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左天翔被晚霞發現時,那也已是半個時辰後的事。


    “老爺!不好啦!不好啦!少爺……少爺他……少爺他……”


    “少爺他怎麽了?!”左賢放下書本,怒聲問。


    “少爺被人……被人閹割了!”


    “什麽?!”左賢直覺一陣暈厥,忙扶著書案,再度確問:“你剛說什麽?”


    家仆低著頭,哆嗦道:“少爺……少爺被人閹割了。”


    “哐啷!”左賢腳下一軟,坐倒在椅子上。


    “誰幹的?!”他咆哮怒吼。


    “我……我不知道。”


    “給我滾出去!”左賢怒吼,隨手抓起桌上東西就砸向家仆。


    家仆險險躲開,急忙退出書房。


    知道消息後的左俊,第一時間跑來書房見左賢。


    “老爺!少爺的事情……”


    左賢目眥欲裂的盯著左俊,吼道:“是誰幹的?!給我查出來沒有?!”


    左俊沉聲道:“我已經問過所有家仆丫鬟。他們據說,都沒有在前院待過,隻是吩咐另一個丫鬟,跟左子涵到前院收拾膳局。”


    “那左子涵跟那個丫鬟尚在何處?!給我全部帶過來!”


    左賢氣得雙拳緊握,若是左子涵幹的,他絕對饒不了她們母女倆!


    “左子涵我早已派人去找過,沒有在府上見到她。且,蓮兒也不在府上。而那位跟左子涵一起收拾膳局的丫鬟,早被夫人治罪,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也已從後門被丟出府邸。”


    聽到這裏,左賢已經斷定是左子涵母女無疑。他怒吼道:“找!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把她們母女倆找出來!”


    “是!”左俊轉身退下。


    左賢痛苦的閉上眼,兩行清淚滑落:“蓮兒啊蓮兒!你們母女為何要如此?!為何要如此做?!一切錯在我!為何你們要傷害我的孩兒!為何要斷我左府香火!你們不該如此做的!不應該的!”


    左夫人等處理完丫鬟,就吩咐晚霞叫人把丫鬟從後院丟出去。


    若不是如此,晚霞也不會途經前院,發現身下淌血已痛暈過去的左天翔。


    看到左天翔那慘不忍睹的畫麵,她趕忙派人去通知老爺及夫人,另又叫人送左天翔迴房,及命人去請大夫。


    “什麽?!”左夫人聽到自己兒子被人閹割的消息,驚得花容失色。咆哮道:“定是左子涵那個賤人幹的?!去後院把她們母子給我綁來!我要廢了她們!!”


    左天翔經過大夫的一番探診後,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且,左天翔那截老二更是不知去向,若是能尋迴或許還可以續上。


    左賢聽罷神態瞬間蒼老十歲,左夫人更是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不久左俊來報:“老爺,找到蓮兒的屍體了,她已投井自殺。在井旁,我還找到這把帶血的剪刀,我想廢除少爺的人是蓮兒無疑。”


    左俊在找遍左府上下,最終見到他們常用的那口水井旁似有什麽東西,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他這才順著找到已泡在水井中上浮的蓮兒屍體。


    “她這是報複!是在報複我!”左賢喃喃自語,拿過左俊手中的剪刀看著:“嗬嗬!我負了她,她便斷我左府香火,斷我左府香火!”他的臉上掛著慘笑。


    左俊默然不語,默默離開左天翔的房間,召集所有府上家仆丫鬟,嚴令不能聲張此事。


    晚霞仍處在震愣中,她的如意算盤算是徹底落空,看著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左天翔。


    她的心裏泛起那麽一絲痛意,更多的是計劃落空後的不甘心。


    左天翔傷重,左夫人也沒心思在出去攀比炫耀,日夜守在兒子的榻前,望他早日蘇醒。


    晚霞整日鬱鬱寡歡,神情淡漠。


    對照顧已經殘廢的左天翔,沒一開始的熱衷。左天翔已成廢人,對她也沒用處,她就不想多費心神去照顧。


    左賢用那五千多兩銀子還清欠下的債務。可現在,他還是需要花重金、買昂貴藥材為左天翔滋養溫補身體。


    大夫說:左天翔雖然已被淨身,但又沒有被完全廢除,有幾率能讓左天翔恢複子孫根。但是需要常年用大量藥物滋養溫補。少則十年以上,多則三五十年以上。


    看著兒子那齊整而斷的地方,還能恢複嗎?


    左賢寧可信,也不願相信自己的兒子就此被廢!就算傾家蕩產!他也要治!哪怕機會渺茫!


