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慶被關,五姐給放迴去了,五姐趕緊迴“李老莊”搖人。


    國家軍們得知老板被抓,沒有一個放在心上的。


    他們就是一幫子法盲,打架傷人不是很正常嗎?啥時候算犯罪了?大不了多賠點錢就是了,反正老板有的是錢。


    老板想出來,跟派出所報陳科的名,派出所肯定不會為難他,老板這是又起玩心了,去派出所體驗生活呢。


    陳科一大早跑到“李老莊”催款,得知李國慶被抓起來了,也很高興,屁顛屁顛就殺到派出所,撈人來了:老子都讓你小子免遭牢獄之災了,答應老子的200萬美刀,加一點給老子300萬,不過分吧?


    加一點就加一點吧,隻要你別給老子加給0就行。


    李國慶痛快地答應給陳科搞300萬美刀的外匯,樂得陳科鼻涕泡都出來了,當然,這也可能是凍的。


    不過李國慶也是有條件的,格林家族旗下就有設備生產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陳科他們采購設備得找格林家族。


    後續怎麽搞,李國慶扔給了珍妮為首的銀杉資本,他懶得去操那個心,反正有珍妮手下那幫子華爾街廝混了多少年、吃人不吐骨頭的投資饕餮,肯定是會利益最大化的。


    而不務正業的李大老板,忙著去當釣魚佬,額,確切來說,是看人釣魚去了。


    這二月末三月初的,河裏還有點小薄冰,陳科他爹陳部也他娘的不怕冷,搬個小馬紮往河邊一坐,就是一整天。


    陳家還是挺有意思的。


    老爹陳部最早是個川省的放牛娃,四方麵軍創建川陝蘇區大力擴紅,他成了紅小鬼,當時的名字叫陳二娃。報名的時候,給他登記的女紅軍幹部嫌叫二娃子三娃子的太多,幫他起的名。


    老爺子爬過雪山過過草地,打過東洋鬼子也打過花旗鬼子,55年大授銜,當時已是某軍參謀長的陳二娃,被授予少將軍銜。後來陳二娃調到外交部工作,擔任過駐東歐某國大使。


    那十年,老爺子被打倒,下放農村住牛棚改造,直到76年才平反。可是部裏早就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複出了也就掛個閑職,整天釣魚遛鳥的,跟個前清八旗子弟似的。


    老頭叫陳部,混了一輩子,當過最大的官也就是個副部。


    生了一堆兒子女兒,就沒有一個有出息的,陳科也算是瘸子裏麵拔將軍,像他大哥陳愛國,二哥陳愛黨都隻是個普通工人。


    閨女們倒是嫁的都很好,大院內部消化了,基本上都是跟別的將軍家子弟聯姻的。誰讓陳二娃娶了個好老婆,老婆是來自江南水鄉的一個女大學生,底子好、有文化,生出來的閨女一個賽一個漂亮。


    “釣魚,釣魚,釣你妹,老子祝你一輩子空軍。”凍得跟狗一樣的李國慶,找了個背風的地兒,裹著軍大衣,恨恨地罵道。


    釣魚佬果然是這個星球上最神奇的物種,沒有之一。


    河裏大半還是冰呢,也就向陽的地方剛化點凍,釣魚老頭們就出洞了。閑了一冬天的家夥們,就是小孩撒尿,尿個小水坑,他們都恨不得往裏甩幾竿。


    說好了帶老子去逛古董特供店的,你他麽拉老子來喝西北風。


    釣了一早晨,最後老頭樂嗬嗬一手拎魚竿,一手拎著兩條不到一拃長的小鯽魚片子上岸了。


    見人就打招唿,炫耀著他的輝煌戰果,瞧他老人家那架勢,如果還有城牆的話,他能繞著城牆轉它個七八十來圈。


    話說,後世經常有人竄出來討論,說什麽不該拆城牆,應該另建新城,要不然就能給燕京留下一個世界文化遺產,一張城市名片。


    不過李國慶認為,一切拋開時代背景談問題都是耍牛虻。


    建新城是好,錢從哪來?


    才八十年代初,燕京好多地方又開始堵車了,額,雖然隻是堵自行車,如果有城牆在,那後世不知道得堵成什麽孫子樣了。


    當然,如果讓李國慶早穿個七八十年,讓他帶領華夏成為真正的中美蘇三霸,那燕京城肯定是要保留下來的,圈起來收門票啊。


    額,這又是另外一部穿清文了。


    扯遠了~


    兩條小鯽魚都讓他飄成這樣了,要是讓他釣黑坑,十八斤的大鯉魚、三十八斤的大青魚、百八十斤的大鰱鱅,他不得嘚瑟到月亮上啊。


    “小李啊,瞧你那沒眼力勁兒,也不知道幫老頭子拎東西。”


    好不容易嘚瑟完了,陳老頭開始數落起李國慶來了。


    自來熟也是他們老陳家的天性。


    “是是是,老爺子,老祖宗,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就該把您老人家背著抱著捧著,得弄個八抬大轎抬著。”


    “那是,憑老子的資曆,好歹也相當於前清的禮部右侍郎,正三品大員,坐個八抬大轎不是應該的嗎?”


