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想知道,你何時能懷上個孽種出來!哈哈哈……”


    這句話,猶在上官雲月耳邊迴蕩。


    她在想三夫人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是有所察覺?


    還是已看出左子涵是女扮男裝?


    “小姐……小姐……”如雪輕喚,她發現最近小姐總是容易出神。


    “何事?”


    上官雲月顰眉看向她,她正心煩著,很不喜,別人打攪她想事思路。


    “你看,二小姐在前麵蹦跳著。”


    如雪一指前麵不要晴兒攙扶,自個蹦跳過來的上官雲柳,不禁捂嘴輕笑。


    上官雲月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如雪不待見左子涵,故兩人對走上前來的她,都視而不見。


    左子涵杵立原地,眼睜睜看著主仆二人,無視自己擦身而過。


    她本想要叫住雲月,可她隻是目視前方,根本就不敢看自己一眼。


    左子涵心中苦笑,也不想在貼著臉迎上去。


    既然人家無意,那自己又何須在有情?這般就好,這般就好。


    “小姐,大小姐跟如雪來看你了。”晴兒上前攙扶住上官雲柳。


    上官雲柳沒有在推開她,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冷哼:“哼!誰稀罕她來看我!”


    晴兒不解:“小姐,你這是怎了?以前你不是最喜歡黏著大小姐嗎?”


    “你都說是以前了,那現在還能一樣嗎?扶我過去!”


    雲柳再是不情願見上官雲月,可這條路,是她迴庭院得必經之路,就隻能上前打照麵。


    “大小姐。”晴兒扶著上官雲柳喚一聲。


    上官雲柳嘟著嘴,斜眼看上官雲月一眼,對晴兒說:“扶我迴去。”


    “柳兒這是還跟姐姐慪氣?”上官雲月笑問。


    “柳兒哪敢跟姐姐慪氣,隻是扭傷腳踝心情極差,又被爹爹禁足三個月不爽而已。”


    “那姐姐改日再去看你,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


    上官雲柳淡淡道:“姐姐要說的,妹妹早被母親訓斥過,難道姐姐還要在訓斥柳兒一番嗎?”


    “二娘不過也是為著你考慮,你不該惱她才是。”


    聽到這話,上官雲柳隻覺心情更差,她怒斥:“對!你們說的話,都是為著我好!我還小!不懂情愛是不是?那你了?你當初跟先生舉案齊眉的時候,不也就柳兒這般大嗎?就因著你是嫡出,是爹爹寵愛的掌上明珠!就可以為所欲為!而我卻要受爹爹的懲罰,母親的責罵,現在連你都來訓斥我!我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你可以!我不可以!上官雲月,我現在很討厭你!你最好,少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看到你!”


    “二小姐!”晴兒震驚,她怎麽能這般跟大小姐說話。


    如雪也驚的一跳,二小姐這是怎了?這般大的火氣。


    她轉頭看向上官雲月,隻見小姐麵色平靜如水,全然沒有一絲怒容。


    “柳兒現在火氣消些否?”上官雲月語氣依舊溫柔,嘴角掛著寵溺笑意。


    “哼!”看著上官雲月依舊溫柔的笑,雲柳就是在惱,也氣不起來。


    隻覺自己很委屈,想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下來。


    “你們都說為我好,為我好!可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我跟母親說,願意做姐夫的妾室,母親卻伸手打我。姐姐,我真的好恨自己生在上官府,我若是平常百姓的子女,我是不是就可以隨著自己喜好逍遙自在?”上官雲柳靠在姐姐懷裏嗚咽哭泣。


    上官雲月撫著她的背脊安撫:“傻柳兒,你若是生在平常百姓之家,豈能讓你逍遙自在?婚姻大事,自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連許配夫家,都不知為人如何,也許是好賭喜yin的爛才也不一定。”


    “姐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上官雲柳抬頭看向她。


    “自是真的,姐姐為何要騙你?”上官雲月直視她的眸子。


    “姐姐從未去過平常百姓家,豈能知曉這般多。”


    上官雲月隻是衝她笑笑不語,反問晴兒:“大夫看過後,柳兒腳踝可有大礙?”


    晴兒答:“大夫說無大礙,消腫後修養兩日便可。”


    “嗯,”上官雲月點頭,伸手親自攙扶著上官雲柳迴庭院。


    一路上,上官雲柳問過好些話題,問的最多,就是關於左子涵的事。


    自上官雲柳禁足三個月中。


    上官雲月每日都會抽時間去看看她。


    而上官雲柳則是每日計算時辰度日,若不是上官雲月每天都有過來陪她談心說話,她都覺得自己不瘋,也得長黴菌。


    三個月裏,晴兒懸著的心,自每日盼到大小姐來後,都安然放迴胸腔。


    不然,就她自己,是完全約束不住二小姐。


    三月內,左子涵每日每夜都是待在書房哪也不去,隻是每日廢寢忘食的看書。且一看,不到雞鳴,她都不知疲倦。


    上官雲柳偶爾也會問起:左子涵為何不來看她?


