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毋湘望送到首都機場,親眼看著飛機起飛,李國慶有種“孩子大了,一個個都要飛走了”的老父親般的情感。(毋湘望:你他麽又暗戳戳占老子便宜。)


    “走著,去火車站。”李國慶吩咐身邊的國嘉道。


    這次迴國,沒帶曹小滿那個話癆,讓國嘉給他當保鏢。


    還是小啞巴好,話少。


    此行的目的地是彰德老家。


    富貴不還鄉,莫如錦衣夜行。


    不過,苟富貴估計這輩子是還不了鄉了。


    據一直跟蹤苟富貴的曹小滿匯報,苟富貴那小子的兩萬美刀被偷了以後,迫於生計,苟富貴跑到了一家夜總會打工,在那裏被人教會了自己給自己打針的技能。


    他哪有錢享受此等高消費啊,很快就走上了“以販養吸”的不歸路,還把胡小蝶拉下水,讓胡小蝶賣豬肉來保障他自己吃細糧(麵粉)。


    一對苦命的鴛鴦啊,替他們默哀三秒鍾。


    不過李國慶這次還鄉,還真不是顯擺去了。他有病啊,沒事去沾惹那些窮親戚。狗皮膏藥就算能揭下來,揭的時候也疼不是。


    他又不是某衣哥,有的是錢買獨棟別墅、大平層,還非要住在村裏,然後整天說什麽村民們占他便宜,不讓占就道德綁架他。


    之所以要迴老家,是因為這幾天他總是夢見他家那幾個祖墳,還有一堆牌位在他夢裏跳啊跳的。


    估計就是墳裏那幫祖宗點他呢:喂,小子,說好的三牲五果、拳頭粗的香上供,漢白玉欄杆、大理石墓碑呢?


    早知道就不去刨那個祖墳了,為了那點大黃魚、袁大頭,又勞神又勞力的,還差點把命搭上,真不值當得。


    到了火車站,離發車時間還早,李國慶就跟國嘉蹲在站前廣場抽煙、聊天,額,主要是李國慶一個人在說,國嘉表示想說不能。


    抽上了心心念念的牡丹煙,還是這個味道舒坦。


    什麽萬寶路啊555啊,哪怕是古巴少女大腿上手搓出來的大雪茄都沒有牡丹煙的味兒醇、香。


    吸煙有害,但是健康。


    能讓人身心愉悅,人一高興,免疫力就能增強,百病不侵。


    額,以上純屬胡扯,不想得肺癌英年早逝,少抽煙,抽好煙。


    “阿吧啊吧。”


    小啞巴突然發聲了。


    循著國嘉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兩個大媽架著一個年輕女人從火車站出來往外走。別看那年輕女人閉著眼,還穿著大棉襖大棉褲,盤靚條順,一看就是個大大的美女。


    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動物那啥的季節。


    額,別看現在還是冬天,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小啞巴這是思春了啊。


    “別看了,那女人一看就是名花有主的,等咱們出差迴來,我給你介紹幾個大姑娘,你是要女大學生還是女護士,隨便你挑。”


    迴趟老家當出差,李大老板也是沒誰了。


    “阿吧阿吧。”國嘉焦急地比劃著,都快把孩子逼得會說話了。


    見李大老板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國嘉幹脆直接站起來,跑到那行人前麵,張開胳膊,攔住了人家的去路。


    “臥槽,小啞巴追女這麽兇殘嗎?”


    李國慶忙走過來,給人道歉:“對不住啊,各位,我這老哥腦子有問題,嚇著各位了吧,我這就拉他走。”


    “沒事。”其中一個攙扶年輕女人的大嬸和顏悅色道。


    “喲,這姐姐怎麽了?不舒服?”


    “沒啥大事,我兒媳婦有點低血糖。”


    “哎呦喂,低血糖啊,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能要人命的。”李國慶也覺察到不對勁了,故意攪和道:“我們是來接人的,有車,坐我們車,免費送你們去醫院。”


    “不用了,謝謝,找個地方,給我兒媳婦沏碗紅糖水喝喝就行了。”


    “紅糖水啊,我們車裏有啊,保溫桶裏放著呢,熱乎著呢。”


    “你們要幹什麽?”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推了李國慶一把:“人家都是女同誌,你們倆大男人往人家跟前湊什麽湊,你們不會是人販子吧?”


