲月在先。


    或許,她可能會被上官雲柳這份熾熱真情打動,亦或許不會,上官雲柳的愛,太過讓人窒息沉重。


    “小姐……”看著慘然笑著的上官雲柳,晴兒也是眼眶微紅,她隻盼望小姐能得到幸福。


    看著不曾迴答她的話,就決然離去的左子涵,上官雲柳走至石桌前,把晚膳擺放的碗碟全部打翻在地,院內頓時響起碗碟破碎的“哐叭!”聲。


    後又迴房,重重關上房門,裏麵傳去不絕入耳的東西打砸聲。


    晴兒默默收拾著殘局,希望明日小姐心情能好些,不要再如此痛苦。


    ……


    左天翔靜坐房中喝著清茶,等著上門找他的左子涵。


    他這才剛剛用罷晚膳,喝口清茶的功夫,左子涵已麵目寒霜跨步進門。


    “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經照做。現在可以告訴我,我母親現在的處境吧?她又到底損毀老爺什麽人生之寶?若是我還得起,我定全力以赴還給他!隻求你們能暫時善待我母親。”


    左子涵就站在門口也不進屋坐下,隻打算單刀直入問完就走。


    左天翔聞言隻顧悠哉喝著清茶,抬頭看她一眼,指向身旁凳子問道:“這般心急作甚?坐下陪我聊會天如何?”


    左子涵不動,亦不作答,隻是冷冷凝視著他。


    她不動,左天翔也不再強迫,又給自己續上一杯茶喝著。


    如此一番耽擱,眼看就要掌燈時分。


    左子涵心中開始逐漸焦慮起來,可觀做左天翔架勢,顯然自己不陪他坐下聊天,他還會繼續拖下去。她權衡再三,還是選擇走進房中,緊挨著凳子邊緣坐著。


    她身體緊緊繃直,雙眼死死盯著對麵的左天翔,隻要他一有其他動作,便迅速起身逃離。


    “早些坐過來不好嗎?非得耽擱這般久的時辰。”


    左天翔放下茶盞,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抬手就要去碰她的麵頰。


    左子涵豁然起身站起,同時拍開他的手,厲聲道:“自重!”


    “嗬嗬,”左天翔輕笑收迴手說:“行吧。子涵若要我自重,那我便自重些就是。”


    他停頓話語,方又垂眸緩緩訴說:“你母親在府上待的不是很好,你是知道的,我娘可不喜歡她。不過你放心,我有時常去看望照顧蓮姨。也有勸說母親,不要對蓮姨太過苛責刁難,畢竟,我對你可還是一片情深,我不能眼睜睜看著……”


    “我娘損毀老爺何物?”左子涵不想聽他喋喋不休,冷聲打斷。


    “未來嶽母過得不好不是?到時候子涵,你可是會恨我的。”左天翔不答,依舊把那番話說完。


    左子涵眉頭緊蹙,她的耐心已經忍耐到極限。


    左天翔好似看出她的不耐,臉上笑意收斂,雙眼陰沉,低沉著越顯尖細的嗓音說:“蓮姨毀的,可是左府傾注所有家當,都要保全的至寶!但卻被她毫不留情的毀掉!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嗎?!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恨不得一刀刀割下她的肉!隻是……”


    他停住話,看向一臉不解的左子涵,放軟語氣道:“她是你的生母,我傾心如你,便放棄了那些想法和念頭,不過我爹他們,我可保不準。所以啊,子涵,若是肯給我一絲甜頭嚐嚐,我或許會勸勸我爹娘,幫蓮姨說說好話也不一定。”話語落定,他看向左子涵的臉上掛著不明森冷的笑意,眼裏更是無盡的陰冷嗜血。


    此刻的左天翔是可怕的,左子涵看著他此時模樣,心底泛起層層懼意,卻兀自穩住聲音,冷聲道:“謝謝你今日所說,我這便代替母親,先行謝過你對她的照護。若我母親在左府安好,左府也便安好。若我母親有事,左府奉陪!”說完,她欠身一禮轉身離去。