    “老爺zei,您是京官,我大清規矩,所有在京文武官員均不得使用八抬大轎,三品以上的京官,坐四抬大轎,三品以下,兩抬轎。”


    “呦嗬,你懂得還不少,那什麽人能坐八抬大轎啊?”


    “三品以上的京官出京辦事,也就是欽差大臣,才可以坐八抬大轎。地方上的總督、巡撫等封疆大吏,可以坐八抬大轎。”


    ……


    爺倆逗著悶子,一路朝著琉璃廠走去。


    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李國慶看到牆根下麵一溜擺著好幾個“包袱齋”,藍色、黑色破包袱皮上,零零散散擺著一些盤子、碟子之類的小玩意兒。


    “老爺子,去???”


    “不去,沒必要,好東西不會出現在包袱齋裏。”


    “怎麽說?”


    “他們那幫人,就是喝街的,喝街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就是在大街上打小鼓加吆喝。打小鼓分兩種,一種是硬鼓,一種是軟鼓,硬鼓是收舊貨的,發出‘蹦蹦蹦’的聲音,邊打鼓邊吆喝‘收舊貨嘞’。”


    “打軟鼓發出的是‘砰砰砰’的聲音,就是收破爛的。打硬鼓的有錢,去大戶人家,打軟鼓的都是去大雜院。”


    “打鼓加吆喝那是舊社會的做派,現在不敢吆喝,就敲鼓。有膽子大的才敢喊‘有古董我買’,‘有破爛兒我買’。這幫胡同串子都是老炮兒,哪條街有好東西,哪個區出什麽玩意兒,他們都知道。”


    “他們喝出來好東西,都有固定的買家消化,根本不可能拿出來賣。再說了,現在雖然允許個體經營了,但還是打擊投機倒把,他們得跟紅袖箍賽跑,好東西瓦卒了,他們不得心疼死啊。”


    “隻有實在賣不出去的破爛貨,他們才會在大街上擺出來試試運氣,就算被抄了,他們也不心疼。”


    放牛的二娃子,進步得挺快嘛,現在也是文化人兒了。


    不死心的李國慶蹲下來,一個攤一個攤看過去,果然,要麽是沒有款的民窯,就算有款也是什麽光緒、鹹豐的,李國慶壓根就看不上。


    陳部也不說話,就站在李國慶旁邊,笑著看。


    “這個怎麽賣的?”李國慶指著一個黑色包袱齋上的小盤子問。


    “哎喲,您真有眼光,這是康熙爺吃禦膳用過的碟子,燒幾百窯總共才成了不到十個,您看這釉麵,看這花紋,萬裏挑一的好東西。”


    “甭他麽的廢話,我問你多少錢?”


    齋主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一塊錢?”


    “您開什麽玩笑啊,一千塊,一塊錢隻能讓您?兩眼。”


    “玩兒去。”李國慶站起身就要走。


    “別呀,我要價,您還價,又不是不讓您還價。”


    “五塊錢。”


    “成交!”齋主熟練地用報紙把小碟子包了起來。


    得!


    又買貴了。


    後世李國慶沒少逛舊貨市場,基本的交易規矩還是懂的。攤主漫天要價,買家就地還錢,但是隻要買家出了價,攤主也同意了,買家就得掏錢買,不買容易挨揍。


    “同誌同誌,看看我的貨。”


    “看我的,看我的,我的好。”


    “同誌,我這有皇太極的馬鞭子,順治的夜壺,比他們的貨都老。”


    ……


    得,李國慶知道他這是被人當成“棒槌”了,正準備離開,突然看到了一個黃色的小包袱皮。


    這個包袱齋是賣玉的,也算是李國慶拿手的東西。當年在西疆服刑,李國慶沒少被拉到海拔五六千米的山上去人工采玉,天天見、天天摸,也算是半個玩玉高手了,真玉假玉還是能分得清的。


    “這個玉牌多少錢?”


    “10塊零5毛。”


    “這個呢?”


    “3塊。”


    “這兩個呢?”


    “一個12,一個15。”


    “還算公道,這幾個我都要了。”小包袱皮上總共也就這幾件小玉器,李國慶直接掏錢給人打包了。


    “好嘞,同誌,我馬上給您包起來。”


    “不用那麽麻煩了,你幹脆直接連包袱一起給我得了,那玉一個個還挺髒的,省得您髒手了。”


    齋主笑著不說話,手上用報紙包玉的動作卻沒有停。


    “我說,你那破包袱直接給我得了……”


    “行了,別丟人了。”陳部捅了李國慶一下:“別他麽在行家麵前丟人現眼了,這年頭敢吃這碗飯的,都是行家裏麵的行家,你那點小心思啊,壓根就不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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