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楚瑜來信說是要來玄天宗和他們一起揭發比試的黑幕,並且已經準備好了證據,他們左等右等還沒等到人來便起了疑心,去到楚瑜常去的地方但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唐年心下起疑,四處派人打聽她的消息,卻發現雲影宗宗主雲鶴有想留下楚瑜收為真傳弟子的意圖,可今日他們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楚瑜在信上告訴他們,若是她沒來便去雲影宗尋她,還教唐姒與雲鶴直言宗門大比弄虛作假,摻有水分,再將唯一知情者推脫到她頭上,隨後唐年便順帶談起楚瑜失蹤一事…顯然雲鶴對楚瑜所掌握的證據更為在意,並且一口咬定楚瑜已經離開了。


    可問題是雲鶴並沒有否認宗門大比存在的黑幕,他更在意的是楚瑜手上的證據,這就證明比試的確是摻假了啊!


    秘密一旦被揭開,那些在修真界流傳的流言蜚語便會被釘上石錘,玄天宗以及其他宗門便會一擁而上徹底將雲影宗踢出去,修真界第一大宗門的名號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唐年不確定的是楚瑜到底在哪,若是在雲影宗內為何李慕汐他們完全不知情,或許隻有一種可能,雲鶴軟禁了楚瑜。


    唐年被自己冒出頭的想法嚇到了,可雲鶴為何會將楚瑜強行扣下?他的目的是什麽?若真是他猜測的那樣楚瑜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唐年白著臉攥住妹妹就往外走,在一旁與李慕汐理論的唐姒有些不知所措,“哥哥,怎麽了?我們不是還要找楚瑜嗎?喂……”


    李慕汐神色複雜地見兩人走遠,心裏湧上一絲疑惑,楚瑜竟然失蹤了!甚至連唐家都尋不到她的下落,唐姒卻一口咬定楚瑜還留在宗內,可她禁足出來就沒見著人怎麽可能呢?!


    她轉身看向師尊,隻見他神色陰戾而戒備,周身氣場也變得駭人起來……李慕汐忽然想起那日自己偷聽到的談話,師尊好像是留下了什麽人,該不會是……


    “慕汐!”李慕汐被這忽然的出聲嚇了一跳,她有些慌張道:“弟子在,師尊有何吩咐?”


    雲鶴沉著臉睨了她一眼,“若是有人再上雲影宗,第一時間向我稟告!”


    李慕汐不敢抬頭,隻覺著周身的氣壓緊迫,“是…”


    李慕汐見師尊行色匆忙不禁起了疑慮,待人走遠,她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


    後山。


    “我倒不知你這小丫頭還有這本事!”雲鶴居高臨下,陰惻惻地盯著她,“你怎知那九轉丹有問題?”


    他原本還打算留著楚瑜慢慢享用,可短短幾日唐家兄妹便找上了門來,若是玄天宗的人在背後撐腰假以時日定能找到後山的楚瑜……


    到時候九轉丹的事小,她的秘密恐怕也會公之於眾!與其便宜他人,不如就趁現在榨幹楚瑜最後的利用價值,到時就算他們把雲影宗翻出個底朝天來也尋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人怎會知他們眼中清高的宗主雲鶴,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呢?”薑芷勾起冷笑,“我真是替清衡感到不值,你為了一己之私徇私舞弊,如今還將我鎖在後山動用私刑,若是清衡知道了會如何想他一向敬重的師父?”


    雲鶴被她戳到痛處,惱羞成怒猛然給她重重的一掌,將人擊飛在地,“你以為我會蠢得讓他知道真相嗎?今日我會讓你帶著所有的秘密消失!”


    說著,他獰笑一聲,俯下身開始解她身上的衣物,“你竟是純陰之體,怎麽你也知道這具身體的秘密嗎?”


    薑芷仰躺在地上,餘光瞥見李慕汐正捂著嘴躲在角落,顯然她並不準備出來。薑芷譏諷一笑,輕聲道:“你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不怕其他人知道嗎?”


    “知道又如何?你都快沒命了!”雲鶴兩眼通紅,腦海中想的都是要在她死之前物盡其用。


    此時四周無人看守,薑芷握緊手中的尖銳樹枝,猛然朝他的右眼紮去,雲鶴吃痛地捂住流血的眼珠,他低吼一聲就要置人於死地,卻聽見手下忽然來報雲清衡求見,雲鶴心中一驚,按照時日他不可能這麽快迴來,除非是有人通風報信!


    他臉色難堪地看著地上的楚瑜,或許她並非自己想象中的愚蠢!可雲鶴深知現在必須要去處理傷處,否則清衡必然會起疑!再怎麽樣一個毫無靈力的人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他往邊上瞥了一眼,隨口吩咐,“把她解決了。”


    手下的人得到命令自然知道該怎麽做,這一次要放幹她所有的血!


    那女人低垂著眼,顯然是一頭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們試圖靠近見人不反抗便慢慢放鬆了警惕,直到劍刃抵在她額前的幾公分距離,她忽然抬頭,夾住眼前的劍刃硬生生將其拗斷,並迅速劃過了對方的脖子。


    真以為她是受人欺辱的小羊羔嗎?薑芷朝他們莞爾一笑,“你們的死期到了!”