    出來後,左子涵心裏開始隱隱後怕和不安,她總覺著母親會不會已經出事。


    自那日她從左府逃出來後,心底就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預兆。可是如今,她已不敢再貿然迴去,亦沒有時間在讓她迴去看看。


    左子涵閉上眼,淚滑落,直覺自己萬般不孝。她在心裏無聲祈禱著;娘,你在等等涵兒!涵兒定會接你出來安享晚年。


    最後,她長籲口氣,擦拭掉眼淚,整理好略顯褶皺的衣裳,勉強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迴居住庭院。


    “左府奉陪嗎?左子涵,我倒要看看你將來有何本事!”左天翔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獰笑著。


    此時,他還不便向上官邢揭露左子涵的身份,他還需靠著她的身份撈不少好處!上官府,早晚都要是他囊中之物!且上官府這女人們,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哈哈哈哈……


    迴院途中,左子涵心中躊躇不已,邊走邊在心中設想該如何跟月解釋今日行程?


    要不要慌騙她說;自己一天都在書房?不成!太假。


    那……今日出府時偶遇舊友,便鬧騰到夜歸?也不成!我的兩個酒樓結義兄長,月根本不知。


    哎,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該如何是好?左子涵敲著自己的腦門,一開始柔情笑意的臉上,早已掛上滿麵愁緒。


    “姑爺,你可算迴了。”如雪冷不丁的聲音響在左子涵耳邊。


    左子涵聞言抬頭,不知不覺間,都已到庭院門口。又見如雪神情略顯疲憊,該是等候她多時。她心中略顯不安,尷尬笑問:“你……你怎在院門口?”


    “我見姑爺一日不見人影。故此,擅作主張在庭院門口等候,隻盼姑爺早些迴來。”如雪恭順應答,嘴角還掛著一絲淺笑。


    左子涵聞言蹙眉。如雪倒是變化得快,以前對自己那可謂是毫無敬語,直唿自己名諱更是不在話下,近段時日,行為舉止可怪哉的緊。


    “哦,月沒有……嗯,提起嗎?”左子涵心虛不已,都有些不敢進院,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姐獨自用過晚膳後,在不久前,便沐浴歇息。”


    左子涵這才注意到房門緊閉,房內也沒點燭火:“這般早就歇下了?”


    平日裏,上官雲月若不被自己挑弄、鬧騰下。一般時候,她都會看上一個時辰書,才上榻入睡。


    如雪可不管她臉色如何難看,心中笑意深邃。


    左子涵如此這般夜歸宿最好不過,她才有機會橫加插足。她詢問道:“既然姑爺迴了,要奴婢去書房伺候沐浴嗎?”


    如雪嘴上問著,心裏卻是一片冷然,左子涵要是敢答應,她燙不死她!


    “不用了,你去歇著吧。”左子涵自認自己不是被人伺候的命。


    十五年來的奴仆生活,早已在她心底根深蒂固,在著,她也不喜袒露身體給外人看。


    如今她雖入贅上官府,可大部分事情,都還是她親自動手,除卻漿洗衣裳這件事外。


    “那奴婢就先迴房歇著,姑爺若是有事,便喚一聲就好。”說完,如雪轉身離開。


    而上官雲月根本不曾入睡,她一直靜坐房內等著左子涵,且臉色也冷的能結霜。


    今日午膳時,她讓如雪去書房叫左子涵用膳。


    結果如雪迴來告訴她:“姑爺不在書房內,奴婢便去問過其他丫鬟,都說姑爺跟左府二公子相談甚歡,隨後就去到二公子房中詳談。”


    上官雲月聽罷心冷沉到穀底,午膳自是用不下,她揮手示意如雪撤走。


    如雪也未多言,撤走午膳。


    “你說府上丫鬟,看到左子涵跟左天翔迴房?”


    上官雲月看向靜站一旁伺候的如雪,心中不是很信這話。


    “是,小姐若是不信奴婢的話,奴婢這就去把那名丫鬟找來跟小姐對質。”


    如雪心中難過,小姐這是不再信任她嗎?


