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表情如此,上官邢抬手撫平她眉間說:“我對雲月母親虧欠太多,夫人是清楚的,你當年是她隨身丫鬟之一。”


    “為妾知曉。”說起當年往事,二夫人很不想在憶起。


    “嗯,”上官邢避開這個話題:“所以雲月的夫婿,納不納妾,都由雲月做主。”


    二夫人清楚,上官雲月就是不允左子涵納妾。


    “全憑老爺安排,隻希望老爺能給雲柳、安排一戶達官商戶世家。”


    二夫人雖著惱上官雲月的私心,不過她更傾向雲柳嫁一戶達官商戶世家。


    往後出何變故,她身後也有人為她撐腰。


    “嗯,隻要夫人不介意,我會替雲柳找一戶好人家,定不讓她受委屈。”


    上官邢暗鬆口氣,他本以為二夫人會百般不答應。自己還要好生說道一番,豈知卻是這般輕巧。


    果然,他看重的二夫人是最通情達理,所以這麽多年過去。對她,他心中依舊是喜歡的。


    隻可惜,一直不能給她一個正妻名分。此刻又要讓雲柳外嫁,實在是對不起她們母女太多。


    “為妾相信老爺會給雲柳找戶好夫婿。”


    二夫人俯身再度靠在他懷裏,眼裏都是陰謀得逞的笑意。


    上官邢環抱住她,心裏也有稍許寬慰。


    ........


    如雪剛到前院會客廳,上官雲月正也起身相送商戶。


    還是管家先看到如雪過來,他悄然在上官雲月耳邊說:“小姐,如雪前來找你,說是有關姑爺。”


    上官雲月含笑點頭,但依舊堅持把商戶親自送到府門外。


    等他們走遠,才轉身對管家說:“福叔叔,若再有人上門探望,就拜托你招唿一二。”


    她已待見過所有主要商戶,也給過他們滿意答複。


    相信,隻要他們不動,那些跟風的也不會亂。


    上官福知曉分寸,他點頭應下。


    其後的客人,便都由他代見招唿。


    如雪見上官雲月談完,才敢過去告知:“小姐,左子涵她……”


    “她怎麽了?”上官雲月蹙眉。


    “昏了過去。”如雪說完低頭,左子涵昏迷,有一半過錯在她。


    “隻是被家法伺候,她就這般嬌貴了?”上官雲月心下疑篤。


    之前見她肌膚到處都是傷痕,該是常年打罰造成,按理不會連家法伺候都熬不過。


    “是奴婢造成的。”如雪聲音更小。她都不敢抬頭看小姐反應。


    上官雲月聞言神情一冷,好在沒出聲指責她,隻道:“你迴房去準備一下。”


    “小姐不需要我幫忙嗎?”她指的是幫忙扶左子涵這事。


    “一會武叔叔該迴府,有他幫忙就行。你先去準備吧。”說完就朝上官邢書房而去。


    上官雲月進房,先看一眼昏迷在地的左子涵。


    方跨步走到上官邢榻前,詳細稟報剛剛有那些人前來探病、以及她的處理方案。


    聽完她的講述,上官邢看著愛女的眼神有些複雜,他笑道:“月兒處理的不錯,上官府該是要慢慢交由月兒打理。我終是老了,該在幕後頤享天年。”


    他話說的有點酸,上官雲月如何聽不出來?她道:“爹爹太妄自菲薄,上官府還得由爹爹打理才是。月兒此刻尚且懷有身孕,諸多事宜都不便過度操勞。隻是這會身孕還未顯肚,才能稍是幫襯爹爹一二。”


    二夫人全程笑臉傾聽父女二人對話,隻是時不時幫上官邢順氣。


    說到孩子的事情,上官邢就想起左子涵對雲月的背叛,他怒道:“若不是雲月懷有身孕,我非閹割他左子涵,在將他趕出府!”


    上官雲月聽得稍顯尷尬:“爹爹,女兒懷孕在身,夫妻間的房事自是不便。左子涵偷腥那也是……也是情理之中,雲月理解。”


    她如今已不便為左子涵脫罪,隻得讓她頂下那子虛烏有的事件。


    “我的傻月兒!”上官邢悲歎一聲:“都怪爹識人不清,反倒害了你和雲柳。”


    二夫人此時接話道:“這都怪不得老爺,怪隻怪他左子涵潛藏太深,才蒙蔽了您和雲月她們。”


    她說著,疼惜的握住上官雲月的手說:“也是雲月太心善,才著了左子涵的道。”


    上官雲月看著二夫人笑不達眼,她心中明白她此是何意。


    她對上官邢裝出一副不願多提的語氣說:“爹爹,左子涵的事情就暫且放下吧。月兒不想再深究,怎麽說,她都還是我的夫婿。”她轉移話題說:“但女兒卻有一事想求爹爹答應。”


    上官邢見女兒和夫人都沒有埋怨自己心中稍安,又自覺愧對上官雲月。


    聽她有事相求,便摸著她的腦袋,慈愛說:“月兒隻管說,爹爹都答應你。”


    見上官邢應允,上官雲月忙誠懇道:“月兒想求爹爹收如雪做義女。之後,再為她選個良婿外嫁出府。”


    上官邢聞言皺眉,也放下手,看著上官雲月半晌沉吟。


    收個丫鬟做義女,這豈不是有損他上官邢的顏麵?


