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左天翔從上官雲月庭院出來後,他便一直待在自己房中,手裏捏著半杯冷透的茶水,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出神。


    腦子裏飛速流轉過跟左子涵以往的點點滴滴,還有左子涵對他逐漸疏遠的態度,以及她母親對自己的傷害,都讓他恨不得把蓮兒被狗啃掉的屍體,在從狗的肚子裏掏出來泄憤。


    “左天翔!”


    就在他越加憎恨沉吟中,一聲暴吼打破他的幻想,他冷然抬頭,看向門口怒目而入的上官雲柳。


    “都已掌燈,二小姐還來找我,就不怕被人閑話嗎?還是說二小姐對我懷有心意?”


    左天翔說著話,也把房中燭火點亮。他完全不把上官雲柳含恨帶怒的神情看在眼裏,自顧自說著。


    上官雲柳二話不說,上前抬手就一巴掌扇過去,想要解自己被左天翔哄騙的惱恨。


    可是手腕卻在要接近他臉頰時,被左天翔死死捏住,隻見他寒著眼,臉帶笑意問:“不知二小姐何故動手?”


    “你還有臉問!”上官雲柳氣結,想要抽迴自己的手,可是被他捏的死緊動彈不得,她惱道:“放手!”


    左天翔依言放開她的手腕,轉過臉不再看她。


    上官雲柳很想在扇一巴掌過去,可是手腕上的痛意,告訴她,若自己在動手,痛的,就不可能隻是手腕這麽簡單。


    “你可騙的我好慘!子涵……子涵他根本!就沒跟你說過任何他喜愛我的話!”不能動手,上官雲柳就指著他控訴。


    左天翔給自己重新倒杯茶,無所謂道:“是沒說過。可你愛聽,我樂意編,你樂意花銀兩買,這能怪我嗎?”


    他說的雲淡風輕,上官雲柳氣的胸口作痛,喘息著壓製住磅礴的怒火,免得自己克製不住又要動手,反傷到自己。


    “你無恥!”上官雲柳怒罵。


    “嗬嗬,”左天翔聞言冷笑,轉頭看向她反問:“我無恥?你又能好到哪裏去?對自己姐夫心懷那般不倫心思,豈不比我更無恥?甚至讓人覺著y賤!惡心!”


    “你!……”上官雲柳聽得氣紅雙眼。


    她何時被人如此羞辱過?從小到大爹爹寵著她,母親寵著她,姐姐寵著她,就連……就連姐夫也對她有些縱容。


    如今她卻被個外人指點辱罵,上官雲柳在管不得其他,抓起桌上能砸的,全部砸向左天翔泄憤。


    左天翔不防她突然拿東西砸自己,腦門、身上被砸的深痛不已。惱羞成怒的他,頂著砸向自己的茶壺,甩手就是一個響亮巴掌,扇在上官雲柳臉上。


    隻扇的上官雲柳腳下一個趔趄,帶著砸向左天翔腦門的茶壺摔倒在地。


    “小姐!”隨後趕來的晴兒,剛好看到左天翔動手打她。她臉色驚變,趕忙奔進房內,蹲身去扶摔倒在地的上官雲柳,憂心問:“小姐,你怎樣?”


    上官雲柳被左天翔那個耳光扇懵了,她耳中嗡鳴,眼前星光點點,臉頰更是火辣辣的痛意,被晴兒扶起後,她還猶在恍惚中。


    左天翔陰了陰眼,雙手背負身後,看著上官雲柳冷聲道:“今日這事,就算兩清!倘若你在不知好歹,可別怪我不客氣!”


    晴兒聞言不敢吭聲,她悄然抬頭看向左天翔,隻見他額上青紫,左眼角處流著鮮血,順著臉頰滴落在他胸前衣襟他也渾不在意。


    “小姐,我們迴去吧。”晴兒輕聲道。


    上官雲柳卻推開她,看向左天翔道:“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


    “哼!”左天翔冷哼道:“我亦如此!不過是你留著還有些用處罷了,或許我們還可以合作各取所需,你看如何?”


    上官雲柳冷冷盯著他,左天翔也冷冷看著她毫不迴避。


    “晴兒你先出去,剛剛的事情,你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不許跟第二個人提起!若是讓我曉得,我就扒了你的皮,做成人皮燈籠!”


    “是!小姐!”晴兒嚇得腳下哆嗦,趕緊從房間離開,順手給他們關上房門。


    見她願意談,左天翔嘴角微勾。他道:“我知你鍾情左子涵,可我鍾情你姐姐,若是我們繼續合作,或許可以得到各自想要的人。”


    上官雲柳看著他不語。他會鍾情上官雲月?她怎麽看怎麽假。兩人都沒有過接觸,何來鍾情二字?顯然又是想要誆騙她,她才不信!