    “不用!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上官雲月背手站在窗前仰望花亭。


    曾幾何時,肖成文離開,小姐在窗台前一站,就是一整日,不管刮風下雨都是那般站立著。如今卻又這般狀態,真叫她心痛不已,她哀歎一聲,依言退下。


    你說你定不會負我,如今這般卻是為何?上官雲月痛苦的閉上眼,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你若隻是為玩弄報複如我,卻又為何,要把自己給我?我真的看不懂你子涵,我現在該如何做?又該如何待你?


    “小姐,該用晚膳了。”如雪看著窗前未動的上官雲月輕喚出聲。


    “她可迴了?”上官雲月聲音沉冷到不帶一絲溫度,人也未轉身。


    “沒有。”


    “嗯。”上官雲月應聲,僵硬的動動發麻的雙腿,舒緩片刻,才走至外間桌前用膳。


    她隨意動過兩筷子,邊揮手說:“撤下吧。”


    “小姐,你還是多吃些吧。你從早膳,到現在都滴水未進,晚些準會餓肚子。”如雪勸到,眼中擔憂之色盡顯。


    上官雲月卻不理會她,這次卻沒站在窗前,而是坐在內室,這一坐,就坐到左子涵迴來。


    左子涵等到如雪迴到自己房中。


    她還一直站在房外良久,最後,她輕緩口氣,才抬起手輕輕敲響房門。不想房門,卻在她一敲之下,直接打開一條細縫。


    見此,左子涵敢斷定雲月定是還沒有睡下,她心中微恙。


    輕緩推開房門,可房門卻在寂靜夜裏發出“吱嘎!”響聲。


    左子涵也索性不再遮掩,輕咳一聲,跨步進門,又轉身關好房門,問:“月,都已經掌燈,你為何不點燭?”


    此時掌燈時分,因房中沒點上蠟燭,在左子涵關上房門後,倒顯得有些昏黑。


    好在天上明月高掛,大致物事,還是可以看清。


    房中,上官雲月的臉,大部分都掩埋在陰影中,倒讓左子涵一時,看不分明她此時神情。


    “夫君,今日都在何處待著?竟是一整日不見。難道我今早說不用知會,夫君便是一日不歸,倒也不從知會一聲?是不是夫君對雲月已開始厭倦?”


    冷不丁的詢問,使得準備點燭火的左子涵兩手一抖,心中一片惶然。


    黑夜裏,左子涵放下打火石,緊緊握住上官雲月放在桌上的手,急切道:“沒有的事!我怎會厭倦月!我隻怕……隻怕月會開始厭倦我。”


    “嗬嗬,”上官雲月輕笑,抽出手冷冷道:“你若怕我厭倦,便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瞞我事情。”


    饒是在昏黑的夜色,借著月色下薄弱光亮,左子涵也能感受到上官雲月那冷冽的視線。


    “我……”左子涵語塞。她能怎麽辦?她此時不能說出原由。


    上官雲月也不逼問,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打火石,點燃蠟燭。


    蠟燭溫熱的燭光,很快照射在低垂著頭的左子涵臉上,映襯的她整個人有些頹廢黯然。


    如此這般模樣的她,倒是看的上官雲月心中一痛,不禁伸手拉她入懷緊緊抱住。


    因是左子涵站著,此刻上官雲月抱著她,整個腦袋倒是貼在左子涵裹著的胸部上,她索性抬手用力一按她的雙肩,讓她跨坐自己腿上。


    突然被上官雲月拉入懷中的左子涵,正在心中各種躊躇翻湧,下一個唿吸間,自己又被按坐在她大腿上。


    不覺鬧得滿臉羞紅,眼裏因激蕩泛起的水霧也已收斂迴去,她嬌嗔道:“月,你怎學得這般粗魯?”


    “粗魯?”上官雲月聞言皺眉重複一遍,盯著她的雙眸好似兩柄利刃,她冷冷問:“比之左天翔還要粗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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