    二夫人聽罷心中揣測。


    上官雲月怎麽突然要讓老爺收如雪做義女,還要讓她外嫁出府用意何在?


    見上官邢久不答應,上官雲月佯裝不滿:“爹爹剛還說都答應月兒來著,這會便不允嗎?”


    “這……”上官邢見寶貝女兒神情微冷,他便道:“你要爹爹突然收個奴婢做義女,這……爹爹,我這……我這……”


    見他支吾,上官雲月豈能不明白她爹的心思,負氣道:“果然!麵子對於爹爹來說是最重要的。我是瞧著如雪跟我情似姐妹,自幼又隨我一起長大。想著她如今也已十五,也早到嫁人年華,隻因伺候我才被耽擱下來。可又因我私心太甚,不願夫君納她通房做小,致使心生愧歉。見她年歲見長,又不忍將她隨意許給府上家仆。就隻得委求爹爹認她做個義女,給她尋個不太差的夫家外嫁,也算是彌補月兒心中對她的愧歉。”


    上官雲月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都讓上官邢不答應都難。他隻得道:“爹爹答應你,答應你。半個月後,就舉行收義女儀式。”


    上官雲月瞬間展顏歡笑:“謝謝爹爹。”


    上官邢寵溺的笑笑點頭。看著越發神似愛妻的長女,這點小要求,他又怎能忍心拒絕?


    二夫人全程含笑,不過笑意有些勉強,她還是出言恭喜說:“恭喜老爺,又將收得義女。”


    心中對上官雲月的埋怨加深。區區一個丫鬟、都能讓你,這般大費心思說服老爺收做義女,自己妹妹跟左子涵的事卻置之不理。


    “嗯,”上官邢淡淡迴應。


    他對收如雪做義女這事,心中還是有幾分抵觸。


    其後,上官雲月又跟上官邢閑談莫論。


    二夫人始終含笑傾聽,一語不發,三人看著相處融洽。


    沒多久,武教頭也已迴府,他把藥交給等在廚房的甜兒,就前來探望上官邢是否蘇醒。


    進門就見上官邢正跟雲月閑談,笑問:“老爺,你醒了。”


    見到他,上官邢哈哈大笑說:“哈哈!我若在不醒,這上官府可就要被他們踏破門檻了。”


    “哈哈!老爺說的甚是,我這剛從外頭迴來,就見上官管家正忙著召各路商戶。”


    武教頭雖是上官府的護院教頭,可他跟上官邢的交情卻好比結義兄弟。


    上官邢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對上官邢處處照護,幾次為他命中化險為夷。


    二人寒暄兩句後便沒再多談。


    上官雲月等他二人話落,便開口對武教頭說:“雲月想勞煩武叔叔、幫我,抱送左子涵迴房療養。”


    武教頭這才注意到昏迷倒地的左子涵,見她臉色蒼白。


    不免皺眉沉吟,他離去前,左子涵還跪坐在地,怎地、他迴來後便昏迷在地?


    待他上前細看,才察覺左子涵右腳向內彎曲,顯示不慎崴到腳,頭磕在地導致昏迷。


    “他的腳踝向內骨折,我先幫他接好。”說著上前蹲身,麻利的哢嚓一聲。


    “唔!”左子涵一瞬間痛的蘇醒過來,見自己右腳還捏在武教頭手中。


    她有些別扭的抽迴腳,道謝:“多謝,武教頭。”聲音幹澀無力。


    “不必。”武教頭站起身對雲月道:“現在他已蘇醒,我就不抱送他迴房,還得他自己迴去。”


    “好,多謝武叔叔。”上官雲月也向他出言道謝。


    武教頭點點頭算是接受,他又轉身對上官邢道:“老爺既然醒來,我便放心了。我手頭還有些事要處理,就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看望老爺。”


    上官邢點頭:“武教頭不必麻煩過來,我身邊有雲月和夫人她們照顧就好,你處理事情要緊。”