    見上官雲柳一副你說謊的模樣,左天翔仰頭大笑道:“哈哈哈……二小姐果然不信我,不過也確實如此,我不喜歡你姐姐。但是她那般絕色姿容,我卻是喜歡的。我可以讓她愛上我,然後,我可以唆使她遠離左子涵,也可以讓她撮合你跟左子涵在一起,不過需要二小姐付出些代價,不知二小姐可願意?”


    “大言不慚!”上官雲柳不屑道:“上官雲月怎會看上你?哼!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哪一點值得女子喜歡。”


    她這句話,深深觸及到左天翔的逆鱗,好在他極力壓製住心中憤怒,淡然道:“我是沒什麽值得女子喜歡的,可好歹我是個男人!沒有那個女子,在失身之後不委曲求全,我想上官雲月也亦會如此吧?二小姐你說是嗎?”


    上官雲柳聞言神情陡變,她看向左天翔的目光透著一股懼意,下意識的朝門口的方向退。


    見她如此舉止,左天翔冷笑道:“你放心,你我是盟友,我不會對你如何。在著,我對你也實在沒興趣,就像你說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哪一點,值得男子喜歡?充其量也隻不過是個女人罷了,男人嘛,想要一個女人,他就沒有得不到的。”他陰沉沉的看著上官雲柳陡變的臉色,森然笑著。


    “你!……”上官雲柳再一次被氣的惱羞成怒,恨不得掀桌子扔凳子砸他。


    “哈哈哈……”左天翔大覺快意,仰頭大笑不止,笑過後才道:“二小姐可願合作?”


    “代價是什麽?”上官雲柳有些心動,為著得到左子涵,她願意再相信左天翔一次。


    “不要別的,我隻要上官府一些銀兩就好。”他陰沉沉的笑著,背負的雙手有節奏的捏著指骨。


    又是銀兩!上官雲柳有些猶豫,上次的銀兩還沒填補空當,再有半月就是爹爹過目上月賬目的時候,爹爹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見上官雲柳久久不語,左天翔激道:“不會這麽大的上官府,連區區幾萬兩銀子都沒有吧?還是說,你二小姐根本就是個不受寵,將來連一點繼承錢財的希望都無?那可真是白瞎了你這上官二小姐的身份。這所有好處,都讓那上官雲月不費吹灰之力就全部擁有,真是讓人羨煞嫉妒。”


    “我憑什麽信你?!我又豈能不妨又是你想哄騙我?!”


    上官雲柳捏緊雙拳,她開始渴望得到上官府繼承權,在左天翔的一番挑撥下,她越發憎恨上官雲月。


    左天翔看向她問:“那二小姐要如何才信?”


    他自信可以達到她的要求,左不過就是左子涵,反正如今左子涵也受他要挾,他有的是法子。


    上官雲柳看著他直視的目光,半晌才道:“我要明日姐夫到我庭院來看我,若他來了,我便信你說的話不假!”


    她跟姐夫鬧翻,已有半個月沒見到他,她想姐夫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到她庭院來看自己的。


    可她內心希望左天翔說到做到,她渴望見到左子涵,渴望得到姐夫的一絲溫柔,哪怕是不擇手段得來的,她也在所不惜!


    “哈哈……”左天翔聞言大笑出聲,他爽朗道:“明日你會看到她的。”他嘴角掛起一絲得逞笑意。


    “好!若你真能讓姐夫過來我的庭院,之後的事情,我們可以合作。”上官雲柳也爽快答應。


    “好說!”左天翔笑的陰沉。


    上官雲柳不再搭話,看一眼笑意不明的左天翔轉身離開,她期待著明日姐夫的到來。


    次日清晨,左子涵二人心照不宣,給上官邢請過安,用過早膳。


    左子涵又陪著上官雲月喝過一盞清茶,兩人相對而坐,卻是無言以對,在沉靜半晌後。


    還是左子涵先開口說話:“月,我想去書房待一會。”見上官雲月緩緩放下茶盞,麵無表情也不看自己一眼,她心底有些忐忑。


    “夫君想去書房,又何須告知我?夫君去便是了。難道夫君,還怕我會出言阻攔你不成?”話語冷淡,說完上官雲月就起身進到內室。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左子涵想要叫住她,跟她解釋一番,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她也當真起身去書房看書。對於左天翔說今日找她詳談之事,也一直銘記在心,她想要知道母親的處境,今日拿起書本,卻是如何也是看不進去。


    “她去哪了?”上官雲月背身而立站在窗台前,看著遠處那處花亭。


    如雪收拾妥當便進來伺候著,聽到上官雲月問起,如實答話:“姑爺在書房。”


    “她還當真是老實待在書房嗎?”上官雲月像是自語一般。


    如雪半晌問:“要奴婢去看看嗎?”