    上官雲月笑答:“柳兒,男子豈能隨便跨入待字閨中的少女房中?”


    “哦,不能嗎?”上官雲柳失落。


    見到她這般,上官雲月便會跟她講些古詩典故。


    上官雲柳都會不滿嘟囔:“姐姐說來說去,都是女子三貞九烈,三從四德。就不能說些別的嗎?這些,我都聽的耳朵起繭子!”


    “哪有你說的這般誇張。”上官雲月輕彈她額頭淡笑不已。


    “姐姐你又彈我,很痛的!”上官雲柳揉搓著額頭抱怨。


    晴兒跟如雪掩嘴輕笑,這般看著兩位小姐互動,已經很不常見。


    三個月內,上官府,倒是難得安寧幾月。


    上官邢每隔一段日子,都會款待招唿前來作客的貴賓,大抵都是商戶,以及朝中官員。


    他也忙著去其他商戶官員家中作客,聯絡感情,為的是給上官雲月提前打通關係。


    隻要雲月懷有身孕,他便帶著左子涵一同前往打點認識。


    隻可惜眨眼便是三個月過去,雲月那裏好像沒有一絲動靜,這讓他有些急切。


    今日,兩人請過安,她們二人,本想像往日一樣和睦出去,結果卻被二夫人叫住。


    “子涵,月兒,你們一會到我房中一趟,我有些話想問你們。”並肩而立的兩人低頭應是。


    三夫人饒有興趣的笑著。


    四,五夫人麵無表情,三個多月過去,雲月肚子沒有反應,上官邢這是著急了。


    她們心中也著急,若是上官雲月懷有身孕,上官府當家必定是她跟左子涵, 若沒有懷上,她們就還有機會。


    倘若上官雲月當真有孕,那他們的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平安降世!


    她們私下想出一條毒計,便是私通府上家丁,讓自己有孕,不過這事情要做的隱秘。


    首先她們打算先買通,每日伺候她們衣食住行的丫鬟,其後在找位相貌不差的家丁私通。


    可其中難處就是,她們要如何避免被武教頭管製的護院察覺。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她們良久,一時不得其法。


    昨日房中,上官邢跟二夫人說:“夫人,明日你問問雲月可懷有身孕?這都三個多月過去,怎的,她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應該才是。”


    二夫人對上官雲月沒有懷上,心中有絲悵然。


    總歸她是期盼上官雲月不懷上好,往後上官邢若是突然有個三長兩短。


    這上官府豐厚的家產,自會有一半是雲柳的無疑。


    其後,她在給柳兒找戶大官之家嫁入,有了靠山,上官府邸所有家資就是囊中之物。


    三夫人的女兒尚且年幼,還不到出嫁之齡不足為患。


    四,五夫人一直無所出,往後把她們趕出上官府便好。


    二夫人收斂心神,寬慰說:“老爺莫愁,我明日問問便是。我想雲月怕是已懷有身孕,隻是自己不知罷了。”


    上官邢點頭,他想著明日若是雲月說沒有身孕,他就必須派人暗中查探查探兩人是否最近同房。


    他知曉雲月早已私自跟落魄先生許下過終生,當初若不是雲月答應嫁人,他定要將那私塾先生千刀萬剮不可!


    他不覺看著燭光,迴想起當年往事……


    “你竟敢私下跟人許定終身!爹爹真是白疼你,養你,這般多年!”


    上官邢氣的滿麵漲紅,想抬手扇過去,可雲月長的太似過世夫人,他隻能氣惱的放下手,重重一聲歎息。


    怒斥:“明日,我便命武教頭斬了那落魄先生!當年,若不是見他孝心可謂,買字畫葬母,我豈能請他迴府,當你的私塾先生!”


    “爹爹不要!”


    上官雲月拖住往外走的上官邢“噗通!”一聲跪下,懇求道:“爹爹,若是今日斬了先生,雲月便也隨他一同去了!”


    “你!……”上官邢看著拽著自己衣袖一臉決絕的女兒,終是俯身想把她從地上扶起。


    “爹爹若不答應,雲月便長跪不起!”


    上官雲月堅持跪在地上,任由上官邢如何拉扯。


    上官邢臉色陰沉,女兒大了,終是不由爹了嗎?


    他鬆開手冷冷道:“你若要跪,便跪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跪倒幾時!”說完轉身離開。


    上官邢不信上官雲月真會一跪不起,隻要自己一走,她定會起身,豈知他錯了。


    武教頭站在外頭看著跪在地上不起的上官雲月,心中萬分疼惜。


    他不該告訴老爺實情,隻是他覺著雲月尚且年幼不懂情愛,而那落魄書生,又何德何能配的上她?難道自己竟做錯了嗎?