    區區派了七八個影衛也想困住她?雲鶴未免太輕敵了!薑芷扭頭活動了下筋骨,很快,眾人在她狠厲的招數中敗下陣來。


    有仇不報非君子,薑芷順帶將往日對她拳打腳踢的影衛綁上十字架,用琵琶鎖穿進了他的手腳,任由鮮血一點點流入到罐子當中。


    若不出意外,這套刑具最後恐怕也是用到楚瑜身上,現在他也是自食惡果了。


    那人連連冒出冷汗痛到暈厥卻一句話都喊不出來,隻能哀求地看著對方放過自己,薑芷正眼未瞧他,將匕首遞給另一個人,命令道:“去,把他那雙作惡的手給砍了!”


    被綁著的人拚命流淚搖頭,啞著聲道:“不……”


    “請姑娘饒命,我們隻是為雲……雲宗主效力,簡奚他罪不至死啊!”一旁的同伴紛紛求饒,加上簡奚他們有三個金丹期修士,竟然敵不過一個長期吃軟筋散的女子?可既然她能夠逃脫為何還要佯裝上當的樣子?


    薑芷訝異地朝他看了一眼,“他罪不至死,難道我就死有餘辜?”


    “這……”


    她眸光微冷,上前直直挑斷簡奚的手筋,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後山,眾人才明白過來這哪裏是任人宰割的綿羊啊,他們紛紛躲在角落求饒,“姑娘饒命,隻要不死你讓我們做什麽都可以!”


    半晌,就在他們以為自己命喪黃泉,卻見她目色冷冽,“你們倒是還有一個活命的機會…”


    -


    雲清衡收到衣烜消息時便已經在迴宗的路上了。


    一連五日都沒有收到楚瑜的來信,他早已心神不寧。


    現在外麵鋪天蓋地都是雲影宗在比試上動手腳的流言,恐怕宗內忙的一鍋粥也無暇顧得上她,也不知楚瑜究竟如何了!


    “清衡!”


    他迴頭便見衣烜師姐站在淩虛堂門口,看上去早已等候他多時了。


    衣烜言簡意賅,“師叔還在裏麵療傷,現在不方便進去。”


    “師父遭何人所傷?為何慕汐師妹說楚瑜不在宗內?師姐,外人說的九轉丹又是怎麽迴事?”雲清衡此刻心急如焚,他覺得周身像是有一團迷霧籠罩著,讓人看不清方向。


    衣烜瞥了屋內一眼,輕聲道,“跟我來。”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隻是受她所托召你迴來……其餘的我也管不了。”衣烜淡淡道,這顯然是楚瑜撕下自己的衣帛寫下的血字,這是自己欠楚瑜的一件事。


    可除此之外衣烜無法再幫她做任何事了,她有自己的立場。


    “是誰送來的?”雲清衡低聲問道。


    衣烜蹙眉,“具體是誰我沒有看清,從穿著來看應是內門弟子。”


    雲清衡心中苦澀,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還被困在雲影宗的某一處角落,拚命向他求救著?一想到這裏他便衝進淩虛堂想要找師父求個真相,卻見師父平躺在床榻上,那眼睛的血窟窿源源不斷地朝外滲著血,場麵觸目驚心。


    雲清衡站在原地,這時,門外弟子匆匆進來稟報,“宗主,玄天宗的人找上門來了,說楚瑜就在雲影宗內,荀宗主他們還說要將九轉丹的事徹查到底!”


    “胡扯!簡直是胡扯!”雲鶴怒聲道。


    “是唐公子…帶了一隻楚瑜姑娘養的靈寵。”


    雲清衡眸光微暗,那應該是楚瑜在淩霄秘境救下的靈寵,靈寵能聞到主人的氣味所以她一定還留在雲影宗內!


    他不再猶豫,上前問道,“師父,楚瑜究竟在哪?”


    “混賬東西!”雲鶴對他氣不打一處來,他的眼睛被那賤人傷的血流不止,可他的好徒弟卻隻顧那女人的事?!


    “師父,楚瑜是自由的,她有選擇離開的權利。”雲清衡僵著身站在原地,任由師父將茶碗砸過來,他堅定道:“請您把她還給我。”


    半晌,雲鶴坐起身,他冷冷一笑,“你們不就是想要一個真相嗎?”


    “……”


    朝暮殿。


    “各位遠道而來無非就是為了九轉丹一事,去呈上來。”雲鶴坐在主位中央,朝身旁弟子示意。一眼掃過底下的人,玄天宗,光明宗,悠然宗……他再清楚不過這些人上門不過就是等著雲影宗落馬趁機撈個好處罷了!