    “不用去看了,隨她去吧。”


    “是。”如雪點頭,也沒在吭聲。一直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左天翔清晨起來,在上官府丫鬟的伺候下穿戴整齊,用過早膳便去找左子涵。


    一路看見他的丫鬟家丁駐足看著他前去的方向,小聲議論著。


    怎麽這左府的二少爺,大清早就往大小姐庭院去?這是兩人有啥關係不成?或是大小姐另有納夫打算?這想法一出,各自對望一眼趕緊忙活,不敢在瞎猜測。


    若是未出閣的姑娘庭院,一般男子是不便前去打擾,不過上官雲月名義上算是他的“嫂嫂”,左天翔也就沒那麽多講究,反正他也不是來找她,也就毫不避諱的踏院進庭。


    可他到底還是顧些禮數,人在庭院外站定、沒有跨進二人房屋外,隻在外頭問道:“上官小姐,不知子涵可在房內?我找她有些話說。”


    在他的眼裏,左子涵是女子,就算跟上官雲月有拜堂成婚,那也做不得真。


    他也就不會叫上官雲月一聲“嫂嫂”,更不避諱叫左子涵那般親切,他就是要故意如此。


    聽到左天翔的問話,上官雲月眉頭輕蹙,心情也是越發的差,她冷著臉不語,始終站在窗台看著那處花亭。


    那處有之前有她跟肖成文已成過去的迴憶,也有最新跟左子涵記憶猶新的美好。


    她猶記得跟左子涵成婚當晚,自己跑出那處花亭訴控月老對她好生不公。


    可後來自己接受左子涵後,便她覺得是自己當時太過武斷決絕,如今看來怕也不盡然吧?她現在對跟左子涵的未來,感到越發渺茫唏噓。


    這情到底是對是錯?我們又能真的長相廝守嗎?這違背世俗的戀情會有結果嗎?亦或是我應該看著你,得到真正的幸福?


    可是她心底……卻好似被刀深深挖出一塊肉的痛苦,是那般難以忍受……


    如雪一直注意著上官雲月的臉色,見她冷著臉蹙眉不語,她很想上前安撫她。


    外頭等的有些不耐的左天翔又在出聲問道:“子涵你可在房內?昨日的話題,我們可還沒聊完,難道你就不……”


    “讓他去書房找左子涵。”上官雲月對身後的如雪冷聲吩咐。


    如雪點頭在左天翔話未說完之際道:“姑爺她在書房。”


    “多謝相告。”左天翔說完直奔書房而去,嘴角笑意是怎麽也掩飾不住。


    “小姐……”


    “不必多言,我知道你要說何事,你隻不過是不解、我為何讓他去找左子涵。”


    上官雲月停頓一會, 不等如雪作答,方道:“有些事情,若是想做,想要知道,總會有法子,倒不如放手隨她去吧,總歸……他們是青梅竹馬。”


    如雪麵色冷沉,良久還是忍不住躊躇問道:“那小姐……該怎麽處理跟左……姑爺的事情?”她很想要知道,這樣,她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做。


    上官雲月突的轉身,凝視著如雪有些慌亂的情緒。


    “我跟她之間的事情,如雪難道想要一一曉得通透?還是說,你有別的心思?”她不想懷疑如雪什麽,可是最近如雪總讓她有些看不透。


    “如雪沒有!如雪對小姐絕無二心!”如雪心下一慌,欠身就要跪下。


    上官雲月趕忙伸手扶住她道:“我也隻是隨口問問,你又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話是這般說,她心底已對如雪升起一絲隔閡。


    她思忖著,該早日跟爹爹提說把如雪認做義女外嫁的事,在拖下去她怕徒生事端。


    如雪知道她太多秘密,真若外嫁,她會守口如瓶嗎?


    上官雲月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提議,倘若早知如雪對她存有心思,當初就該打發她離開。


    如今事已至此,上官雲月也不想出爾反爾,免得適得其反。她伸手扶起低垂不語的如雪說:“我這不用伺候著,你無事便迴房吧,有事我在喚你過來。”


    “是。”如雪應聲退下,在離開前為她關好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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