    “好,那我先行告退。”武教頭說完躬身一禮,轉身而去。


    他在上官府身份特殊,他不受上官邢管束,他若要走便走,要留便留。


    至今仍留在上官府,皆是因為上官邢跟上官雲月二人。


    倘若往後二人不再需要他的照護,他便可以離開上官府浪跡天涯。


    左子涵腳踝剛剛接好,還不能自行站立。她腦袋也脹痛的厲害,便坐在地上揉著自己太陽穴,想要緩解頭部痛意。


    上官雲月見她如此,便對上官邢道:“爹爹,我先扶夫君迴房歇息,待會在過來看望爹爹。”


    現在隻要一提左子涵,上官邢臉色就不善,他揮手道:“你就先照顧他吧!爹爹這裏、有你二娘在便好。”


    上官雲月點頭,對二夫人道:“爹爹就勞煩二娘多加照顧。”


    二夫人笑道:“我分內事情,雲月何必這般客氣。”


    上官雲月淡然點頭。走至左子涵身邊,彎腰扶起她問:“你能走嗎?”


    左子涵在她的攙扶下站起身,小聲問:“我若不能走,雲月能抱我迴房嗎?”


    “先出去再說。”上官雲月扶著她一步步向外走。


    上官邢暗自捶胸,他胸口沉悶,看著逐漸遠去的二人,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


    走出不遠,左子涵便嚷嚷說:“雲月,我頭很痛,腳踝也痛,背部也痛。我實在是走不動路了,要不你抱我迴去吧。”說時,她就站在原地不肯挪移半步。


    攙扶她的上官雲月低頭看向嘟嘴、一臉期許看著自己的左子涵。調笑說:“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還未發育長大的小毛孩。”


    “上官雲月!”左子涵怒目瞪她:“你又調笑我,我已經不想理你!你走開!”


    “嗯,”上官雲月正經點頭:“既然不想理我,那你便自己迴房吧。”說完,她當真鬆開左子涵轉身就走。


    “上官雲月!”左子涵急了。直接一瘸一拐追上去,因追的太急,導致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


    聽到身後響動,上官雲月一迴頭,就見左子涵撲倒在地,還滿眼憤恨瞪著自己咬唇。


    她不過就是逗逗她,哪知這人竟這般笨的,走路都能摔倒自己。她兩步上前,蹲下身扶她,卻被左子涵伸手無情打開。


    “你走!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迴房!”說著,左子涵忍著背上劇痛,咬牙自己從地上站起身,真的一瘸一拐往前走。


    上官雲月看的愣神,隨即輕笑一聲,追上她問:“不是說,走不動了嗎?”


    左子涵瞟她一眼,說:“我現在走的動了,就不敢勞駕上官大小姐陪同一起。”


    上官雲月亦步亦趨跟著她,煞有介事說:“就你這般慢吞吞走迴去的速度,那後背的傷,要是處理不當,是會留下永久性疤痕,你就不擔心?”


    武教頭下手頗重,每一棍下去,左子涵後背衣服必破,皮肉也會翻開。


    上官雲月細數一下她後背傷痕,至少有十條之多。


    左子涵聞言站住腳,看向一旁的上官雲月,問:“若是在添疤痕,雲月你會嫌棄嗎?”


    上官雲月一時震住,半晌才道:“這話,你不該問我。該問,你未來夫婿。”


    左子涵慘然一笑點頭:“我明白了。既然這樣,雲月你還是不要給我一絲念想吧,這樣你會讓我無法放下你的。”


    “為何要放下?”瞬間脫口而出的話,快到上官雲月自己都沒迴過神來。她想收迴,顯然已經為時晚矣。


    左子涵剛剛黯然失色的眼眸,轉瞬點亮,她問:“難道雲月不清楚我的心意嗎?還是說,雲月一直都清楚,隻是一直在逃避我?”


    “我……唔……”上官雲月話沒說完。


    左子涵便欺身上前,踮起腳尖勾住她的脖頸,用自己的唇封住她的。


    有些笨拙的伸出小舌,舔~上官雲月的唇瓣,想要在加深時,卻被上官雲月狠心推開。


    距離被推開,可左子涵還是踮起腳掛在她的身上,和她對視著。


    目視著左子涵直白的眼瞳,上官雲月心虛的移開眼,推搡著左子涵從自己身上離開。


    左子涵用僅剩的力氣抱緊她說:“雲月若在推搡,我就真要跌倒在地。”


    看著臉色蒼白的左子涵,上官雲月不敢在用力推搡她。


    “雲月,我渾身好痛,你抱我迴房可好?我真的已經走不動了。”左子涵圈著她脖頸的手,一點點開始脫力。


    “嗯,”見左子涵漸漸閉上眼,上官雲月輕應一聲,彎腰抱起她。


    左子涵嘴角含笑、安心靠在她的懷中、逐漸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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