    為替左天翔治病省錢,左賢辭退掉左府僅剩的丫鬟家仆,隻留左俊跟晚霞二人。


    左家宅邸他是不會變賣的,這是祖上多年打拚出來的心血,不能毀在他的手中。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變賣。


    左夫人也把自己珍藏多年的首飾、錦衣華服拿出去變賣。


    日夜跟左賢爭論不休,也日夜抱怨自己命苦,嫁給左賢這個窩囊廢。


    .......


    我們話分兩頭。且說,晴兒在拿到左天翔的迴信,就焦急催促著馬夫快些趕馬迴上官府,路途中,還和左子涵的馬車擦肩過。


    一路上,在馬車內晴兒都心緒難安,隻想著在快一點迴府。


    因著左天翔迴信有意耽擱,導致她迴府會要晚些。一想到二夫人若是發現自己不在二小姐房中伺候,她很怕自己會是第二個紅嫣。越想她心裏就越害怕,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飛迴去。


    好在,今天晴兒運氣好,有三夫人替她、擋下二夫人前去看女兒的時辰。


    這會,二夫人還跟三夫人、在上官邢書房幹耗著。


    巳時初刻,晴兒終於千唿萬喚迴到上官府。


    她急速跨下馬車,匆匆丟給車夫三兩銀子,就做賊似得從虛掩的後門進府。


    再後,又一路小跑到上官雲柳的庭院,她沒有在庭院聽到夫人的聲音。這才拍著胸脯緩口氣,那一路惴惴不安的心,終於落迴胸腔中。


    平複好心緒,晴兒小心撫平,被自己捏的有些褶皺的書信。一抹額上細汗,才輕聲敲響上官雲柳未關的房門。


    “進來!”房內,上官雲柳語氣不善。她現在心情極差,恨不得逮誰打誰。


    “小姐,你吩咐的事情,奴婢已經辦好。”晴兒進房、把手中信封交給趴伏在榻上的上官雲柳。


    自左天翔一家迴府那時,她可是親眼看著小姐、到處翻箱倒櫃找這十五年裏,老爺跟夫人以及大小姐送給她的金銀首飾。


    當把那些陳年金銀首飾搜刮一遍,就讓她全拿出去變賣,換成銀票或者銀錠迴來給她。


    拿到迴信,上官雲柳就抬手揮退晴兒說:“這兩天,你也辛苦了。你就先迴房休息吧,若有什麽事,我在叫你。”


    “是,小姐。”


    晴兒這兩日也著實在到處奔波,沒一刻是閑著的時候。


    她趕緊應聲退下,抓緊時間小憩一會,怕後麵還要被小姐各種使喚。


    等晴兒一走,上官雲柳有些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拿出信紙,一見上麵就寥寥幾句是姐夫對她說的話。


    其後,最多的話,就是左天翔讓她拿更多銀兩購買消息。還說她給的多,知道的消息就更多。


    “這個貪得無厭的混賬東西!”上官雲柳氣急,兩手撕扯掉信紙隨手一撒,撒的房中到處都是細碎信紙。


    她可是已經變賣掉自己所有私產,才湊齊那整整五千兩銀子。


    結果換來的卻是無關痛癢的幾句話,這讓她如何不氣憤。


    可是為得到姐夫,她又覺得那點錢財算不得什麽。她需要更多消息,就必須,要弄到更多的銀兩才行。


    她要從左天翔那裏聽到有關上官雲月的所有醜事!


    這樣她才可以激化姐夫對姐姐的厭惡,才能讓姐夫不背負心理負擔,全心全意跟自己在一起!


    上官雲月,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先不仁,就不要怪我後不義!我們之間的姐妹情,也全是你自己親手斷送的!任何人,都休想阻撓她跟姐夫在一起!


    左子涵離開上官府已有三日。


    上官雲月每日都會去看望上官邢,好在他的氣色,有在一點點好起來。


    三夫人每日都盡心搶先照顧著上官邢的衣食住行。


    二夫人這段時日,情緒一直處在低穀中。


    自紅嫣被她送去青樓,她身邊沒有在換過新的丫鬟,日常起居皆由府上普通丫鬟伺候。


    上官雲柳的傷勢也已大好,可她卻不願前來看望上官邢的傷情,隻因上官邢不允許她的要求,她心中對他有著怨念。


    今日清早,她就帶著晴兒女扮男裝一起偷溜出府。


    反正爹爹病著,此刻也管不著她!


    “小姐,老爺還在養病,我們就出府遊玩,會不會被夫人責罰啊?”晴兒有些後怕。


    二夫人在她心裏的陰影,已經成為夢魘般的存在。


    上官雲柳惱道:“你若怕事,就自行迴府!”