    “雲月。”武教頭進門。


    “武叔叔,”上官雲月抬頭看向他,決然道:“您若是幫著爹爹來勸我,大可不必。”


    “我不是來勸你的。”


    武教頭沉默半晌才道:“雲月很喜歡那個先生嗎?即使他一無所有?”


    “雲月所向往的生活,不過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罷了。隻可惜,我生在京都首富之家,注定我這一生,都不能過上我想要的生活。而我唯一夙願,隻盼自己能抉擇心儀夫婿,就是這般,也都不成嗎?”上官雲月望向他態度堅決。


    “到底是武叔叔做錯了。”武教頭歎息一聲。


    上官雲月不明他所說,卻也不追問,隻是這一跪,當真跪到第二日清晨。


    “什麽?!她此刻還跪著!”上官邢驚詫的看向武教頭。


    “是的,老爺。”


    “她這是鐵了心!非那落魄書生不嫁不可?”


    “老爺,您也別在慪氣了。雲月在這般跪下去,那雙腿怕是要廢了。”廳上,坐在一旁的二夫人幫腔。


    上官邢等著上官雲月來請安,不想她真是有骨氣,真就一跪不起給他看。


    他若真斬了那落魄書生,雲月怕是真會隨著他一同赴死。


    不久後,父女二人各退一步,訂下個三年之約。


    這不,三年期限剛過,上官邢便著手給上官雲月選夫婿。


    ……


    左子涵兩人跟二夫人到她房中並排站定後。


    二夫人隨手關上房門,直接詢問:“雲月這段時日,可有感覺惡心嘔吐,亦或是食欲不佳等?”


    上官雲月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搖頭說:“沒有這般症狀,不知二娘為何有此一問?”


    左子涵聞言眉頭緊皺,她聽二夫人開口這般詢問,便知其中原由。


    她入贅上官府已三月有餘,身孕之事,怕是拖延不得,總該想個法子蒙混過去才好。


    她看向上官雲月,這次雲月卻也看向她,兩人兩兩相望,眼中意思明確。


    上官雲月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隨後立即醒悟,可惜話已出口,不好在做原由。


    待看二夫人怎麽說,她便在做其他說辭。


    “哦,是這般嗎?”


    二夫人蹙眉,裝似關心問:“雲月,確定沒有任何不適?”而她心中雀躍起一絲僥幸。


    上官雲月半掩眸子裝似羞怯:“些許是動靜太小,雲月一時還無所察覺吧。”


    “嗬嗬,”二夫人輕笑:“那雲月葵水可正常?”


    這會上官雲月學乖了,羞澀道:“夫君還在,雲月……”後半句話她不願說,含羞嬌媚的眸子看向處在尷尬中的左子涵。


    “嗬嗬……”二夫人麵上笑著,心裏那一絲僥幸化為烏有。


    她對左子涵道:“姑爺,還請到外頭等候片刻,我跟雲月聊些兒女家私房事情。”


    左子涵麵色赤紅,尷尬道:“好。”便轉身離開。


    上官雲月的應變能力,她從心底著實佩服到五體投地,那個含羞嬌媚的眼神,看的她從頭酥麻到腳底,差一點就沒站穩。


    上官雲月目送左子涵出門,那含羞嬌媚的眼神一直不曾變過,焦著在左子涵身上,讓注視的人,心都要化了。


    左子涵被那目光看的,心尖兒都要柔化了。


    若是雲月當真這般對自己含情脈脈該有多好?可惜這些都不過是假的。


    三個月來,兩人除卻一同請安裝似恩愛。


    隻要離開上官邢等人視線,兩人便各不再理會,各迴各的地方。


    二夫人看著戀戀不舍的二人,笑道:“不過一會便好,雲月卻也這般不舍了?”


    “二娘,”上官雲月低喚一聲說:“雲月葵水已有兩月不從來,想著找個時間問問的,不過都一直……一直不知如何開口。”


    二夫人咯咯輕笑:“這般啊,改明日,我讓管家去請個資曆老練的大夫來,為雲月號號脈,看是不是害喜了。最近可莫要跟姑爺同房,讓姑爺忍著些,若是不行,我去跟老爺說說,讓他給姑爺安排個通房丫鬟。”


    上官雲月麵色羞紅,這次可真是紅了臉頰,她道:“我自會跟子涵說,通房丫鬟就不必了,雲月不想同人共侍一夫。”


    “也好。你先迴房好生休養,莫要到處走動,一會,我讓紅嫣命廚子準備些補品端過去。”


    上官雲月點頭,羞怯道:“謝謝二娘,那雲月就跟夫君先行迴庭院了。”


    “嗯,”二夫人含笑目送她出門。


    等人走後,她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雲月真的懷有身孕嗎?


    這個事情馬虎不得,她要親自去請大夫,給她診脈確認過才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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