    “人販子?媽呀,快報警。”一個瘦高兒男人站了出來。


    又有兩個壯年男子圍了上來,手裏都拿著條白毛巾,國嘉突然暴起,一個窩心腳踹翻了一個,一個肘擊懟暈一個。


    瘦高個兒男人甩出彈簧刀,還沒等李國慶看清楚動作,就被國嘉打倒在地,彈簧刀也飛出去幾米遠。


    中年男人想跑,被國嘉追上去一個飛踹,狠狠地砸在了牆上。


    兩個大嬸也丟下年輕女人就要跑,國嘉那小子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覺悟,兩個衝拳把兩個大嬸ko了。


    這邊的動靜很快把廣場上的人都吸引過來了,圍得那叫一個裏三層外三層,地上躺著的要麽抽抽腿要麽在打滾,唯一一個沒動靜的就是那個趴著的瘦高個男人。


    有膽大的好事者把瘦高個兒男人翻了個麵兒,隻見那男人嘴角淌出了黑血,顫抖著試了試他的鼻息:“媽呀,沒氣了,殺人了……”


    “殺人了?”


    “死人了嘿。”


    “牛虻打死人了。”


    “人販子殺人了啊。”


    ……


    圍觀的猹們先是嚇得往後一退,然後更多的新猹往裏擠,但都極有默契地停在了“案發現場”兩米開外,不破壞現場嘛。


    早有熱心群眾報了警,幾個身穿藏藍色72式警服的大簷帽分開了人群,擠了過來,後麵還跟著倆戴著藏藍色無簷帽的女警。


    一死三重傷倆輕傷,事大發了。


    李國慶和國嘉兩個當事人被“請”進了車站派出所,然後坐著邊三輪被武裝押運到燕京鐵路公安局燕京公安處,還喜提了銀手鐲、拇指粗鋼筋窗戶和二十四小時武裝安保等全套餐服務。


    倆人被關了半個多月才放了出來,連82年的壬戌狗年春節都是在看守所裏度過的。


    經過燕京鐵路公安處全體幹警加班加點,連春節都沒放假,不懈努力下,由國嘉見義勇為開始的,涉及到30多人的特大拐賣婦女兒童的人販子團夥被打掉,解救的婦女兒童多達幾十名。


    之所以“關”他倆那麽長時間,也是怕他倆被犯罪團夥打擊報複。


    住單間,吃看守所裏的幹部灶,李國慶和國嘉都胖了好幾斤。


    倆人從看守所出來的時候,十幾個幹警分列大門兩邊,敬禮、熱烈鼓掌,搞得倆人還怪不好意思的。


    “喲嗬,我們的大功臣出來了啊,怎麽看您二位這架勢,還不舍得走啊?要不要我跟韓所長說一下,再關你們個十天半個月的?”


    騎在軍綠色邊三輪上的燕鐵公安處刑偵科的衛和平衛科長調侃他倆道,這段時間沒少跟衛科長打交道,老熟人了。


    “不用了,那地方可不是什麽好地兒,迴到家我得跨火盆、燒艾草、往身上灑水、用柳條好好在身上抽一抽,去去晦氣。”


    “喲,你還是大學生嘞,封建迷信可要不得。你才住一次就嫌晦氣了,那我們這整天跟停屍房、火葬場、監獄打交道的該怎麽辦啊?”


    “那可不一樣,你們是一身正氣,邪不壓正,晦氣見了你們都得繞著走。還是你們辛苦,春節都得加班。”


    李國慶小小地拍了衛科長一記馬屁。


    其實也談不上拍馬屁,他是打心眼裏佩服這幫幹實事的人。


    “不愧是大學生,說話都讓人這麽舒服。也談不上辛苦,本職工作嘛。再說了,破獲這麽大的案子,立功受獎,還給我們發獎金,這好事上哪找去啊。主要是能解救那麽多受害者,幹著也有勁兒。”


    “您覺悟就是高,大過節的還來接我們。”


    “上來吧,這可是我們處裏最好的機動交通工具了,就連我們處長的212吉小普,都比不上它,那破車三天兩頭總趴窩。”


    “機動交通工具?交通工具還有不機動的嗎?”


    “有啊,遠的蹬自行車,近的11路車,自行車還得自己買,公家不給發,車胎紮了都得自己花錢補。”


    “這麽慘?”


    李國慶摸了摸下巴,道:“正好我認識一個老華僑,那老頭別的沒有,就是錢多,我讓他給你們捐10輛,不20輛長江750啊。”


    “臥槽,哥們,你不是給我開玩笑吧?那玩意兒可不便宜,新車一輛得五六千呢。我們早就想裝備了,報告都打了不知道多少迴,上麵就是不批,說什麽經費緊張,讓我們克服克服。”


    “一輛才五六千啊,我還以為得上萬呢,那我讓他捐30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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