    “別,奴婢還是跟著你吧。”


    假若小姐長時間不歸,她還不是要被老爺夫人責罰,還不如跟著。


    “那就別說話!”上官雲柳出府目的明確,她想要更多的銀兩。


    想要知道姐夫迴左府後、又怎麽跟左天翔談論自己。她想再聽到姐夫對自己的新評價,以及知道上官雲月的把柄。


    出府沒走多遠,上官雲柳便站在錢通當鋪的大門外。


    夥計見到有兩位俊秀公子、站在門口抬頭張望。趕緊從櫃台前相迎出來,笑問:“兩位公子,可是來做買賣的?”


    錢通當鋪的掌櫃以及夥計,可都不認識上官府的小姐夫人們。


    他們隻認得、每月前來清點算賬的上官福,和上官邢的私印。


    “我是來找你們掌櫃的。”上官雲柳用折扇推開夥計,大搖大擺的走進當鋪。


    夥計還是點頭哈腰追上上官雲柳,笑道:“這位公子,那可真不巧。我家掌櫃的,今日有事剛好出門了,公子還是改日再來吧。”


    上官雲柳完全不吃他們這一套說辭。她直接從懷裏掏出、從上官邢書房偷出來的私印,戳在那夥計腦門上,問:“這個東西、你該認識吧?”


    上官雲柳雖然手快,夥計還是一眼看清楚、她手中捏的私印。趕緊點頭:“認識!認識!”


    上官雲柳冷哼道:“認識就好!現在可以把你們掌櫃的、給我叫出來了吧?”


    “可以!可以!”夥計忐忑的點頭,前去內堂叫掌櫃的出來。


    心中疑惑;這離下個月結算日、還差著十來天,怎麽今天就提前來結算?且還換了個新掌事。


    不過見有上官邢的私印在,就是換了新掌事。那也是上麵老板的意思,他們做夥計的,可不敢多疑怠慢。


    見那夥計進去通報,晴兒到現在還杵在愣神中。


    小姐要自己去偷老爺的私印,竟然是為了來錢通當鋪!


    前些時日,晴兒在典當小姐金銀首飾時,還怕自家當鋪會看出貨物端倪。


    特意跑到別家當鋪典當換取銀兩,今日見小姐拿著印章來著,隻以為她是、想要拿迴那些首飾珠寶。忙上前附耳說:“小姐,你的那些金銀首飾,奴婢都沒有典當在這裏。”


    “我知道!”上官雲柳很清楚。


    就晴兒這膽小如鼠的模樣,豈敢把上官府的金銀首飾、又典當給上官府名下產業?


    “小姐知道,那你還……”


    “閉嘴!”上官雲柳不想聽她囉嗦,直接出聲止住。


    前麵夥計雖然去請掌櫃過來。可還有其他夥計端來好茶招待兩人,也特意請她們到堂內坐等。


    上官雲柳剛喝上一口茶,之前去通報的夥計,已經帶著坐店掌櫃,匆匆趕來內堂。


    坐店掌櫃,老遠就已將上官雲柳二人大致打量一番。


    掌櫃四十來歲,一身儒雅打扮,中等相貌,麵相看著就像個精幹人物。


    他含笑走到內堂,躬身作揖問:“不知二位公子,如何稱唿?”


    上官雲柳不耐道:“我就是替我爹調取些銀兩,你們便還想詢問我的名諱?”


    “哦!然來是上官二小姐。是在下眼拙,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二小姐來。”掌櫃趕緊賠笑。


    上官邢有四個寶兒女兒,大女兒已經招婿,斷不會還女扮男裝外出遊玩。


    三、四女兒,又還年幼,那就隻能是第二個。


    上官雲柳白他一眼:“你這老家夥,倒還不算眼拙。還知道我是二小姐。”


    “嗬嗬!”被罵老家夥,掌櫃的臉色僵了僵。依舊陪笑道:“不知二小姐,您拿著上官老爺的私印前來,所為何事?”


    “剛還誇你,這會就笨的可以!”上官雲柳把私印往桌上一擱:“當然是來拿銀兩的!”


    掌櫃皺眉:“二小姐,這還沒到下月結算日。現在就拿取銀兩,怕是不妥吧?”


    上官雲柳不滿道:“有什麽不妥?是爹派我來的!你快些去拿銀兩過來!別在這囉嗦!小心我迴府,就讓爹辭退你這囉嗦掌櫃!”


    掌櫃聞言幹笑兩聲,沒辦法,隻得吩咐夥計、去拿二百兩銀子過來。


    他估摸著,是這祖宗溜出府玩,把身上銀兩全部揮霍一空,前來當鋪詐些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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