    眾人一一檢查,的確是再尋常不過的丹藥,退一步來說,就算當時的九轉丹真的有問題,如今呈在他們眼前的也絕對做不了假。


    唐年自然也知道這點,不過他來的目的是為了楚瑜。


    “敢問宗主,能否把楚瑜姑娘請出來一同對峙,畢竟隻有她才知道九轉丹的真相。”他身旁的靈寵不斷衝雲鶴叫喚著,顯然是在他身上聞到了主人的氣息。


    被盯住的雲鶴陡然沉下臉,陰翳的獨眼盯著唐年,“楚瑜的確…是在雲影宗內。”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唐姒微微瞪大了眼,這雲鶴老兒一會說人不在一會說在的,耍他們玩呢?她質問道:“那先前為何說你毫不知情?你就是個騙子!”


    荀單拉住情緒激動的弟子,正色道:“不如聽雲宗主把話說完,若是雲宗主為了掩蓋真相將楚瑜強行扣在這裏我們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雲某也是無可奈何…”雲鶴話鋒一轉,“那楚瑜早就與魔修勾結,她原是我們雲影宗的外門弟子,我不忍她誤入歧途便將其關了起來。至於九轉丹一事,當初她被趕出宗門心懷怨恨所以杜撰了謠言嫁禍給我們雲影宗也未必沒有可能!”


    荀單眉頭微蹙,鎮定道:“宗門大比之時我也在場,同為化神期,一個修士有無墮入魔道老衲看的清楚,不知雲宗主有無實質證據楚瑜是與那魔修勾結之人呢?”


    “那日她從魔域毫發無傷地走出來還不夠證據嗎?況且她短短時日便從築基升到金丹,若不是有魔修助力她怎麽可能晉升如此迅速?”雲鶴冷冷迴道,“真相隻有一個,楚瑜為了修煉晉升不擇手段,甚至還偷走了我雲影宗鎮守的龍吟劍,而我,不過是在肅清正義罷了!”


    “所以您從來就沒打算收她為真傳弟子嗎?”雲清衡隻覺得他的師父變得好陌生,從一開始師父就騙了他,而他竟還期望楚瑜能夠留下來…


    唐年忍不住打斷道,“不是的,我們認識的楚瑜絕不會與魔修有所勾結,她為了修煉把自己關在沉淵秘境裏每日與妖獸搏鬥廝殺,在我們遇到危險時也奮不顧身地救我們於水火之中,所以她怎麽可能是你們口中貪生怕死會走火入魔之人?”


    “唐公子!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看到的無非是她想讓你看到的假象,此女善於用柔弱外表蠱惑人心,連清衡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難道你們寧願相信一個乳臭未幹的丫頭也不願信我嗎?”雲鶴抬高了聲音,威嚴盡顯,“況且我們雲影宗素來實力強勁,犯得著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作假嗎?”


    他冷哼一聲,“我本想著放她一馬,結果沒想到她卻走火入魔竟連我也不是她的對手,她傷我一隻眼雲某隻好按規矩辦事!”


    唐姒愣道:“什麽規矩?”


    “宗內誤入歧途走火入魔者,當即誅殺。”衣烜抱著劍,神色微冷。


    雲清衡:“師父!”


    唐年:“不可能!”


    此時,底下的人議論紛紛覺得他說的甚有道理,興許他們也是被那妖女利用了……很快,那些來聲討的眾人紛紛倒戈連忙向雲鶴賠罪,


    “你所謂的正義就是在這顛倒是非以此掩蓋自己的惡行嗎?”


    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女子的臉色慘淡如霜,她似乎消瘦的厲害,每走一步似乎都花費著巨大的精力,那衣衫上布滿淋漓的血色顯然是遭受過非人般的折磨,那靈寵一見她便圍了上去,嘴裏發出低沉而急促的叫喚。


    “楚瑜?”唐姒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是我。”薑芷伸手摸向小團子的腦袋,輕輕地安撫著,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雲清衡,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觸碰,朝眾人說道,“今日我楚瑜大難不死,要在眾人麵前揭露雲鶴是何等偽善奸惡之輩!”


    雲鶴在一旁神色複雜地看著楚瑜,她竟然沒死?!


    “楚瑜,這其中可能有誤會……”雲清衡怔怔凝視她,不敢相信從楚瑜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他的師父怎可能是偽善奸惡之輩呢?


    雲鶴一臉驚恐地指著她,“清衡,她如今這般瘋樣就是魔修的真麵目!快殺了她!”


    雲清搖頭,“不!”


    眾人紛紛瞪大了眼,隻見楚瑜身形一動,徑直取出雲清衡的佩劍,她衣袂飛揚,劍氣劃破長空竟有著無人能擋的趨勢,這是劍修抱著必死的心態在決鬥!


    雲鶴雙目赤紅,右眼還在隱隱作痛,體內的真氣瘋狂湧動爆發出驚人的威力,此時,他的內心隻剩一股信念,勢必要將楚瑜碎屍萬段!


    兩人忽然起招將眾人弄的措手不及,這到底發生了什麽?


    漸漸的,處於金丹期修為的楚瑜逐漸敗下陣來,她身上的傷口不斷流血卻絲毫不退讓,儼然有不死不休的趨勢。


    雲清衡忍住心中的顫意,“楚瑜你迴來!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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